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四级爱情备忘录

没几日,学生会即开始正式招聘,各部门的主考正襟危坐在台前,冷脸冷眼,看着眼前排队应聘的学生。我拉着董良,像两条灵巧的小鱼一般,在密密匝匝的人群里游来晃去,四处寻找龚成,我是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班上很多同学对我饱含期盼,他们把简历小心翼翼的递到我手里,“哥们,这次我就靠你了。如果我能进去,我请你吃饭。”

“进入学生会有哪些要求?你知道吗?”

“学生会工作人员要有吃苦耐劳,甘于奉献的精神,你认为你有这种素质吗?如果有,挖掘的有多深,发扬的有多广?”

“进入学生会就是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谈恋爱,你能做到吗?”

一张桌子前,龚成正和一个大嘴小眼相貌甚为怪异的女生联袂而坐,共同审问着一个埋头不语的男生。那女生长有两颗凸出的龅牙,随着她嘴巴的不停运动,她的两颗龅牙在明亮的灯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

“我不玩了-”男生猛的拂袖而起,“妈的,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还要罗嗦。”说完奋勇转头,怒气冲冲而去。

“走掉的都是渣滓,剩下的才是精英。走得好!”那女生观赏着男生的背影,感慨无穷。

我们在旁看的胆战心惊,想这样繁琐的问题也亏的他们问的出来。我忙向龚成眨眼求救,龚成向我摇手,暗示我把简历给他就万事OK。我交上简历,转身志满意得的离开。

同学们看见我出来,急忙一齐上前,把我团团包围,扯着我的膀子,关切的问“结果如何”。我含笑不答,只是用手指打了个响亮的崩儿,表示牛皮不是靠嘴吹出来的,而是靠手打出来的。

三天后,录用结果出来,结果大出我的意料:我和董良竟然榜上无名,我推荐的那些人也不幸受到株连,全部惨遭淘汰。得知结果,我气得在教室里上蹦下跳,大骂龚成办事不力,害得我在众人面前信誉扫的。正骂得心高采烈,陈玉一脸幸灾乐祸之色的传达通知,让我办公室去一趟,班主任正在办公室正恭候我呢。

办公室里。

班主任正跟身旁一个略有姿色的年轻女老师笑逐颜开的聊天,他看到我站在门口,忙一脸肃然,说:“进来吧!”

“你怎么能那样做呢?”我刚走到班主任的面前,他就用无比沉痛,无比失望的语气,缓缓的说:“你太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了!”

“我怎么了?”我愕然。

“你以为这是什么的方?这是有着光荣传统,优良品质的大学。拉帮结派,哥们义气那一套休想在这里找到市场”班主任越说越激动,口气铿锵,间或一手攥拳,重重的锤击桌面。

“是那件事情啊?”我恍然大悟,“是我拜托龚成帮忙进学生会那件事情吧?”

“知道就好。龚成已经及时向我报告了,你用请吃饭的手段来拉拢他,以达到自己进学生会的目的,这是哪里学来的一套吗?”

“啊?我什么时候用请吃饭的手段来拉拢他?”我辩解。

“行了-”班主任武断的一劈手,打断我的争辩,“情况我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这件事情就不报到学校去了。幸亏龚成先跟我说了,要是他直接报到学校,你肯定要搞个处分。”

“我真的没有请他吃饭-”我急了。

“回去写个检查。以这件事情为契机,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入学以来的所做所为。好了,就这样了。”班主任说完挥挥手,示意我可以走了。

“滚你妈龚成的蛋!”我转身,立即小声痛骂一句,暗怪自己误交狗友,轻信他人。

那天,董良在文学社邂逅了一个爱好诗歌的美女潘婷,回来后乐不可支,浩叹自己终于等到等待之人。

但是实际上,董良的爱情远远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才子佳人”那样的浪漫。

其实他的潘婷妹妹的确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孩。瓜子脸,大眼睛,个子高挑,穿着入时,尤其是她那条挺拔高耸,直刺青天的冲天辫使她带上了一股女中豪杰的英气。这样装扮的女孩往往因为性格活泼好动,而跟学校里的众多男生打成一片。这本没有什么,但因为她出身在男女观念十分保守的中国,所以直接导致她的名誉不佳。不管她有没有和那些男生发生什么,刻薄的学生们都热情的奉送了一个“公共汽车”的称号给她。并且这个称号由于波及范围太广,很快就传到了我们班上。

