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涧溪按约定时间,拉着行李箱到路边等高澎湃的车。逸达要下来,涧溪说你照顾诺诺吧,又对保姆小玉交代了诺诺的事情。保姆小玉是涧溪生病后从保姆市场请来的一个金城西面山区的小姑娘,来后没多久就适应了她家的生活,因为工资高,又没有太烦琐的活,就是接接诺诺上下学,做做饭,搞搞卫生,加上逸达和涧溪也不是太挑剔的人,小玉对工作很是满意。涧溪对她说在家没事时你就看看电视,看看书。�
一辆宝马停在涧溪身边,李师傅从里面出来,打开后备厢,将涧溪的行李箱放到后边。李师傅对涧溪说:“你坐前边吧,高行长习惯坐后边。”涧溪上车后说:“怎么换车了?”李师傅开玩笑说:“要拉你当然要用宝马了。”涧溪急忙说:“你快别逗我了,我算什么呀。”平时涧溪和李师傅没有开过玩笑,李师傅解释说:“这是我们原来收不良贷款收来的车,抵了40万,可卖又卖不上价钱,就一直在车库里放着,偶尔开一开,要是总放着就坏了。现在总行、省行对干部用车有规定,干部不能超标。只好委屈它藏在深闺�了……”�两人聊着就到了高澎湃家楼下。�
李师傅把车停在单元门口,对涧溪说:“我上去看看,你等一会儿。”这一会儿过了大约有一刻钟,涧溪才看到李师傅拎着旅行包从楼上下来,涧溪赶忙下车,和李师傅一同整理后备厢。又过了几分钟,高澎湃身穿一身休闲装从楼上走下来。涧溪看看自己的一身职业装才觉得自己太老土,太呆板了。李师傅急忙为高澎湃打开车门,等高澎湃坐进去,李师傅一路小跑地回到座位上发动了车。高澎湃看了看车内的装饰,用手试着电动窗:“这车是比咱那老爷车强多了。”�
李师傅说:“人家德国车是一流的,只是这么好的车应经常动动,要不就放坏了。”�
高澎湃看了一眼前排的涧溪,笑了笑:“咱们都是沾了小章的光,要不怎么能坐上这么好的车呢。”�
涧溪忙辩解着:“你们俩怎么说一样的话呢?”几个人又开了几句玩笑,高澎湃说:“李‘书记’,怎么走就交给你了,别光顾着看小章走错了路。”后来后面就没声音了。涧溪知道,因为司机们把握着方向盘,行里就把给领导开车的司机都戏谑称“书记”。司机们大多都很受用。涧溪看见李师傅情绪突然高涨起来,心里暗自笑了笑,想道:有几个人能勉俗呢?
涧溪往后看了看,高澎湃正闭着眼睛休息。李师傅告诉涧溪,高行长走长途特爱睡觉。涧溪也就识趣地不再吭声,李师傅认真开着车,涧溪则拿出准备好的杂志看起来。快到中午时高澎湃说:“我们前面找个吃饭的地方吧。”又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一个小镇上,路边一溜的饭店。涧溪以为跟行长出来怎么也得找个大点的饭店,没想到高澎?spanclass=yql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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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高澎湃问李师傅:“你行吗?”李师傅说:“没问题。”高澎湃说:“那好吧,你要开慢点。”上午涧溪注意过李师傅,车一上高速,就跑130迈。下午涧溪也有点困了,就问李师傅,你不困呀。李师傅说:“过去在部队可以连续跑两天两夜,那还都是山路。”高行长说:“李‘书记’要是评职称应是高级职称了。”又问,“我们大约几点能到?”李师傅说:“晚上6点前应该到吧。”说完后又加了句:“其实司机也是应当评职称的。”�
当他们到达时,会务组和西安行的同志出来迎接,然后把他们引进各自房间。房间是安排好的。李师傅在五楼。高澎湃和涧溪在八楼。接待人员说先放下东西,洗漱一下,我们到餐厅吃饭。�
晚餐很丰盛,还备了白酒。�
席间总行内控司的冯处长为大家一一介绍,介绍完后,大家就开始互相敬酒。高澎湃对李师傅说:“李‘书记’,你辛苦了,晚上不动车,你也来点吧。”服务员就给李师傅满上酒,等大家都敬得差不多了。李师傅端起杯说:“我很高兴认识各位领导,我先敬冯处长,您是总行领导,这么关照我们金城行,让我感动不已,感谢您给了我们这次机会。”说完就干了。�
冯处长说:“高行长,行呀,连‘书记’都这么厉害,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呀。”�
这时李师傅又端起酒挨个敬兄弟行的领导,涧溪发现平常没多少话的李师傅居然让每一个人都高高兴兴喝下酒,实在是了得。正恍惚间,李师傅转到了自己这里:“章主任,以后还要多帮助呀。”�
涧溪想纠正一下,可当着那么多人又实在不好开口,她自己觉得叫章主任还是很中听的,她看了一眼高澎湃。高澎湃笑着说:“别看我,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大家都说章主任,你一定要喝了。涧溪看了看高澎湃,只好喝下了。这时又听李师傅说:“高行长,我借总行的酒敬你,我们金城行的员工有你这样的领导是福分呀。”高澎湃笑着说:“你喝多了,看让人家笑话咱们了。”李师傅和大家异口同声说酒后吐真言呀。�
大家吃过饭后,冯处长把大家领到三楼的多功能厅,大家有唱歌的,有跳舞的。高澎湃和冯处长打
乒乓球,涧溪就在一边观看。两人见涧溪来观看,就更是用心了。两人球打得不错,难以分出胜负,后来冯处长说:“我累了,举白旗。”高澎湃拿了瓶矿泉水和涧溪坐到了旁边的座上。这时李师傅也过来了,喊道:“高行长、章主任。”涧溪说:“你就别瞎起哄了,多亏这不是金城。”�
高澎湃认真地说:“他没有起哄,来之前我和人事处长谈过了,下次党委会就研究这事。”涧溪说:“谢谢高行长,不过我想有机会能不能学学业务,我很想做业务工作。”高澎湃说:“这倒没想过,回去慢慢再议吧。”�
回到房间,涧溪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很兴奋,也很激动,她想小丁的话就要实现了,内控合规办副主任,自己从未想过,不过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很向往的。涧溪对自己说,这几天要好好表现,一会儿想明天的发言应是什么姿态,一会儿想下一步工作从哪方面入手,一会又想明天该换什么衣服……她怪自己带的衣服太少了。涧溪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直到逸达打来电话。逸达问她到了没有,涧溪才想起来忘记给家里打电话了,她不好意思地说到了,因为晚上有个预备会,没来得及打电话。涧溪又问家中可好,逸达说都很好,诺诺已睡了。放下电话,涧溪想自己每次出门都是第一时间报平安的,这次居然忘了,还撒谎不打草稿,又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这时她忽然想起了若凡,若凡原本不也是很阳光的吗?这变化也许和难以拒绝的名利有关系,而且一旦走上了名利场,又有几个人能矜持住,不着魔呢?�
会议的最后一天是去华山,高澎湃对涧溪和李师傅说要提前回去。由于第二天要去华山,所以晚上就没有组织活动。吃完饭后,高澎湃和涧溪、李师傅就各自回房间了。不一会儿,李师傅打电话来问涧溪:“不知高行长干什么呢?”�
涧溪想你应该和高澎湃很熟悉,却要问自己,不会有什么误会吧?她心里有点不高兴,但嘴上也不好发作,就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李师傅好像来了兴致,说:“高行长爱打牌,我们陪他打会儿牌吧。”�
涧溪其实是不太会打牌,可也觉得是个沟通的好机会,虽然一起出差,涧溪私下还没有和高澎湃单独呆过,她想自己是不是太矜持了,太不会办事了,可自己又实在不好主动去聊会儿天,李师傅的建议可以免去尴尬,她回应道:“好吧,我也正呆着无聊呢。”�
过了一会儿,李师傅来涧溪房间,涧溪穿戴好要和李师傅一起过去。李师傅说还是先给高行长打个电话吧。李师傅说你打吧,涧溪说你打吧。两人推来推去最终还是李师傅拨通了高澎湃的电话,只听李师傅说:“行,行。”就放下了电话。�
李师傅摆摆手,埋怨道:“高行长说三个人没法玩,明天还要赶路,就早点休息吧。我说让你打吧,你非让我。要是你这事就成了。”�
〖JP2〗涧溪不愿听李师傅这样说,好像自己和高澎湃如何近一样,心里不高兴,嘴里却说不出来,她想看着挺朴实的司机也有这么多心计,看来机关真是个是非之地。高澎湃不打牌,两人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李师傅坐了一会儿,也走了。李师傅走后,涧溪又往家里打了电话。电话先是诺诺接的,他说他在做作业,爸爸在看电视,小玉姐姐在洗澡。这时逸达过来抢了电话,说快去写作业,写完了赶紧睡。逸达问涧溪什么时候回来,涧溪说如果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后天吧。涧溪问家里都挺好的吧,逸达说你放心吧,挺好的。
第二天上午他们和大家挥手道别,高澎湃对送到车边的冯处长说:“你们好好玩,行里有急事,我们先行一步了。”涧溪赶忙为高澎湃打开车门,又和冯处长挥手道别,大家说以后多联系,多联系……
上车后,高澎湃问:“你们想爬山吗?”两人弄不清是什么意思。高澎湃接着说:“明天是周六,我想咱们顺路去趟五台山吧。”�
李师傅立马兴奋地附和道:“好呀,五台是道教名山,华山只是陡峭,还是五台好。”�
高澎湃问李师傅:“晚上能赶到吧?”李师傅说:“如果路上正常,应该没有问题吧。”高澎湃说那就奔五台山,又问涧溪:“小章去过吗?”涧溪去过五台山,知道去五台山要绕路,比回金城远,但怕扫了高行长兴致,就说没有,一直想去呢。涧溪想能陪高澎湃去五台山,说明高澎湃没有把她当成外人。此次西安之行,涧溪收获还是很大的,几天来高澎湃对自己很亲切,很随和,不像在行里总板着脸,使得自己和高澎湃拉近了许多。再者高澎湃不管处于什么原因已说出提拔自己,说明自己就要走出金字塔底部了,一想到位置,涧溪就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但她不敢表露出来,她表面还要装作不当回事儿。她看到高澎湃又闭上眼睛了,自己照例拿出书来看,但好久她发现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书一页也没有翻过。她看了一眼李师傅,李师傅正全神贯注地驾驶,不过涧溪还是心虚地把书翻了一页。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又觉得现在这个人是自己吗?自己以前是很鄙夷这种事情的,现在居然也能为一点小事患得患失,她想这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想到这里,刚才的激动和欣喜好像减退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迷茫,她在心里问自己有意义吗?有意思吗?一种声音告诉她,你应当回到原来平静的生活中,做那条山涧清澈的小溪,可另一种声音却倔强地嘲笑自己,可能吗?喧闹走进大山,溪流东归大海,终归是无可抗拒的。这时一阵哈哈大笑在涧溪心中回荡:“不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不管你是皇帝还是平民,你说你不爱钱,那是假的,你说你不爱权,那是假的,你说你不爱性,那是假的。只不过聪明人善于用光明的手段赢得,愚蠢者靠卑鄙伎俩攫取罢了。”涧溪的思绪被那声音牵着飘向遥远的远方……直到李师傅喊她下车吃饭。�
中午又是在路边随便吃了点。涧溪以为高澎湃吃过饭后要睡觉,没想到高澎湃说:“李书记你休息会儿,我替你开会儿。”三人便换了位置。李师傅到前边和高澎湃并排坐着,涧溪坐到了后面。�
胡思乱想了一上午的涧溪累了,不一会儿就晃晃悠悠地睡着了。等醒来时,车停在路上,前面堵了一大溜,后面也堵了十几辆车,高澎湃正向前面走去。涧溪问李师傅怎么了,李师傅说堵车,你看全是拉煤的。涧溪也下车向前走了走,路边有几个司机凑在一起打扑克,还有的在吃方便面,涧溪看到几个农民有的拎着暖壶,有的挎着盛方便面或小吃的篮子。涧溪问路边一个人:“堵了多长时间了?”一个卖煮鸡蛋的说:“两天了,前面路塌方了,一时怕是走不了,买点垫补垫补吧。”路上的车大都是拉煤的货车,这时有几个人来到他们的
宝马车前对李师傅说好车、好车。涧溪见远处路边有个司机在小便,就把头转过来,心想这要等到何时呀,晚上要在这里过夜吗?想着想着,心情渐渐郁闷起来。这时高澎湃回来了,他对李师傅说:“看来一时半时路通不了,前面排了有一公里多长,不如我们返回去绕路走吧。”�
李师傅前后望了望,为难地说:“去五台就得走这条路。”�
高澎湃挥了挥手:“还去什么五台,我们直接回金城吧。”�
李师傅就调转车头,艰难地从车海里把车开了出去。走了一段前面有个岔路口,涧溪见李师傅迟疑了一下,她看不到路标,就多了一句嘴:“我下去问问?”�
李师傅说:“不用。”�
高澎湃也摇下玻璃窗,探了探头:“还是问问路吧。”�
李师傅自信地说:“去年单位组织去五台山就走的这条路,这路虽然不是国道、高速,但路况还可以,是回金城的近路。”然后一脚加大油门,车就拐上了回金城的近路。�
走了一段,路面就凹凸不平,像是雨水冲过的,偶尔有大石块横卧在路中,由于车的底盘低,李师傅就得停下车来搬石头,涧溪不好意思坐着不动,也下来一块搬。这时高澎湃有些不放心,就过去问路边放羊的老汉:“老大爷,前面的路好走吗?”�
老汉一边赶着羊,一边说:“好走,只是连着下了两天雨,要不还好走,春雨贵如油呀。”�
李师傅忙对高澎湃说:“可不是吗,原来的路可好走呢。”老汉的话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他们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确实比刚才的路平整点,涧溪从加快的车速上能感觉到。但很快车又颠簸起来,涧溪听到高澎湃嘟囔了一句:“我怎么心里越来越没底了呢。”涧溪隐约有一种预感,前面的路更难走,她问:“我们能返回去吗?”�
高澎湃叹了口气:“在这山路上会车都困难,怎么能掉头呢,现在是只能向前走,没有别的选择。”�
