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博,唐舟,都是姓唐。会不会他们是兄弟呢,仙静觉得自己犯傻了,难道周扒皮和周芷若是兄妹?
四川姓唐的多,仙静想起武侠小说里的唐门是饮誉武林的暗器家族,果然够狠毒,用起硫酸来也是得心应手。
叶幽的电话打过来,接了,熟悉的声音。
“中午吃饭了吗?”仙静问道。
“你不做饭给我吃,我就不吃饭。”叶幽开始撒娇,“快回来,你不在,没意思。”
“乖乖吃饭,听到没有。”仙静心底深处的母性被一只柔嫩的小手勾引着。
“那你想我了吗?”
“想了。”仙静说了实话,“下午要记得吃饭。”
“你哪里想我了?”叶幽挑逗的语气。
“哪里?哪里都很想。”仙静看了看时间,快四点了。
“那我下午还是不吃饭。”
“别这样,那我回来不理你了。”
“不吃饭,吃面可以吧。”叶幽兜着圈子和仙静多说话。
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应该感激在中国谈恋爱的情侣们,应该特别设立“煲粥卡”,以鼓励这些分隔两地的小鸳鸯多打电话。
唐舟在车里,仙静觉得车的颜色,唐舟开车的姿势,车里的空气和摆设都让她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男人。这就是想念的味道。
“要走多久?”
唐舟道:“好像走错路了。现在绕回去,奇怪,这条路平时我很熟的。”
仙静看着越来越黑的天。一阵迷茫,手中的包抱得紧紧的,是嘱托,也是责任。
“到了。”唐舟停车,“家里有点事情还要处理,你探望完朋友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仙静感激,安苎当初肯定是得了严重的青光眼。
这么好的男人竟然结婚了,仙静发出一阵感慨,好男人都结婚了。
见车子绝尘而去,仙静拿着地址,按着门牌号一家一家找,这条路真长,肚子很饿,有些门牌号已经磨损或是被广告牌占据了,根本无法辨认,走到巷子里,青苔长在墙壁上,角落有腐烂的动物尸体,已经分不清楚是阿猫还是阿狗。
问了几个路人,说东的东,南的南,也不肯多说。
女人天生爱迷路,仙静知道前后左右,不知道东南西北,天黑了才找到临园路1494号。
晦气。门牌都是要死就死。
老房子,木窗户,杂草丛生,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玫瑰满园也无人看。敲门,有人开。
“你找谁?”开门的大概是舞碧莲的母亲,一个胸部下垂的老妇人,脸上皱纹像蜘蛛网。
“我可以进来说吗?”仙静不想马上说明来意,“是关于碧莲的事情。”
灯是昏暗人是凄凉,屋里焚香,犹如缕缕悲伤,仙静有些犹豫,再谈舞碧莲就如把人家缝好的伤口再撕开一次,再次目睹惨痛和伤怀。
舞春桃抖抖地倒了一杯热水,有很重的水垢,仙静不渴,也不敢喝。一提到女儿,舞春桃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她实在是不应该这样走的……”
仙静的手拉着她的手,安慰着:“算了,都已经是这样的事情了。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仙静打开包拿出小盒子,“不管您相信不相信,这是她托付给我的东西。”
“她却从没有托梦给我。”舞春桃不断拿衣袖擦着眼泪,“我狠心的孩子,就这样丢下我不管……”
仙静也哽咽着,说着事情的经过,说得潸然泪下:“这是她的骨,您找人来念经超度吧,总算和家人团聚了,这是她的愿望。”
舞春桃接过来:“还没吃饭吧?老头子等下就回来。”
“不了,我等下叫朋友来接我,约好了。”仙静准备打电话给唐舟,顺口问了句,“后来凶手伏法了吧?”
“他自首了。判了死刑,该死的。”舞春桃恢复了理智,黑发当中的白头发在灯光下很明显,“我看上去也有快六十了,其实我是四十多岁。我活着也没什么希望了。”
仙静忽然想起母亲,天下没有谁能承受这样的剧痛,看着舞春桃憔悴的脸庞,悲从中来:“阿姨,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
舞春桃的手冰冷,心也冰冷:“我去做饭,无论如何,请你接受阿姨这点微薄的心意。”
仙静不知该如何拒绝。舞春桃从房间里拿来一本相册:“碧莲的样子你没见过吧。”
翻开相册,舞碧莲,清秀的面孔,实在动人,犹如骄傲的天鹅,着红舞鞋,脖子修长,腰肢柔软,脚尖踮得高高,芭蕾使女人气质高贵。仙静一页一页地翻,翻到一个男人,亲密地搂着,应该是唐博浩吧,眉宇之间的确有股杀气。
“很漂亮吧?”舞春桃突然出现在仙静后面,一只手里拿着菜刀,另一只手拿了从冰箱里取出的冻肉。
冰箱开,仙静一阵寒气:“漂亮。”
舞春桃走过来合上相册,笑着进了厨房:“她很有舞蹈天分,碧莲房间墙上还贴了她得奖的照片。”
进屋,开了灯,屋内一尘不染,仙静看见墙壁上清晰的舞碧莲,灿烂的笑容,凝固在眼神里的光芒,手拿着奖杯,嘴角上扬,仿佛在对仙静笑,仿佛有话说。
仙静觉得很困,对着厨房忙乎的舞春桃说:“阿姨,我休息一会儿。”
舞春桃在砧板上剁着冻僵的肉,答应道:“就睡那张床吧。”
那张小床,是舞碧莲生前的,房间的陈设,一切未变,只是人已不在,所有的物品都在怀念它们的主人,它们看着这个陌生的柔弱气息的女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