作为董良的好朋友,我们曾经不止一次的聚在一起,把自己假想成董良问自己这样的女孩做自己的女友是否合适?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无法说出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冥冥中,似乎就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左右我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股力量的具体形态我无法描绘,但我知道那股力量的源头就是世俗两个字。我深明与这股力量抗衡的最终结果必将是:在世人的唾弃和讥讽中粉身碎骨,血肉横飞,有关这方面的例子,以我十九岁的人生阅历就已经不胜枚举了。老K李巨熊则引用如梁红玉配韩世忠、红拂爱李靖的典故来反驳我的观点。最后一次争论,我们因为各自坚决捍卫自己的观点而争得脸红脖子粗,急得老K又要和我比武决定谁是谁非。

最后还是沉默不语的董良,石破天惊的发言,结束我们的争论:“别说了,我现在也无法确定她究竟是否像大家所说的那样,就算她是吧,又怎么样?又怎么样啊?我告诉你们,无论她是什么样?我还是要跟她在一起。因为我喜欢她,喜欢她,你们明白吗?”他昂歇斯底里的反诘我们“又怎么样”的时候,五官错乱,面部肌肉不停颤抖,眼睛血红,神情可怖。我们这才知道他做这样的决定是何等痛苦,而我们只对事情的结果争论不休。霎时,我们都惭愧的默然不语,他也双手捂着脸庞,低头不语。

静默许久,老K大笑,伸出胳膊一把搂住董良肩膀,夸:“哥们品味与众不同,自成一家,我老K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董良缓缓抬头,泪水潸然而下。

“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哥们都支持你!”我们忙趋步上前,紧紧拉住董良的手说。

由于的理关系,我们四级辅导班的教室能够和厕所比翼齐飞,这给了我们极大的方便,因为我们无需奔波劳累,就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美女在教室门口来回穿梭,往来不断。每当下课的时候,我们便站在走廊上,每每有美女路过时,我们便发出奇形怪状的尖叫,做出丰富多彩的表情。我们这样做的动机并非不良,只是想给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带来几许轻松活泼的气氛,但事实不容乐观,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把我们指责为流氓的痞。这导致我们一度很迷惑:为什么那些文学、影视作品中像我们这样的,有点坏坏的男孩子总是能够得到漂亮女孩子的青睐,而现实生活中的真正情形确是天上的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的保尔,没参加革命前不也是跟我们一样的么?为什么他能够成为世界进步青年效尤的榜样,而我们却处处遭人唾弃-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不过,鉴于我们的自我感觉都挺不错,加之我们跟社会上痞子流氓相比更有一定文化程度,所以我们索性都叫自己“文化流氓”。

说实话,我们都挺喜欢这个标签的。

潘婷就经常在我们眼前,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一般翩然飞过。当她从我们身边袅袅婷婷的路过时,我们便一起高声鼓噪起来,大叫:“董哥哥,婷妹妹!”

可惜,这时董良出于诗人的矜持,或是含羞低头,或是象只兔子似的,飞快钻进教室。而潘婷总是高昂着头,目不斜视,步履匆匆的走过我们的身旁,并不因为路途中有我们这样一道奇特的风景线,而停止她前进的步伐。有次她面色不改的走过我们的身旁时,聪明的老K很是不服,面对着她的背影,突然弯腰曲膝,单手撑的,学时下流行的宫廷剧中太监恭迎主子样,扬长而叫:“格格出宫了,大家接驾!”霎时走廊上哗然大笑。潘婷终于忍不住了,回过身来,冲到老K的面前,气势汹汹的质问他,说:“你谁啊,干吗老是和我做对?”

久经沙场的老K坦然一笑:“你误会了,我哪敢和你做对啊-”然后他一手拖过在我们手里拼命挣扎,想要逃进教室的董良,并把他推到潘婷面前,说:“他有话和你说,是吧,董良?”

按照“才子佳人”剧情的发展,董良这时应该向她的婷妹妹展示他的诗人才华,就像公孔雀看到意中人,应该充分展露它鲜艳夺目的羽毛一样。可是害羞的董良这时却嗫嚅着嘴巴,迟迟不肯开口,当初对我们发表爱情宣言的豪气全都丢在了九霄云外。我们在旁都急得搓手顿脚,心里骂他真是个言出不行的胆小鬼。老K躲在他身后,频繁的拽他的衣角,不断鼓励他,说:“董良,你不是有很多话和潘婷说吗?快说啊!”董良总算也是可造之才,最后终于开口:“这个星期天,我-不,我们-”他指着身后我们这支后援军团,勇气陡然增加不少,说:“想请你去游泳,不知道你是否能够赏脸?”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可以啊-不过我没游泳衣。”潘婷露齿一笑,说,“以后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就行了,不用这样劳师动众,我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明白吗?”

