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冬-凤凰名人外传

梁冬,原凤凰卫视主持人,主持《娱乐串串烧》节目。冷面幽默高手,离开凤凰后依然被众多观众提起。

牛逼梁冬

梁冬刚到凤凰那会儿,当过一段早班车的主播,负责体育新闻。这厮一天到晚看书,对体育却一窍不通。那阵子他虽然天天硬记运动规则,苦背球星名单,可一播报仍难免有错。

这天他生生将“世界杯女子足球赛”念成“女子杯世界足球赛”,自己竟浑然不知。下来后有好心人当面纠正,为掩饰尴尬,梁冬采用不经意的口气说“还好,问题不算太大,以前我曾经把卖火柴的小女孩念成过卖女孩的小火柴呢”,顺便还例举了某些著名主持将“笛子独奏”念成“独子笛奏”,将"枫叶红了”念成“红叶枫了”的“前科”。

话虽这么说,想必这厮心中定有一番挣扎,因为后来他主动请缨,要求自己独立承担一个栏目,还保证除了他自己的人工外并不需要更多的投资。凤凰老板也够胆,竟然同意了。

原来,这个对体育没有兴奋点的梁冬却有一个“用娱乐解读时代”的愿望。他收集新闻节目、专题节目、娱乐节目用过的、用剩的、剪下不要的节目片段,重新组合,加上自己平时读书的知识,编成解说串在一起,做成了一个既有信息量,又有趣味性的搞笑+哲理专栏节目《娱乐串串SHOW》,受欢迎程度出人意料,梁冬从此声名鹊起,节目也有了一笔不菲的赞助。

梁冬曾牛哄哄地说,“除了凤凰还有谁能给我那么大的平台,做一件这么个人的事呢?”这个梁冬按着自己的意愿自编自导自演的栏目还真被他玩成了,玩大了,玩火了。

《娱乐串串SHOW》最火之时,梁冬这个“玩儿闹”嘎然而止,不玩了。他去了中国最大的搜索网站――百度,当了副总裁,买了房子,开着个奥迪到处跑,有开不完的会,搞不完的活动,对付不完的应酬,忙中偷闲也会写点文章,发发“离开凤凰才知道凤凰有多好”的感叹。靠!

梁冬自述

1.我与电视

我是一个在中国内地长大的孩子。父母常常在不同的地方工作,我就跟着他们去了很多地方。等我高中毕业的时候,转学记录的表格都快填不下了。中学时,有一年我准备参加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去图书馆里面找资料,结果没找到物理资料,却翻到奥格威写的一本关于广告的小册子。想不到这本书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它让我突然意识到广告是一个伟大的东西,于是我决定报考广播学院的广告专业。

大学时兴冲冲地做广告,但是有一天我的一个提案被客户否定掉了。那是一个非常好的创意,这让我觉得很沮丧。我觉得客户都是笨蛋,完全不知道时代有什么变化。我想与其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不如自己做点事情。这时正好有机会做主持人,于是我就转行学电视编导。

做电视节目其实只是我的诸多兴趣之一。结果这一路走过来,走了很远。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的内心一直不够真诚,并没有把自己完全豁出去。做一个公众人物需要把自己豁出去,把自己完全奉献出来,但这对一个像我这样并不是那么勇敢的人来说,不见得是特别合适的事情。我常常为此而烦恼,因为不知道我到底可以为我的职业做多少牺牲。

2.失败感

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失败者,因为我们必须要和这个时代做一种很奇怪的抗争。以前我们是按传统活着的,后来按照自己内心的愿望或者欲望活着,再往后其实是在自己所塑造的某种东西笼罩下活着。比如当你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当你呈现在屏幕上的时候,其实你已经不是纯粹的自己了,你包含了你的领导、你的观众的期望。这样的你与现实生活中的你已经产生偏差了。某种程度上,我们逼迫个人的小我去对抗电视上塑造出来的那个我,我想失败感就是这样来的。

