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要舞台,而不是饭碗(2)-天生我才

“这是被每年几十万的经费支持给害的!”抛出了这枚重磅炸弹后,杨少锋出语惊人,自己作了回答。他说,正是与科技厅有这层关系,海峡信息的员工斗志不高,研发人员开发不出有市场前景的新产品,营销人员也没有危机感,所以海峡信息一直长不大。“我们设想,如果海峡信息在当年站稳脚跟后就脱离省科技厅,那面临的情况有两个,一是被市场淘汰出局;二是成长为福建高科技企业的旗手,成为大公司。但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大得多,我们成立之初,占市场先机,又拥有技术上的优势,没有理由不成功。”虽然由于体制上的原因错失了市场先机,但杨少锋认为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因此,他提出了一个惊人的设想:主动放弃省科技厅的经费扶持,与事业单位脱钩,进行真正的市场运作。

由于种种原因,杨少锋让海峡信息彻底“断奶”的想法没有被公司所接受,因此,他在海峡信息的处境比较为难。其实,他在提出“断奶”想法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离开公司的准备。在作出离开海峡信息的决定之前,他找了当时的省科技厅厅长叶双瑜(现任福建省副省长)——杨少锋在福州大学时的校党委书记,这位开明的领导再一次对杨少锋的决定给予了鼓励和支持。春节过后,2001年的4月,由于自己的个性不适合在国有企业发展,杨少锋离开了海峡信息,转而到了福建省一家大型制造企业——福建亚通创新集团,出任总裁助理。

现在回想起来,杨少锋的这种举动说好听点是大胆突破,是惊世骇俗,但说难听点,则显得不够聪明与理智。因为在这种国有企业里面,大多数的员工确实是不喜欢变化的,一旦改变,他们已有的既得利益将不再存在。他们习惯性地以为,有钱给你不要是个傻瓜,拿了这笔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多少人求之不得。而杨少锋竟然提出主动放弃这笔钱,这种意见如果被领导采纳,从而让海峡信息“断奶”,那么他们的退路就没有了,万一海峡信息在市场中竞争不过别人,那他们该何去何从?

应该说,杨少锋对于海峡信息的观点大部分是有见地的,但他在表达的时候显然没有讲究策略,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机和错误的地点。我们知道,国企的改革大部分都是自上而下的,如果杨少锋选择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向公司里比较开明的领导私下里提出这个观点,那么,第一,他的想法可能比较容易被采纳,因为这样就不会是一片反对的声音;第二,他就不会得罪那么多人,在海峡信息的日子也会比较好过一些。事实上,领导也在考虑改制的事情,福建省科技厅后来的一系列对科技管理体制的改革说明了,不只是杨少锋意识到要改革。但由于策略不得当,杨少锋在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站,对自己的年轻和草率付出了本来可以避免的代价。

但也正是由于自己的年轻和草率,杨少锋没有继续在这家国有企业呆下去,从而保持了自己的锋芒和个性。许多大学生,受传统就业观念或父母的影响,执著地以为行政机关或国有企事业单位是毕业后的理想去处,但他们也许不知道,许多这种单位一切都是按部就班,做事不紧不慢,是一个培养惰性的大温床,创新思维在这里抬不起头,因为他们不希望改变。许多年轻人进这种单位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就被磨得棱角尽失,找不到原来锋芒毕露的自己。这些地方,可能会给你提供一个摔不破的饭碗,但绝对不可能给你一个纵横驰骋的平台,其实这种地方并不适合年轻人的发展,除非你只要一个饭碗。等你在这个地方呆得差不多已经没有脾气、等你在这种地方呆得只剩下混日子的本事的时候,也许就是这种单位被市场机制淘汰的时候。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在新时代成长起来的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旧体制的牺牲品?这时候你应该何去何从?

亚通创新集团从事塑胶产品的研发、制造,在国内同行业企业中排在前几名,在北京等不少地方设有分公司和生产基地。杨少锋坦言,在亚通的这一年,除了工作职责内的事外,他没有做出什么值得骄傲的贡献,但这一年他学到了很多。

刚进亚通集团的前半年,这家公司正忙于进行上市前的准备工作。杨少锋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负责协调与政府有关部门的关系。在这期间,他还兼任福建省国际国内公关协会的策划部主任、福州大学校友会省直分会的秘书长等职务。由于福州大学的许多校友在省里有关部门工作、公关协会的许多领导也是退休的老干部,因此,杨少锋本就擅长公关策划,很容易地把这几个关系串起来,在工作中如鱼得水,为亚通的上市改制作了不少工作。

在亚通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半年。之后,杨少锋兼任亚通公司的市场部经理,经常跟着总裁陈力辉视察全国市场。制造型企业的严密性与系统性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并对他以后的工作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如果要问毕业后我最应该感激的一个人是谁,那肯定是亚通的陈总。”提起在亚通的工作经历,杨少锋颇为怀念。他说,在亚通工作的一年此生难忘。作为总裁助理,他从陈力辉总裁身上看到了许多人性的优点和领导的艺术,让他学了不少。陈力辉作为一个大公司的总裁,为人却非常和蔼可亲,不管是对下属,还是对别人,都是一样的没有架子。不管是对地位比他高的人,还是对没有什么地位的人,他都一样有礼貌。他在圈子里的口碑,他所具有的亲和力,他为人处世的态度,都让杨少锋为之折服。另外,陈力辉还非常热心各项公益事业,对母校福州大学的活动从不吝惜,让杨少锋觉得,有钱人就应该像他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