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行驶,走走停停,高澎湃也下来搬石头了。在车上涧溪只顾着往前看,下车后,才感到事情的严重。右边是裸露岩石的峭壁,左边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后面看不到车辆,前方很远的盘山路上有一辆蓝色的卡车在缓缓行驶。涧溪的脑子“嗡”的一声,她想要是一不留神,或一个石头引起汽车侧滑,他们就会掉到万丈深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她和高澎湃的失踪会引起人们多少的猜想。这时她拿出了逸达刚买给她的手机,她想打个电话告诉逸达一声,可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望着天渐渐暗下来,车子在无边的盘山路上像一只孤独的蜗牛似的爬行,涧溪的心情跌落到极点,她想,晚上能脱离这令人心颤的危险地带吗?�
这时高澎湃说:“李子,停一下。”涧溪和李师傅都以为高澎湃要方便。没想到高澎湃说:“小章,我跟你换换,你坐到后面来。”又说,“李子,你下车把后备厢里的狼牙棒拿来给我。”接着又问,“你们饿吗?”�
两人都说:“不饿。”其实涧溪早已听见自己肚子咕噜了,加上紧张、颠簸,中午那点东西早消化完了。大家都不再吭声,车内只有
发动机的声音,涧溪想现在也许每一秒都是生命的最后一秒了,她想高澎湃肯定也害怕,也紧张,要不能跑到前面帮李师傅看路?涧溪一边瞎想,一边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她想一旦有信号,就第一时间将自己的状况告诉逸达。又走了一会儿,李师傅停下车,高澎湃说:“下去看看能过去吗?”�
这时天完全黑下来,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闪着朦胧的光,让大山更加安静和神秘。李师傅和高澎湃都下了车,涧溪明白了,前面的路又被冲毁了,这次不是搬石头的问题,搞不好要在这里呆一夜或更长的时间了。她也想下去看看路况,顺便活动一下早已酸痛的腰身和肩背。这时李师傅说应该能过去。说着便用脚踩了踩路的边缘,只听“轰”的一声,路边的砂石就飞下山涧,涧溪提着心就是听不到落地声,她看不见有多深,心想这是什么鬼地方。大家都默不作声,李师傅不甘心地又试探着一只脚一点一点踩路的边缘,高澎湃也用脚丈量着这狭小的瓶颈。李师傅说:“应该能过去吧。”说完看看高行长,那意思是说过不过你定夺吧。�
高澎湃说:“那我们上车吧。”其实这时高澎湃已走到了车的正前方,也就是过了瓶颈,完全可以等车过去后再上车。涧溪想自己也走过去吧,那一瞬间,她正犹豫上不上车,只见高澎湃走回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涧溪以为李师傅会拒绝高澎湃上车,但李师傅什么都没说。涧溪当时想应当有个人指挥着会更好吧,就说:“高行长,你下去到前面引路吧。”说完自己就上了车。�
“不用,我们一起冲过去吧。别忘了李师傅是高师。”李师傅什么都没说,车子猛地提速向前驶去。涧溪紧紧闭上了眼睛。�
车子过后,只听“轰”得一声,高澎湃说:“后面就是奥拓也过不去了。”李师傅说:“高行长福大命大,我们都跟着沾光呢。”高澎湃不再吭声。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大,李师傅停下车,查看了一下说是消音器坏了,回去要修一修。高澎湃却所答非所问:“现在大约在什么位置?”�
李师傅说:“应该是十八盘吧。”涧溪不知十八盘是哪里,但十八盘却牢牢锁定在涧溪的记忆里。天上的启明星向涧溪招手时,他们才出了十八盘。这时涧溪隐约听到有公鸡的打鸣声,李师傅兴奋地说这应该是平地村吧。村里有的人家冒起了炊烟,李师傅说咱们找户农家吃点东西吧。高澎湃闭着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走吧。”�
车子时快时缓地在山路上行驶,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天空放亮了。涧溪将窗子摇开一条缝,贪婪地呼吸着山间新鲜的空气,她想能再享受到这一切是多么不容易呀。紧张了一夜的涧溪慢慢地睡着了。�
上午快10点时,涧溪被高澎湃的声音吵醒:“贝贝,告诉妈妈我上午到家,让你妈妈给我准备点面条。”涧溪睁开眼,已到了金城辖区,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满着呢,可她没了打电话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