3.不公平

凤凰的女主持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晓楠有种特别朴素而真诚的力量,而且特别有书卷气。子墨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但是进入工作状态变得特别理性。佳佳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在屏幕上的样子跟平时的样子截然相反。鲁豫是一个勇敢的人,非常坚强而执着。站在一个普通男性的角度,我觉得把我放在这么一群这么优秀的女性当中,无形中让我对女性的要求提高了,这其实对我是很不公平的。

4.长得漂亮

我发现,第一有很多长得漂亮的人,其实智商比我们要高;第二,长得漂亮是一件有公德的事情,能让周围的人愉悦;第三,长的漂亮的人喜欢修饰自己,这其实是一种爱自己的表现,而许多人糟糕到连自己都不爱。

5.审美观

什么样的女人最美丽?我喜欢成熟而丰润而柔和的女人。她对于自己所不了解的事情抱着微笑的姿态;对于自己所不认同的东西可以平和地观察;对于讨厌的东西可以保持优雅的礼貌。在这种女人面前,大部分男人之所以有自卑感,是因为他设定自己比女人高。其实这纯粹是男人愚蠢地为自己加了板砖。其实越是出色的女人内心越脆弱。

6.人生就像一片羽毛

人生就像一片羽毛。一片羽毛在空中,空气的流向,鸟的飞翔,都会影响这片羽毛的高低起伏,飞得高不见得是好事,飞不起来也不见得是坏事。对于人生来说,我们漂浮在生活的河流里,会漂成什么样子,不知道。我觉得应该用旁观的心态去看。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常常流鼻血,拿棉花塞完之后长长的两条血龙。那个时候每天都流,我担心这样会流血而死,人家都在用精力学习,而我的精力在流血,这让我产生了流鼻血恐惧症。后来有一次,我突然想人家献血也是一次流很多,索性就当自己是献血得了。于是我就不去堵了,对着镜子看着血往下滴,滴到第65滴的时候,血不流了。在这个过程里我突然发现自己不再害怕流血了。生活也是一样,如果你看着它,你就会发现生活呈现出另外一种面貌。如果把自己作为旁观者来看待你所经历的生活,看待生活所带给你的恐惧、压力,还有欲望,你就会发现这些东西充满另外一种可爱而可笑的荒谬。

7.梁继光

为什么会做这个《娱乐串串Show》这个节目呢,其实是因为当然快郁闷至死了。在凤凰卫视因为一直找不到自己,尽管做了很多不同的节目,但是一直觉得自己叫梁继光,就是堵枪眼的。这个主持人今天病了,OK,梁冬你上。一直到做《娱乐串串Show》,我才找到了感觉。这是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做的一个节目,然后证明是对的。

8.我买单,她们都说谢谢

鲁豫:你走时请我吃过告别饭吗?

梁冬:没有。

鲁豫:为什么没请我吃过告别饭?

梁冬:那个时候好多美女要请我,她们说请我的,结果后来都是我买单。我当时吸取一个人生的教训,假如你没有真正认认真真地想清楚要走的话,不要随便地提早地走漏风声,因为一走漏风声之后呢,大家都说我来请你吃饭告别什么的,告到最后如果你不走呢,你好像很对不起大家。

鲁豫:现在你已经跳开电视圈了,再回过头去看你以前做主持人那段生活,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梁冬: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东西。当我做主持人很糟糕的时候,我想辞职,去做什么行呀,但是没有机会。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但我没有机会走,我们的台长王纪言跟我说,他说一个人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站起来,否则的话呢你永远给别人留下的是一个很差的失败的印象。我其实就为了这一句话一直要努力,做到有一天大家都说他不是最差的主持人的时候,我觉得就可以给自己一个交代了。我在广播学院的时候做过一个研究叫“窄播”,我觉得做电视是不可能真正做到窄播的,但是搜索引擎可以,就是你每次你去搜索一个词儿的时候,它呈现给你的是整个世界是围绕你一个人而展开的一个世界,这一个词儿而展开的世界,这就是我理想中的窄播。这是我大概在九年之前研究的一个东西,我突然发现这个事情是我九年之前想做的事情。

