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在被美女围绕的日子

白静不喜欢打电话,虽然,我们寝楼的电话一拨就通。在女生寝楼,有幸排上一次打电话,后面会站好多等电话的人看着你,看地你有话也不敢说。

二胡找女孩子也不喜欢打电话,只不过,二胡并非因为打电话时候有人看他,自己不敢说,而是因为他觉得缘分这东西就是撞的。按几率学来说,多去几趟女寝楼没准就能瞎猫碰个死耗子。

白静来找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想元旦晚会的事情。忘记了还要陪她去黑水路买衣服。

前几天,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出去玩,就骗她说,要趁着天气还没冷,赶快去买棉衣。这里一旦冷起来,哇 ̄很恐怖的。比如吐痰的时候,痰落地就已经冻地能象玻璃珠一样弹跳起来啊;从外面回来一搓耳朵就掉啊;大眼睛的人外出,眼珠上会结上一层冰,没法眨巴眼睛啊。。。。。。她撇撇嘴表示不信,但是,前几天一场秋雨,天气骤然变冷。她有点信了,上高数课的时候,告诉我这个周末陪她买衣服。

屋里的喇叭总是坏,估计是使用频率太低的缘故。要不怎么叫生命在于运动呢?传达室的大爷在门口堵了半天,没有遇到去八楼的学生,就自个上来了,推门就嚷,谁是唐天?谁是唐天?干啥玩意儿呢?让人家小女孩儿在外面等半天。麻溜的!

我听完就慌张起床往外跑,不是怕白静等急了,是怕寝室这三个色狼趁机纠缠。

我赶下去的时候,白静正羞涩地站在寝楼廊柱的后面,脸蛋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羞的,通红。衬着白色的羽绒薄袄,象朵盛开的红玫瑰。看到我,忙跑过来,红唇微翘,佯嗔道,怎么这么慢啊。我站在这里被人看来看去,羞死的啦。

土木工程系的男生寝楼在学校外面,历史原因造成了单独隔离,很少能见到女孩子出现。何况还是漂亮的女孩子,所以,白静往这里一站,过往的学生象对待前沿科学一样感兴趣。

看着她象个孩子一样委屈,忽然心生许多疼爱。

每次我领着她外出,都可以走许多弯路,她也不知道,只是说感觉这里怎么比北京上海还大。

白静的爷爷奶奶是北京的,外公外婆是上海的。她小时候不是在胡同里,就是在里弄里,弯弯曲曲,走个路跟捉迷藏一样。所以,她方位感很差,一个人出去,总要走错路。好几次,到别的校区上课都坐了反向的车。为此常撅着小嘴向我表示自卑。我会劝她说,科学最新表明,没有方向感的人受地球磁化影响最少,所以,体内细胞可以平衡生长,不受约束,一般是比较漂亮的,象你。这属于物理磁化美容学,以后会成为边缘学科进行研究。象我们学建筑的就不行了,强化方向感,细胞生长受潜意识的磁化作用严重,所以,我们一个个长地尖嘴猴腮,都跟指南针一样。长地只注重实用性,没有美感,并不是我们基因不好,而是,社会的需要。

听完我的话,白静会为自己找不着北激动地找不着北了。

白静刚开始还有四个方位,前后左右,听了我的理论后,只剩下前后了。

和白静一起出去,我喜欢坐520,并非因为车牌号谐音是我爱你,关键是这车特别挤。挤地白静不得已靠进我的怀里。我一只胳膊拼命为她挡住身后汹涌不断的压力,一只胳膊轻轻搂住她,尽管,我为制造一点这么狭小的空间,要忍受腰酸背痛,并且有随时骨折的危险。却每次仍然会感觉到世界静音,只剩下一偻花香袅袅升起。看来人多并非坏事,充满黑色团结的公交车让我许多年后,仍然怀念着。

这个城市太小,小到我四年大学从来没有误过火车,尽管我很懒散。所以,公交车上的美妙感觉总是很短暂,还没真正想明白这是不是浪漫呢,已经到站了。

每次下车,我会向白静说,这破车看着比坦克还笨,跑地还挺快,看来这年头社会是进步了啊。现在要是蒸汽时代多好。

她常会听地莫名其妙,睁大眼睛冲我做个鬼脸,说一句,神经病。

女孩子有两个共同的爱好,吃零食和购物。女孩子有了零食吃就把什么都忘记了,购物的时候又会把什么都想起来。所以,恋爱的时候,你最好请她吃小吃,经济实惠。

和白静一路逛下来,大到衣服娃娃熊,小到发卡卡通表,她对什么都表示出极大的兴趣。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象阿富汗难民一样挤在人流里,她却象泥鳅一样从这个摊位滑到那个摊位。

提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变成了义务劳工。我后悔和她一起来黑水路,这里的东西既花样多,又便宜。看着她兴奋地象麻雀一样蹦蹦跳跳,我想下次去欧亚,让你只有看别人兴奋的份。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清点淘得的战利品,发现我提了这么多全是白静的,属于我购的东西只有两串冰糖葫芦。看着东西多地我实在要拿不下了,白静心疼地说,让我帮你拿点吧。于是,那两串冰糖葫芦就被白静替我拿着,一点点优雅地往肚子里保存。

