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们的作弊委员会

上官潇潇>>我们的作弊委员会

那些关于情义的事

考室的安排是这样的:林峰带着另外一个枪手坐在前排的左右两边,我带着李飞坐在中排,后排还有两个委员会的兄弟,我们六人提前一个小时进场,哪知道那些委托我们的学生早就把位置占好了,看见我们走进大门,有几人竟然抑制不住的欢呼起来,仿佛我们是走进凯旋门的英雄,救世主。林峰向着欢呼的同学挥了挥拳头,一幅信心十足的模样,顿时引得尖叫一片,几个女生还做晕倒状,很有意思。这个戏剧性的镜头让我忍俊不禁,想林峰这小子也不是书呆子,做起秀来还有板有眼的。

我身边是七班的兄弟们,他们听说我就是传说中的老大,惊喜不已,一个个两眼放光,垂涎欲滴地看着我,问东问西,让我猝不及防。连连许诺没有问题,保证大家都能过。这么一说,大家顿时轻松不少,脸上凭空闪烁着幸福的表情,仿佛真的已经过了似的

今天考的是汇编程序,属于专业课的范畴,是我的拿手项目,但如果遇到什么数学,外语之类的,我就头痛了。前两年的概率和数值分析都是靠兄弟们才拿的高分,林峰更是帮了我好几次忙,说起来也是惭愧。听说今天的监考老师是四大名煞中的一位,不知道有没有大煞,让大家的心悬了半截,想必今天是一场硬仗了。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纸片发给周围的人,上面缩印了我们在老师那儿套来得几道大题,根据以往的经验,极有可能命中,我再三告诫他们抄的时候含蓄一点,不要太嚣张了,四大名煞不是徒有虚名,他看到你选择填空一片空白,大题却做得得心应手,不抓你抓谁。所以,要先在选择填空上随便勾画几笔,做作样子,再解决后面的。

“那填空选择怎么办?”有人问到。

“你们放心,我搞定了就传给你们。不过还是一句话,小心!”我煞有介事地说,“作弊也是要靠天赋的!”

话音刚落,兄弟们的情绪又被煽动起来,差一点引发了一场个人崇拜的高潮,我看时间还有20分钟,就叫大家安静下来。

不一会,素有“扫描仪”之称的四大名煞老二,小煞,带着一个年轻老师走了进来。就某种意义来讲,小煞与大煞齐名,且更加精明,大煞生的虎背熊腰,双眼经常怒目圆睁,走起路来气势汹汹,有排山倒海的架势,让人不寒而栗,只得避让三分。再加上大煞在学校里名声显赫,一般的学生看见是她监考,胆子立刻吓退一半,正襟危坐,如临大敌,谁还敢顶风作案?而小煞却不然,此女骨瘦如柴,一幅体弱多病,若不经风的模样,每次监考都端一个板凳坐在讲台后面,纹丝不动,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一些不明真相的学生,见此情形,喜形于色,心中曰,大善!遂狂抄!不想小煞此人视力奇好,虽然按兵不动,但两眼如扫描仪般左右来回转动,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被她尽收眼底,少有遗漏,让人防不慎防。大有稳坐钓鱼台,万里河山,一览无余的气势。

小煞一来就给大家一个下马威,拿出一个硕大的墨镜戴上,我们不管从哪里看过去,都觉得此人在盯着自己,胆战心惊,好不郁闷,不愧是四大名煞!

