看到舞碧莲,和照片中的一模一样,就站在眼前。
梦在做梦的时候是像真的一样,仙静喜欢做梦,做梦可以逃避现实,哪怕是噩梦。
“谢谢你让我回家团聚。”舞碧莲的红舞鞋柔软坚定地穿在脚上,优雅地娓娓道来,“要知道我的故事吗?”
仙静松了口气,原来帮帮鬼和帮帮人是一样的快乐。
舞碧莲转身不见,眼前是绚丽的舞台,掌声雷动,十六岁的舞碧莲尽情旋转,诠释着名剧天鹅之死的绝望,曼妙身姿在全校师生面前出尽风头,晚上是年轻英俊的唐博浩送她回家,在家门口尽情地吻,没有路灯没有行人,只有吻。
可惜没有考上大学,也没有考上舞蹈学院,舞春桃大声地呵斥,芭蕾舞衣在剪刀下如雪片一样飞散,如同剪碎一个人的梦想,一地残骸,幸好还有爱情。
肮脏的小旅馆里,两具年轻的身体交织欲望,仿佛只有互相占有彼此身体才能互相占有彼此的灵魂。没有经验没关系,只要有力气;没有技巧没关系,只要有热情。就这样如同刚刚发育的野兽一样在七月这个失败的季节成功地交媾,山盟海誓、冲动的喷射、混合血液的精液、疲惫的喘息、空洞的眼神……一切都很自然,一切都很叛逆,一切都是注定。
注定爱上你,我死不足惜。舞碧莲在身下忘情呻吟,这样的动作,胜过一切灯光下的舞姿。
唐博浩抓紧舞碧莲的手,我们一起走吧。
跳舞,跳舞,跳舞,以前是爱好现在是需要,以前是艺术现在是饭碗,淤泥中的舞碧莲只管跳舞,芭蕾舞衣映衬的脸冷漠骄傲,犹如过年时给家里寄钱时的孤独。
唐博浩在化工厂的宿舍要步行一个小时到舞碧莲的出租屋,想她的时候会走过来,为了节约路费,走破了三双鞋子,本身鞋子也是便宜货,不耐穿,贫贱夫妻百事哀,有情饮水饱,其中滋味个人清楚。
看着灯红酒绿的舞台,看着飞舞如蝴蝶的碧莲,唐博浩只是叹息,如果跟别人在一起,你不用这么委屈。
我不准你这么说,舞碧莲紧紧抱着唐博浩的后背,不要和别人在一起,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就算卖血我也要让她吃得好,穿得好。唐博浩下定决心。
舞碧莲的脚很小,但很坚韧,有时候唐博浩会在台下看跳舞,看到舞鞋磨破了露出嫩嫩的脚趾,花了半个月工资送了双昂贵的新舞鞋,艳丽四射,所有的目光集中在脚上,台下的男人流着口水,欢场的男人,多少还是有些小脚情节,追捧着,却无法让佳人动心,不是每个女人都爱钱,如此这般,今天犹如昨天,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舞碧莲严重感冒进医院打针,看尖锐的针头挑进皮肤,鲜血四溅,没有找到血管,实习医生笨拙地找着。
终于扎进去,唐博浩却不在身边,悲花怒放。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想最爱的人。
化工厂要加班,浓硫酸黏稠无色,稀释着,即使戴着口罩穿着防护衣服,仍然可以感觉到腐蚀的、死亡的味道,有人当场死于稀释不当。溅出来的浓硫酸,对有机物来说,发生了碳化现象——透过口罩,那人的脸被烧焦,喉管烧黑,无法呼吸,无法辨认的五官,鲜活的身体转为麻木的尸体,一瞬间唐博浩浑身冒汗,不愧是硫酸,难怪有人报复总是泼硫酸而不是泼陈醋。越是危险越是刺激。
唐博浩为了将来在这个晚上爱上了这个工作,并且表现出众。
舞碧莲为了将来在这个晚上决定答应老板跳钢管舞,并且比跳芭蕾更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