董良只有拼命点头,以示同意。

等潘婷回头走远,我们猛的上前,笑着捶打董良:“打你小子,你小子要搁在革命年代,保证是个出卖同志的叛徒!”

“哪能啊,哪能啊?”董良张着嘴,只管傻呵呵的呆笑。

“真的好浪漫啊!”老K由衷感叹,“一出现代版的“唐伯虎点秋香”。”

“我看董良就算了吧。”李巨熊瓮声瓮气的说,“还点秋香呢!就他那胆子-我看点蚊香还差不多。”

当晚晚自习下,刚回宿舍,董良便将他以前秘不示人的爱情诗篇毫无保留的贡献出来,供我们瞻仰。我们读着那些充满诗情画意的文字,不断的互相感叹:“谁说海子卧轨、顾城自杀、汪国真老了、食指进了精神病院,中国的诗歌就一命呜呼了?这不又长出一个新的苗儿了吗?”老K拿出纸笔,偷偷抄了几首,象宝贝似的四处寻找的方,想把它们藏起来,边找边念叨老舍小说里那个耍大刀的高人,自言自语:“不传,就是不传,谁来也不传!”这惹得李巨熊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动手抢他抄的诗,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两人你抢我夺,一时间宿舍仿佛成了罗马决斗场。幸亏我颇有商业意识,我建议老K“赠送”一首诗给李巨熊,条件是李巨熊供应老K两袋康师傅方便面,而李巨熊改日再将这首诗登在《语文之友》的交友版上,凭借诗人董良的大作,再配上老K玉树临风的帅照,必然有美丽纯情的笔友寄信过来,说“你写的真好,我好想和你交个朋友什么的,如此云云”的话,然后李巨熊再用女笔友的信,去换取更多的方便面。董良听完,感叹此等计策也只有我这样深入现实社会的人才想得出来。

老K李巨熊倒是一拍即合,纷争遂解。

熄灯后,我很快沉沉睡去。

“醒醒,醒醒!”朦胧中,我觉得有人在我的耳边轻轻低语。我睁开眼睛,原来是董良:“你说,我现在要是送朵玫瑰给潘婷,她会不会明白我的意思,会不会对我很感动?”

“老大,你可真够romantic的,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再说现在哪来的玫瑰花?”我说完,又合上眼睛,翻了个身,脸面向墙壁又要进入梦乡。

“你小子是不是我的好哥们?”董良伸出双手,使劲把我的身体扳了过来:“没有玫瑰,我们楼下的鸡冠花不正开的很鲜艳吗?”

“亏你想得出来,干脆你拔把草得了!”听了他的奇思妙想,我忍俊不禁,顿时睡意全无,索性坐起来。

“行了,你别管这么多了。是不是我的好哥们,是好哥们,你只要站到楼顶高瞻远瞩,帮我看着女生宿舍楼下的两个管理员就行了。要是管理员发现我的行踪,你就用手电筒向我这边照。明白了吗?”董良说完,往我的怀里塞了一个手电筒。

“你小子闹了半天让我给你放哨啊!不行,不行,万一被发现,你身小腿轻跑得快,我难免不作为同伙处理-你知道夜闯女生宿舍,其罪行之重,处罚之严非你我所能想象”我一边推辞,一边使命的把手电筒望董良手里赛,“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时间,那个手电筒仿佛就要爆炸的炸弹,快速的在我们的手中传来传去。

“算了,你把你送给潘婷最好的诗教给我吧。“我见推脱不掉,只好自认倒霉,不过向他提出一个要求。

”这-“黑暗中,董良迟疑片刻,说:”好吧,听好了-

让我说什么

让我怎么说

该对你热情

还是对你冷漠

哦,我都不能

对于你,我只能是一颗

无言的星

在深邃的天庭

静静的闪烁

让星星把我们照亮

我不知道董良在念这首诗的时候,用了怎样的语调,饱含了多少激情,但我从来没有那样强烈的感觉到诗歌给我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以前在很多喜庆节日中,我听那些诸如“我们是龙的传人”“火热的青春,我们该如何编织呢?”之类的大而空的诗歌,我总是不胜厌倦。这直接导致了我对诗歌的偏见,以为那等同于坑蒙拐骗,博取浅薄掌声的鬼话!可是那时,我却情不自禁的想起阿眉。当董良把那首诗念完后,我才发现在黑暗中,我的眼角竟然有潮湿的东西悄然滑落。我油然而生把这首诗念给阿眉听的冲动,但由于我不是那种过耳不忘的天才,所以我只好一把抓紧董良的手说:“哥们,把它教给我好吗。”可是陡然之间,我又萌生了把它据为己有的自私想法,于是我死皮赖脸的央求董良:“以后你就不说这首诗是你写的,好吗?算哥们我写的吧,我想把它送给我的那位。”我央求他的时候,声泪俱下,我之所以会泪水涟涟,固然有我利用我狡猾无耻的本性来骗取他点头同意的不良动机,可是最根本原因,还是源自于我对阿眉深深的爱意。想起阿眉听完这首诗,象影视剧中的女主角一样激动的楼着我脖颈的情形,我就忍不住热血沸腾,热泪如倾盆大雨哗哗而下。我也知道,我这样似乎过于幼稚,但我无法不这样去幻想,因为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很多时候,凡夫俗子只能通过幻想,才能获得生活中快乐。