教务处让她来监考,可见这次考试的重要性。我看了看林峰,小伙子就坐在小煞的面前,倒也沉得住气,这几年委员会和大小双煞交手数次,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早已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深呼吸一口气,用手按了按放在裤兜里的空白纸片,一切准备妥当了,时间还剩五分钟。

年轻的老师开始检查学生证,在检查我们几个枪手的时候没有出一点问题,说到学生证,主要就在于照片和照片上的钢印,照片自不多说,很容易搞定,但钢印是个问题,老几届的学生是自己做,用瓶盖,铅笔之类的原始工具模仿钢印,偶有一些能工巧匠,将手工艺发挥到极致,做得天衣无缝,不留丝毫破绽,蒙混过关。但并非所有人都有巧夺天工的本事,每年因为钢印露出马脚的人不在少数,通通开除。大二上期的时候听说九眼桥有专门作印章的铺子,全成都市所有高校的仿冒印章全部都有,做得惟妙惟肖,可以假乱真。此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成为全市皆知的秘密,每到考试时期,来自全市各大专院校的作弊分子,趋之若鹜,小店门庭若市,生意兴隆。我们委员会的章就是在哪里盖的,假学生证做好后,“xxxx大学”这几个字生机勃勃地屹立在上面,比真的还要真实。

开始考试了,教室里一片雅静,大家都埋着头做题,偶尔有些悉悉簌簌的响动,再来就是那个年轻老师巡场时的脚步声。纪律非常之好。今天的题目不难,只要上过课的,选择填空判断题都能很快搞定,可惜,要是都上过课,那谁还来找我们委员会呢?大题有三道都被我们猜中了,加起来有三十分之多,再加上六十分的客观题,只要不出意外,很容易能过的。监考老师时不时在身边度着步子,我埋着头马不停蹄的抢着做,想象着小煞坐在讲台上开启她那双“扫描仪”,由左向右,从上到下,来来回回地扫射,让人联想到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探照灯。

这次的战略是这样安排的:先让苏醒那群乖乖女找老师套题,这是最轻松的环节,我就从来没见苏醒她们失手过,美人计从古至今都属上乘计谋。有一次一个刚刚研究生毕业的讲师,还把考试卷子拿给苏醒预览,让她受宠若惊,事后,此讲师屡屡约苏醒吃饭,美其名曰:学术交流,且常常暗送秋波,吓得苏醒每次见他,都要绕道而行,我开她的玩笑,说她为了革命事业几乎奉献一“身”,结果被她狠狠地批评教育一顿。

套了题后找几个高手把答案写好,再作成小纸条,人手一份。这个步骤很关键,往往关系到一次行动的成败。然后便是安排座位,解决学生证等例行公事,自不待言。而真正进入考场了,还要看大家的配合。一个小时刚过,我就把题目做完了,我看了看李飞,林峰他们,发挥得也不错,应该是搞定了。由于前一个小时的纪律非常好,可谓考风严谨,让监考人员误以为遇上了良民,大大的好。那个走了一个小时的年轻老师,累得靠在大门上,有气无力的样子,而小煞年龄本来就大,扫了一个小时,怕是也不行了。我把空白纸片拿出来,赶紧把选择填空的答案抄在上面,由于都是abcd,和一些简单文字,很快我就写完了三份。估摸着那几个枪手也准备好了,开始行动。

我举起手,大声示意老师过来,小煞自然是不动的,那个年轻男老师走了过来,我说我要去厕所。他虚着小眼睛看了看我,然后自作聪明地说要陪我过去。曾经有考生利用上厕所的机会找答案,想必他也认为我会干这个。我快步向外走,在走出考场的时候,我看见林峰望了我一眼,我对他挤挤眼,大家心领神会,按部就班地开始了。

如果不出差错,在我和老师走出教室后的几秒钟里,林峰就会举手向小煞提问,问题可能是卷子印不清楚,或者怀疑是不是有超出学习范围的题目,总之思维发散,偏僻怪异,匪夷所思,不一而足,这时,小煞便不得不离开“岗位”,“下乡”体察民情,自然,潜伏在群众中的委员会同志们便脱离了她的监督,这个过程只需要坚持十到二十秒钟,我们训练有素的枪手们便能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分发出去,而这个时候,我正神情安详,舒舒服服地在厕所里方便,旁边站着一位目光炯炯,表情严肃的愣头小子。