回去的路上,我要白静帮我介绍几个女孩子为我们元旦晚会救急。我说,我们有能力排《月光下的凤尾竹》,只是没有资源。白静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地我象是被抓了现行的扒手。说,你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我说你见过这么累的黄鼠狼吗?再说,有鲍鱼谁专挑姜丝吃啊。白静听完甜滋滋地说,也对哦!好吧。晚上打电话给你。

回到寝室,我说,大家等着激动吧。我将为你们引进大批的美女。绝对是美女!三斤问是不是找到和我们联谊的寝室了。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搞联谊寝室。三斤觉得联谊寝室挺好,正适合一群披着羊皮的狼混进美女群,可以光明正大干偷偷摸摸的事情,有点集体恋爱的味道。

我们寝室也和人搞联谊,可惜找不到和我们联的寝室。搞来搞去,最后,我们寝室和对门环工的寝室联谊了。别的联谊寝室周末就有男有女一起去南湖,我们联谊就整天八个人一起在寝室喝酒,看碟,砸金花。好的是,门对门,干什么都方便,人也容易聚齐。

晚上的时候,白静打来电话,说,她们寝室的一听是建院的,都不感兴趣,说你们如果是信息学院的就好了。最后安慰我说,你们就废物利用吧。

听地我沮丧死了,记得,学校悄悄流传这么一句话:远看象要饭的,近看象逃难的,仔细一看是建院的。原来一直以为是我们系自我批评,自我解嘲,自娱自乐,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这么深入人心。

回到寝室,我把白静的话给他们重复了一遍。二胡说,没见识,难道她们没听过:信息的帅哥,经管的花,建院的才子顶呱呱吗?三斤回复二胡说,我听别人好像说是建院的光棍豆腐渣吧!?

三斤因为这句没有民族气节的话,成了我们寝室一直打击的对象。

那次,我们真的废物利用了。

二胡,绿豆牙和我三个人排了一场小品,讲述一个大学生的堕落史,最后被辅导员教育地改邪归正,赢得了佳人归的俗套故事。

我做编剧,导演,主演。让绿豆牙佩服地整天见了我就称呼我为大才子。

绿豆牙,广东江门人,她普通话比二胡还差,我每次都把“你是大才子”听成“一只大菜子”。

辛苦排练,终于上演了。

那次演出很成功,我们的节目成了整台晚会的高潮,全场轰然,掌声如潮。虽然故事比较俗套,但是,人物对白诙谐幽默,极具爆炸力。

那天晚上,我最大的成功就是知道了自己竟然有表演的天分,二胡最大的成功就是认识了一个叫梁枫的女孩子,绿豆牙的最大成功就是为建院女权主义运动做了贡献。我们三个的最大的成功是全校都知道了,建院的人其实挺可爱的,以后,为我们系引进了不少女生资源。

从那天,我开始疲惫地奔波于市内各所大学的各种晚会,在发挥自己天赋的时候,荒废着自己的学业。

我成了学校的名人,每走到校园里,没多少人知道我的名字,却都能准确地叫出我表演角色里地人物姓名。大学里,我的外号估计是最多的了,每次演出结束便会增加一个。诸如:大头,四眼,教授,万宝路,八条。。。。。。上课,下课,吃饭,自习。。。。。。在公共场所,我会经常听到陌生的学生叫着我几乎忘记的名字向我打招呼。甚至,我去食堂买饭都会被大师傅象对待漂亮女生一样,把不锈钢的饭盆里装地如同海湾的石油一样资源丰富。

许多年后的回忆中,这成了我可以翻出来晾晒的资本,也是我偏离大学生活越来越远的证据。

那次演出,二胡异常兴奋。因为,他在后台认识了梁枫。

梁枫,哈尔滨人,身材窈窕,脸蛋柔美,特别是有副清脆甜美的好嗓子,一曲让她拥有上下四届的追慕者。

二胡喜欢了梁枫,在寝室,每天晚上都讲她和他说的每句话,甚至连说话时候的清清嗓子,都给我们描述地如歌声一样甜美。俩人的爱情也如阴阳先生的思维,跳跃性发展。从距离很大,到距离变小,到两只手的距离取值为零,再到走路时候,两人的胳膊呈螺旋曲线方程一样有了公共解。

随着俩人身体的接触面积越来越大,三斤说好后悔,早知这么简单,自己那次怎么地也要弄个龙套跑跑。

俩人还没进展到嘴巴距离取值为零的时候,三斤就不再羡慕二胡,因为二胡失恋了。

那天,雪很大。

他坐在文化广场的雪地里,打电话给梁枫来说清楚。为了壮胆他喝了很多酒后就睡着了。二胡被抬回来的时候,满身雪结着冰渣白乎乎象个圣诞老人。三斤摸了摸二胡的脸,对我说,还有救。然后又去找上次剩下的姜和醋。

二胡醒来后,变了。对我们说:十年不鸣,一鸣惊人。迟早我让她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愚蠢。我们都说二胡已经具备成为科学伟人的前提条件了。为了激烈他,我到宣传部写了一幅条幅送他:横眉冷对美女,俯首甘为光棍!

他如获至宝,贴在床头,每日三省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