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我们都是害虫

我从小鱼老师的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大概有九点钟了,这是我第一次来她这里,没想到会在这一下子呆了这么长时间,晚饭也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里的灯已经关了,我很纳闷:怎么他们今天睡得这么早?其他宿舍全亮着灯,宿舍里吵吵闹闹。我们宿舍静得出奇。我敲了敲门,没人响应。再敲,还是没人响应。这让我觉得很奇怪,我站在窗口喊十八遍都没用,一宿舍的人好像都睡死了过去似的。最后,我把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平时跟我玩得挺要好的梁冰的身上,就距离来说,他离门也最近。我喊了他半天,他都没应声。这时候我差不多已经意识到他们是集体在耍我。在我看来,带有了极大的侮辱性。在窗口呆了有十来分钟,我终于忍无可忍,聚集了全身的怒气,一脚把门踢开。销在门后的铁片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然后,我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梁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小心地问了句:怎么啦?我说你他妈的给我滚!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我喊道,笑什么?神经病啊?你们最好不要再惹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王平说,干嘛呢,我们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我说玩笑有这么开的么?他一时语塞,不再吭声。

第二天,就为这事,我跟王平打了一架。当我吃过晚饭回到宿舍时,他正坐在床铺上向其他宿舍的人添油加醋地陈述昨晚发生的事情,以此为笑柄,逗得他们捧腹大笑,笑声肆无忌惮,撞到我身上,然后又弹了回去。我站在他们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笑声嘎然而止。我说王平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他说你说谁呢?我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他立即涨红了脸,饿狼似的扑了上来,我们俩扭打在一起。看我们俩那杀红了眼的那股狠劲,弄不好真会闹出人命来。同学们立即死拉硬拽把我们俩分开,我们仍恶狠狠地瞪着对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王平抖了抖衣服,拍了拍胸口,故作镇定和从容。他说李渔,你还年轻。我冷笑着说,哦?是么?我倒是没觉得。不过我告诉你,王平,跟我开玩笑可以,这没问题,但不要太过分,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说我承认,昨天晚上是我销的门,但是孟雨泥说过十分钟后会给你开门的。我说王平,我在外面喊了多少遍,有人应声么?都他妈屁也不放一个,我觉得我呆在外面的时间不下于十分钟吧?王平借此推脱道,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说没关系,不管关不关你的事,我都不想再提,我懒得跟你们斤斤计较。我想上次我上通宵网回来,谁放了两只鞋子在门楣上,结果在我推门的时候砸在了我的头上,谁心里应该有数。他狡黠地笑着说,你有什么证据么?我也笑着说,你别心虚,我没说你。这时,孟雨泥接过我的话茬说,算了吧,你们别再吵了,各退一步吧。你说同在一个宿舍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僵了总不太好吧?我二话没说,拎起两个水壶就去打开水。这时候,校园里的灯光眨眼间全亮了。与我擦肩而过的全是些陌生的面孔,多少让我觉得有点孤独和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