我再次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前排的兄弟们已经开始埋头苦干了。在以后的几十分钟里后,我们如法炮制,林峰和李飞几人先后陪那小子去光顾了厕所,里面的小煞自然是东奔西跑,兄弟们抄得不亦乐乎。这次大家表现不错,特别是李飞,整个过程镇定自若,演技娴熟,专业知识过硬,一点都没有新手的缩手缩脚,怯场等现象发生。想到这里,我不禁为陈诚默哀,想他栽在李飞手上,也是运气不好。

离交卷还有五分钟了,这个时间是事先订好的,大家几乎一起站了起来交卷,考场里七八十人,一下就闹了起来,两个老师手忙脚乱的在讲台整理卷子,自顾不暇,又有几个高个的男生把他们在讲台上围住,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下面自然又抄成一片。

苏醒早就等在外面了,看到我们出来,急忙跑过来问没事吧,我说还行,没大问题,如果这个样子那些小子还过不了,那就和智商有点关系了。苏醒捂着嘴笑,说我又耍嘴皮子。然后指了指李飞,问他表现得怎么样,我说不错,小伙子有前途!李飞笑嘻嘻地走过来,说还是苏醒教导有方,这段时间全靠她指点迷津啊。说的苏醒怪不好意思地。

我看兄弟们都出来了,就邀约到后校门吃饭,路上碰到张帅,这位环工院前学生会主席,一幅纨绔子弟的模样,搂着一个小美女,看到我们一群人有说有笑的路过,打了个招呼,笑着问道:“罗潇啊,又收工了?战绩还不错吧?”

“还好还好,又解救了一群战友。”

“哈哈,我就说还是你们有本事,”张帅竖了个大拇指起来,笑意盈盈地说,“噢,你们还有新人啊?”

我回头看了看李飞,努努嘴:“一个菜鸟,刚刚来的。”

“哦……原来是这样……不错,不错,广招贤才,物尽其用啊,以后说不定还要你帮忙噢。”

“客气了,有事情你打招呼。”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妈的,还是你们活得潇洒阿。作弊,哼,你还需要作弊?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校园里的男男女女渐渐多了起来,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地向外走,校门外的小贩扯大了嗓门吆喝着买卖,又一个白日渐渐离去了。张帅挥挥手和我道别,太阳的余辉印在他的脸上,似哭似笑,似悲似喜,让人捉摸不定。

暮色四合。

这段时间精神不太好,可能是和气温下降有关系,校园里的树木枯了一半,整天落叶飞扬,一地金黄。芸芸有点感冒,今天早上起的特别晚,一直喊嗓子痛,时不时地擦鼻涕,我翻箱倒柜的找药,给她倒了杯热水,吃了两颗阿莫西林和银桥片,又从柜子顶上把她冬天的衣服取了下来,叮嘱她多穿一点。芸芸嘴里包着药,呵呵地笑,含混不清地说,哥,你怎么突然唠叨地像妈一样啊?

芸芸说她们系上推荐她到学校的文艺团去,我问去做什么?芸芸眼睛放光,很兴奋地讲道,弹琴啊!学校俱乐部有钢琴,只要是校文艺团的人,都可以去练习的。我想了想,芸芸太喜爱音乐了,可惜家里没有这个条件,倒不如让他在学校里发挥发挥。当即我就表态,说你去吧,哥支持你,老爸这边的事情,我会去照顾的。

两个星期后是胖子的生日,中午吃饭的时候,他问我生日怎么过,我说不如开个小party吧,就在你家。胖子点头说要的,然后掰着指头数:“你,林峰,苏醒,廖伟……,对了,那个李飞也可以叫上,还有,还有你妹妹,罗芸!昨天晚上在校门口才碰上呢,你这个哥怎么当的,那么晚了让小美女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万一遇上坏人,出了事怎么办?”

