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心怀鬼胎(落泪指数六星读本)

世界上没有男人不喜欢看美女跳钢管舞。

生意比以前好了两倍,老板喜上眉梢,对舞碧莲这棵摇钱树呵护有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肯委身唐博浩这样一个平庸男人。

在你们眼中是平庸,在我眼中是王子。舞碧莲想。

唐博浩愤怒,看着金黄色的假发在灯光下疯狂舞动,透明短裙隐约露出的丁字内裤,性感的细细高跟鞋取代了红舞鞋,男人们贪婪的眼光让他嫉妒、让他疯狂。

赚钱要赚干净的钱,唐博浩对正在卸妆的舞碧莲咆哮,我养得起你,不准这样践踏自己。

我没有办法。舞碧莲的眼泪将睫毛膏溶化,污浊的眼泪,我们分手吧。

你变了。唐博浩绝望地想。

你去找个新的,忘了我,我们没有将来。舞碧莲转过身去,冷漠心碎。

门被狠狠地摔上,唐博浩回去,一路无声哭泣,无情的女人,完全忘记过去的恩情,眼中只有钱。

舞碧莲在镜子前取下假发,泪两行,头顶已经秃了,化疗的结果。如果是快乐的东西,我愿全部给你,如果是痛苦,只想留给我自己,只因我爱你,不愿让你和我一同受苦,我的你,是否明白。

舞碧莲不再跳舞,钱太少,身体太弱。改了陪酒,钱来得快,越快就越能拖延自己的生命。老板咧开嘴笑道:“早点想通早点赚钱。”

唐博浩没有来找舞碧莲,只是每天晚上看她和别的男人喝酒,醉醺醺地爬在男人身上,像只摇尾乞怜的母狗,化悲痛为力量,拿硫酸对各种各样的动物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做着各种各样的试验,老鼠、狗、猫、小鸟……直到深夜找到乞丐的尸体,在城市的角落被酒醉的漂亮小车轧过去的乞丐,背回家,乞丐很轻,想必胃中无物,而有恨在心中,谁会恐惧。试验成功了,唐博浩为爱癫狂。

医生冷冷地对舞碧莲说,效果很好,再缴一个疗程的费用。

多少钱?舞碧莲戴着路边买的毛线帽,像个怪物,天气很热却戴毛线帽。

两万。医生面无表情。

哦。舞碧莲打开钱包递过去,我会死吗?

不知道,如果坚持治疗就有希望,白血病也有治好的。医生开了发票。

唐博浩现在是车间主任,可以在下班后检查设备和产品,可以每天拿容器装硫酸回家,一天一天过去,爱的反面就是恨,对有人而言。

爱的反面其实是忘记。是我们看不透。

唐博浩把一切看在眼里,臭女人,贱女人,要你死,我要你死。

舞碧莲听医生说完晕倒在地上,医生内疚地看着她:“对不起。”

醒来后,舞碧莲打唐博浩的电话。

什么事?仍还是爱着,否则不会接她的电话。

晚上过来,有事情和你说。舞碧莲颤抖着双手。

拿着医院退回的钱和赔偿金,拿着治疗脱发和贫血的药物,舞碧莲恨不得对着世界大声喊,恨不得马上看到唐博浩,恨不得回家好好哭一场。

房东来收房租,老太太满载而归,这次没有拖欠,交了半年。

洗澡洗澡,洗澡之前把该死的诊断书放到抽屉里等下解释给他听,他会感动吧。舞碧莲的心情很好,因为可以继续活着,哪怕辛苦。

哼哼歌,打开水龙头。

唐博浩有钥匙,开门,手里拿着昨天晚上调制好的浓硫酸,眼睛已经熏红,透过洗手间的窗户,听见愉快的歌声。

门没锁,进去。推开玻璃门,熟悉的身体,熟悉的眼睛。

“你先出去。”舞碧莲吓一跳,“等我洗完澡再和你说。”

唐博浩看着她,这样美丽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占有过,欲火和怒火交织。打开罐子,用力一泼,舞碧莲来不及尖叫,来不及感受到痛,面容尽毁,呼吸停止,爱恨一瞬间转变,了无生趣的身体布满了强酸,眼睛睁开,眼睛里也是硫酸,迅速溶化,变黑。

唐博浩忽然觉得兴奋,毁了爱人,这样别人也无法占有她的灵魂。

我来帮你洗澡。唐博浩戴上手套,涂抹硫酸,细心地涂抹每一处,唯恐浪费一滴,唯恐错过一处,爱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人,这样,没有人能再靠近你了。

血流成河,记忆随着内脏的碎片一同冲入下水道,水哗哗地流,冲洗着柔软的有舞蹈天分的舞碧莲的骨架,唐博浩沉浸在自己的杰作里。累了,打开电视,而舞碧莲,只是静静地躺在硫酸中,一点点溶化,面目全非。

天已黑,黑得让人安全。舞碧莲最后的残骸埋在地砖里,唐博浩做完一切,兴奋地搓搓手,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开始亡命天涯。

亡够了,自首了,同归于尽是他所认为最浪漫的殉情方式,直到子弹穿过胸膛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在台上旋转的舞碧莲,对他招手,微笑。

她为什么不爱我了,现在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什么叫做缘?什么叫做分?什么叫做可遇?什么叫做不可求?我只是甘心被你毁灭,生和死,只是个鲜艳得让人绝望的童话。

“吃饭了。”仙静从床上惊醒,猛地看见,墙上的照片上,舞碧莲的眼里泛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