9.为鲁豫堵枪眼

梁冬:鲁豫,你给我的人生造成了很巨大的困扰,你知道吗?我进凤凰卫视做节目的时候,当时的陈鲁豫已经非常火了,号称新闻独步天下。突然有一天说鲁豫眼睛长了很大的一个包,那个摄影机已经变成一个全景了,整个人在电视里只有那么点大。

鲁豫:是针眼,那个包已经长得特别恐怖,巨大无比,都快爆炸了。

梁冬:对,我嘲笑她,说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鲁豫:没错,他们很多人给我提偏方,说你抹痔疮膏就会好,我发誓。

梁冬:所以他们说,梁冬你上。我说我上?我不觉得我适合做新闻节目,我也不觉得我适合这种直播的、她那样独步天下那种说新闻,我不懂,而且那个时候每天早上做节目都是七晕八素的,早上……

鲁豫:四点钟起床。

梁冬:早上眼睛都没有睁开,看见那些香港的年轻人刚刚参加完派对,在我们公司楼下接吻,那个时候我一上班心里面充满了郁闷、义愤填膺,你知道吗?

鲁豫:自杀的心情都会有那个时候。

梁冬:对,就想死那种心情,这种心情下你说去做一个很气定神闲的节目是不可能,但是鲁豫姐那眼睛又长得那个样子,于是就没办法把我推到了台前,结果那一天恰好是美国攻打伊拉克,还不是把伊拉克灭了这一次,是上一次。

梁冬:开播前的十五分钟,说美国发动了一个轰炸伊拉克的行动,所有的新闻全部改了,你要立刻进入那种直播状态。天啊!你知道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脱光了衣服站在几万人面前一样那种手足无措。而且那个时候是直播。

鲁豫:对啊。

梁冬:我播了半天之后,发现不是这样说的,就说,再见!那主编就疯了,他说不能再见,还没播完片子!我们下面看一下,又取片子了。所以那个时候呢叫《凤凰早班车》嘛,港人呢都叫那个节目叫《疯狂早班车》。后来据说这天有一些北京的高层,打开电视看见不是他们心爱的鲁豫在主持,看见有一个胖胖的愣愣的小伙子在主持,而且说得语无伦次,两个反应:第一个凤凰台推出一档娱乐节目,第二个就是刘长乐疯了。

鲁豫:那天你的那个结束语是怎么说的?

梁冬:“我非常感谢大家能够坚持收看完我今天的节目,我也很不容易。”但是你知道在那个时候,其实它用一种非常规的方式把一个很年轻的心灵摧残至那种疯狂的地步。

鲁豫:有那么严重吗?

梁冬:非常严重,那天我回去看回放,我一边看一边把自己的头扎在马桶里面哭泣,一点也不夸张。当时我的女友现在我太太,打电话来安慰我说:还好啦,没有那么差啦。我说真的吗?她沉默了一会儿:还好啦。我记得很深刻,那天真是太难看了,你知道当着几千万人丢脸那种感觉不是很多人有的,就是你看到那个人说话在吞口水,说了一半之后,哦,不对,再来一遍。就是那种感觉的,你还记得我们公司楼下有一片大海吗?

鲁豫:对啊。

梁冬:第二天早上我又要去,说万恶的鲁豫还没有好,我又站在楼下,你知道我做了件事情,那个时候流行一些日本电视剧,那些日本演员变态,会对着大海喊:呀——一定要可以!那天我真的是对着大海喊,我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鲁豫:早晨四点钟?

梁冬:对。然后上去做节目了,眼睛还是睡不醒,于是又有一个情况,那个时候我们的那些导演啊、监制啊、主编啊都很紧张,完全不知道今天梁冬会怎么样,所有人都疯了,疯狂早班车。那个时候,每天我做完节目之后,我们的台长让我们的监制、主编、副台长三个人坐在会议室里面,说:梁冬,来,今天把节目重新演一遍!让我对着他们三个人又演一遍,大概这样如是这般坚持了有两周,我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