“胖子,只要不遇到你这种人,芸芸一定是安全的!”我揶揄道。

“切,我是说,如果我是她哥,一定比你称职。”胖子满脸的不屑,“哪儿有你想的那样不堪。”

`我看着胖子那么严肃,忍不住笑了出来,在他丰满的屁股上狠狠一拍,说:“好,你高尚,行了吧,我估摸着你和芸芸串通一气,这小女子也时常埋怨我个不停,那天还直嚷嚷着胖哥比我好,说你见多识广,和蔼可亲。faint!”

“真的?芸芸真这样说?”

“你少得意,看你教了芸芸些什么,吃喝玩乐样样不缺,就差傍大款了!这也叫见多识广,狗屁!再说了,我又不是不清楚你小子,你对哪个漂亮女生不和气?这是你的本性!我那可怜的芸芸啊,怎么不学学你苏醒姐姐,明察秋毫,目光犀利,一眼就识破色狼的心思!”

胖子一听,呵呵地笑了起来,说男人嘛,谁不这样。

我白他一眼,说我不管你是不是男人,反正我就这一个妹妹,你小子注意一点!

委员会里知道芸芸是我妹妹的人很少,第一次带芸芸和大家玩儿的时候,胖子还以为是我女朋友,嘴里啧啧的艳羡不已,后来知道居然是我亲生妹妹,顿时色心大起,不断作我思想工作,要我从中撮合,我自然不予理会,态度坚定,说绝不会让芸芸“羊入虎口”,慢慢的,胖子也就老实些了,对芸芸的态度也端正了不少。

芸芸长得不仅可爱,而且漂亮,用胖子和林峰的原话来讲,就是“粉嫩粉嫩”的,苏醒曾经也拿我开涮,盯了我半天纳闷地说,真想不到你那样也能有这样的妹妹。引得兄弟们大笑不止,说芸芸投错了胎,跟着我这个哥受罪。而我觉得芸芸的确好看,但再是天仙看了二十年也没什么感觉了,何况在我记忆中,小女子流着鼻涕玩泥巴的龌龊形象也不少。芸芸出落得美丽动人的时候已经是快高中了,身段婀娜,面容清秀,精致,再加上性格活泼开朗,很快引得一群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小男生为她争风吃醋,神魂颠倒,不仅每天晚上电话不断,更是常常有人在上学放学路上围追堵截,弄得绯闻不断。有一次芸芸的自行车坏了,我骑车到学校去接她回家,芸芸坐在后座上,一路上有数目大于等于五的小男生对我怒目横视,让我啼笑皆非,连说现在的小男生屁本事没有,泡妞倒真是从娃娃抓起,肤浅阿。芸芸忍着笑,很蔑视地样子说,哥,天知道你那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肤浅哦。

家里出事后,芸芸懂事不少,对那些爱慕者更是毫不客气,态度坚决,甩都不甩,放出话来,说那些公子哥儿用父母的钱泡她,真不知廉耻。从此世界便清静了不少,芸芸的高中时期再无绯闻。上大学后,想她也是大人了,这类事情便不再过问,前段时间听说一个校报的学生编辑对芸芸很有兴趣,也不知是真是假。

下午我到院里面去问问关于考研究生的事情,办公室里坐了好几位老师,基本上我都认识,关系还不错,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负责教务工作的张老希望我能争取保送本校研究生。我说让我考虑考虑,就是不知道竞争大不大。张老把一个推荐名单给我,我看了看,十个人里面收六个,几率不大啊,张老师给我吃定心丸,说以我的条件没多大问题,到时候多到院里面跑跑就好了。我笑了笑,看到李飞的名字也在上面,委员会里真是藏龙卧虎,人才济济啊。一会儿,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我认得他,是管理学院的一个老师,芸芸上过他的课,一进来就用了抑扬顿挫的音调,抱怨学生工作不好做,说:“现在的学生,难管啊,平时逃课不上学,考试的时候就来求情,搞小动作,有时候看到他们作弊,想学生读书也不容易,又是自己学院的学生,不好管得太严,不管吧,教务处那里又过不了关,难啊。”

张老笑着说:“是啊,是啊,学生作弊,在哪个院都是个问题!”