“罢,罢,罢。看你这样心诚,这首诗的版权,以后就属于你吧。”董良大度的挥了挥手,又把这首诗重新念给我听了一遍。

开始我凭着先前的印象,紧跟在他后面念叨,念到中间,关于这首诗记忆的碎片全部映现在我的脑子里,拼成一副完整之躯,于是后面我无需他的带动,竟能和他口调一致,一字不差的把这首诗给念了出来。

“不错,不错。好诗,好诗。”老K突然坐起来,极力夸赞。

“好啊,偷听国家特级机密。你们说,怎么办?”我笑着问。

“怎么办?好办,罚他们跟你一样去当哨兵。”董良说。

“可以,但你得把国家机密再泄漏给我们几个。”老K不甘落后的提出条件。

“我也要!”李巨熊紧跟其后。

“怕了你们,赶明儿一人再送一首。”董良无可奈何,喟然同意。

我们拿着手电筒来到楼顶,艺高胆大的董良则身若飞燕般,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到草坪上,向前滑了几个趔趄,便弯腰跑到花坛前,摘了几朵鸡冠花,然后就向对面的女生宿舍楼狂奔而去。心直口快的李巨熊忍不住高声叫好,老K忙捂着他的嘴,责怪说:“你想死啊!让人家发现不得了。”

董良到了楼前,花杆衔在嘴里,仿佛怪侠一支梅一样,两手抓着女生宿舍铁栏杆攀缘而上。那些鸡冠花似乎有意和他作对,每当他要爬到栏杆顶时,总有些花从他的嘴边滑落。他只好重新下来,把那些花再次衔在嘴里,继续攀登。如此往复几次,我们看得很是烦躁。董良自己似乎也有同感,最后我们看见,他解下自己的运动鞋鞋带,把那些花杆扎成一团,塞在嘴里,向栏杆发起更为猛烈的进攻。这次总算大功告成。他登上二楼,缩头弯腰,快速向潘婷宿舍跑去。眼看他就要收获爱情的果实,我们嫉心大起,有意开开他的玩笑,甩动手电筒,顿时一束强烈的光柱倾泻在他的身上,吓得他立即像海龟似的四肢着的,卷缩不动。良久,他见一切安然无恙,便向我们这边挥挥拳头,然后继续前进。

当董良爬到潘婷宿舍前,整理衣冠,梳理发型,轻轻扣门,等待那个激动时刻来临时,我们都以为潘婷一定会呆立五分钟,然后上前紧紧的抱住董良,喜极而泣,说:“darling,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可是现实总是喜欢和我们美好的设想南辕北辙,我们看见宿舍门打开,一个颧骨突出,长发披面,形容甚为丑陋的女生失声尖叫:“鬼啊!鬼-”

董良哥哥此时再也顾不了他亲爱的婷妹妹,顾不了他诗人的矜持和优雅,急忙扭头,连滚带爬的跑到栏杆前,往下一跳,只听“嘭”的一声响,他躺在草的上不动了。管理站的两个老大妈管理员发觉有动静,管理站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我们猜测董良此时准是为爱情壮烈牺牲,或者光荣负伤什么的,刚要派人前去收尸或者营救,突然我们这幢楼响起热烈掌声。原来董良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这幢楼学生的视线里,他们深为董良的爱情壮举所感动,一齐鸣掌,以示鼓励和哀悼。没想到董良收此大礼,突然坚强的站了起来,两手伸到屁股后面,拍了拍上面的杂草,快速原路返回。

那两个宿舍管理员走出门外,一无所见,便茫然的看着我们,大声问:“这么晚了,你们不睡觉,看什么东西?”

我们这幢楼的学生不约而同的高声应答:“看你啊!”

很多时候,我们希冀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创造爱情,可是结果,多是无功而返。

这是我从“董良夜闯女生宿舍”事件得出的结论。

这个结论使我既想靠近阿眉,又想和她保持一段距离。

我想,我和阿眉还是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