秃头说:“现在学生作弊的花样是越来越多,手段是日新月异,层出不穷,对了,张老师,听说你们院还有个学生组织,叫什么作弊委员会,专门搞作弊的哦!”

我一听,心里咯噔得跳了一下。

张老一脸惊讶:“真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好像的确有,教务处方面正在查呢。”旁边一个老师接了一句。

“那还了得!”张老严肃起来,“作弊委员会,简直是无法无天!”

秃头笑了起来,“看来还是你们信工院的问题严重,哈哈,对了,下个月开始的期末考试,张老师帮我在你们院找几个大四的好学生来帮我监考,现在我可不敢在管理学院找大四的学生了,谁不认识谁啊,到时候还不是抄,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们帮忙哦。”

几个老师说没问题,我们学院的优秀学子多了。

张老看了我一眼,说帮我找几个人吧,你认识的学生多,也算是挣个表现。

我点了点头,心里冷笑着想,我找委员会的人给你监考吧,肯定表现不错。但转念想起刚才他们的谈话,心里有点发怵。

在食堂门口,碰见苏醒和李飞,这段时间他们走得比较近,苏醒是个好帮手,教了李飞不少东西,我要她把上学期期末委员会的账目结一下,下周拿给我看。李飞说自己有事,就先走了。

等李飞走远了,我转过背对苏醒说:

“通知委员会的兄弟们,叫大家小心一点,”我环顾四周说,“上面已经开始清查了,这个月的活动,全部取消!”

芸芸说老爸想吃点橘子,我买了几斤金橘到医院去。病房里老妈和芸芸都在守着,老妈说夏叔叔刚刚去拿药了。夏叔叔是老爸以前的战友,听说在对越自卫战争中被老爸救过命,一下成为生死之交。退伍后下海经商,结果失败,很是潦倒了几年,九十年代中期转行做期货投机,钻了政策上的几个漏洞,竟然发了。这几年夏叔叔帮了我家不少,不仅还了老爸生意上的债务,平时家里有个什么事情,他也是尽心尽力地帮忙,老爸多次教育我们俩兄妹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世界上,讲的就是个情字啊!

老爸看起来比以前瘦了不少,但人还是显得精神,看到我进来,咳嗽了几下,招呼我坐下,连忙问起我在学校的情况,我安慰说还好,明年一月份就准备考研究生了。老爸很欣慰的样子,问:“听芸芸说学校准备让你保送本校,有没有这回事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上面还要审查,难啊。”

芸芸剥了一个橘子,掰下一瓣送到老爸嘴里,我继续说道:“如果能保研,那自然是最好,如果自费考研,要好几万呢。”

芸芸把剥好的橘子递给妈和我,说:“哥,你好好争取吧,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老妹我以后还指望着你呢。”

老爸笑了起来,轻轻拍拍芸芸的小手,说道:“谁都靠不住,芸芸啊,只有靠你自己哦!女人不能只是花瓶啊。”

“哦.”芸芸鼓着腮帮,嘴翘了老高。

“芸芸懂事多了,听她老师说学习很不错。”我转头看了小女子一眼,继续汇报道,“现在她在校文艺部做钢琴演奏,很抢眼呢,说不定就是下一个社团红人哦。”

“好,好,咳咳……”老爸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有几滴涎水流了出来,我赶快拿卫生纸把它们拭去,等老爸平息下来后,他喘着气说,“你们两个都有出息就好!”

芸芸点着头,站起来收拾桌子,我看到她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

老妈提到芸芸那个mp3的事情,问我用了多少钱,我连声说不贵,还螅�蛘巯吕床帕�俣唷?/P

“哟!那么小个玩意儿就六百多啊,”老妈惜疼地说。“这音乐也听得太贵了吧。”

芸芸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撇着嘴,悻悻的模样。我安慰老妈,说没什么,学校里发了奖学金,两千多元,这个东西不算贵,就刚刚能听罢了。我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个特护病房,盘算着老爸这次的病该用多少钱啊。

夏叔叔拿着药走进来,打了招呼,交待了一下用药的情况,我看见他头上满是汗珠,心里隐隐感觉一些内疚。我把他叫出病房,很感激地说:“夏叔叔,这段时间真是太麻烦你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我罗潇有出头之日,一定报答您!”

他把大手有力地放在我肩上,精悍的脸上表情非常坚定,是那种军人天生的刚劲,他意味深长地说:“你也长大了,以后这个家可要靠你啊,你也看到了吧,你爸爸的病,很严重。”

我向房间里望了一眼,芸芸正拿着一本《俊狼》读给老爸听呢。

我点点头,心里感到无限沉重,嘴里喃喃地说:“多亏了芸芸,我……”

“别说了,你妹妹也懂事不少了,很可爱的女孩子,她的学习要靠你帮助啊,你们还没吃饭吧,你带芸芸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嗯!”

在回家的路上,芸芸眉飞色舞地给我谈起她在文艺团的事情,说那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可谓才子佳人齐聚一堂,琴棋书画各显神通,全都是强人啊。

“噢?是吗?”我笑了笑,委员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嗯!当然啊!特别是我们部长,不仅人长得帅,小提琴拉得特棒,而且是个才子,听说得过什么一等奖,我们团里好几个新来的美女都很欣赏他呢!”芸芸说的两眼放光,很是激动。

“不错嘛,蛮优秀的小伙子,都快要比上你哥我了。”

“切!什么啊,臭美!”芸芸一如既往地鄙视她老哥说:“以后我要加油练习才行!”

“家里没琴,你怎么练阿?”

“所以啊,老哥,呵呵!”芸芸的语气顿时温和了起来,两手掉在我肩膀上,晃晃悠悠的,脸上尽是笑,根据多年经验,小女子又要提要求了。

“以后我会在学校里练琴,所以周末的晚饭还有家里衣服的清洗工作,就全部仰仗老哥您老人家了!好不好嘛,哥!”

我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心里面哭笑不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芸芸乐滋滋的说:“我就知道老哥最好了!下学期有次校文艺汇报表演,部长答应让我做钢琴独奏,很看好我呢。”

“你们那个部长是谁啊?哪个院的?”我发现芸芸一脸的幸福,很是反常。

“好像也是你们信工院的哦,叫李飞,人很不错呢!”

我一怔,突然记起李飞说过他是校文艺团的,心想看不出来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居然还是芸芸的上司。

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芸芸从来不知道关于作弊委员会的事情,在她心中,我一直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呢,如果李飞这小子嘴巴大,泄露给芸芸知道了,那我

岂不是麻烦了?算了,反正都大四了,下学期也没什么课了,等帮兄弟们把期末的这次考试搞定,我就再也不管了,谁愿做谁去,免得夜长梦多。

我心里一转念,说:“噢,不认识,无名小卒。你有没有给他说起老哥?”

“怎么可能啊,那多丢脸,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我有你这个哥!真是臭美!”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苏醒的电话,她说上学期的帐目已经理好了,要我现在到学校去看一下。我犹豫着是不是要走,芸芸问我怎么了,我说苏醒找我有点事情,可能晚上回来,家里还有些剩饭,你自己热了吃吧。芸芸有些不高兴,嗔怪着:“又是苏醒,只要是她的事情,你就没推托过!”说完转身就走,小女子又耍脾气了,我郁郁的想着,摇了摇头,盘算着晚上回家该怎么解释呢。

今天早上上操作系统的时候出了件事情,起因是胖子神经反常,居然跑去上课,你说上课就上课吧,他居然去坐第一排的位置,那可是优秀学生和女生的专座,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想痞子居然改邪归正,以为是天地变异的先兆,惶惶不安。我摸了摸胖子的额头,不是很烫,问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脑子坏掉了。胖子恹恹地解释,说是要体验生活,大学四年都没坐过第一排,不能不说是一大憾事啊。大学生里曾经风传四大憾事,其一为从不逃课,其二是没有挂科,再来是没有谈恋爱,最后乃是四级不过。胖子与时俱进,继往开来,深入研究,又创新四大憾事,一为没坐过前排,二为没有上过自习,三为考试不作弊,这个第四嘛,有点不雅,叫做恋爱不上床,猥琐到极致。

“这是我占的位置,起来!”一个惊雷炸起,我们抬头一看,情绪美女谢宜正站在胖子面前盯着他呢。

胖子一脸的无辜,叫苦道:“大姐,我来的时候鬼都没见着,怎么就是你的位置阿。”

“每天上课我都坐得这里,你新来的啊!”

我心里想,好家伙,这都能说中。

“这位小姐,不可否认我是第一次坐在这个教室里,但这决不影响我对这门伟大课程的热爱,再说都是一个班上的,拜托给点面子嘛!”胖子学起了周星驰的腔调,嬉皮笑脸地答道。

“面子,一个痞子,哧!”,美女的蔑视之情已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的向我们淹了过来,“你听什么课啊,矫情!考试时还不是抄!”

“熟归熟,乱讲话,一样告你诽谤!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抄了?”

我偷偷拉了拉胖子,美女的脸色难看起来,瞥了我一眼,感觉有股怒气噌地冒了出来:“熟个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偷鸡摸狗的小人!,还敢说我诽谤!”

胖子被这么一骂,脸羞得通红,霍得站了起来,大有和泼妇骂街的趋势,我看老师走了进来,正差异地盯着我们,后面的学生也凑着看热闹,估计事情要闹大。赶紧把胖子拉开,笑嘻嘻地赔不是,拖着胖子就往后排走。

“妈的,简直就是个泼妇!”胖子气鼓鼓得嚷着。

“你少说点吧,这个谢宜真是奇怪,谁惹着她了!”

“还能是谁,还不是她那传说中的前男友!活该!”

“噢!”我心想,又是个为情所困的。“不过好像谢宜比较惨,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

胖子向前看了看,轻声说:“听说她那个男的,超级花心,表面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暗地里拈花惹草,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这个谢宜跟他三年了,凄凄切切,分分合合,不是神经病都变成神经病了!”胖子贪了口气,假慈悲起来,“其实她也蛮可怜的,潇哥啊,你说这鲜花怎么就爱往这牛粪上插阿,看我,这么洁身自好的大好青年,就没个良家妇女来关注一下么。不公平,不公平啊!”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洗刷他说:“盲目,都是盲目!”

要下课的时候,我叫胖子打电话,把委员会后勤部的骨干们叫出来,说中午大家一起吃饭。上次苏醒结了帐,上学期委员会参与行动大小十七次,累计通过考试24门,通过考试人数达到82人次,总收入除去各位枪手的费用,共计两千五百多元。后勤部的人不做枪手,而在考试的时候却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搞卷子,套题,做知识点总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可谓功不可没,这些钱大部分都要发给他们,“以资鼓励嘛!”我说。

饭桌上,我给后勤部的头头杨钊敬酒,说到这个杨钊,也是个牛b的人物,传说中他对考试重点特别有研究。大一整整一年下来,平均分95以上,比第二名的林峰高出了六个百分点,领了国家助学金,好几千块大洋,把委员会几个枪手羡慕得要死。我极力劝说他来帮我的忙,杨钊说他只为自己考试,六亲不认,气的胖子想砍他!不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厮第二年突然迷上网络游戏,打了个昏天黑地,不仅上课全部乔掉,连期末考试的时间也不放过,结果全部零分,震惊整个学院。此人本该被开除,后来学校看他是个人才,给他一次机会补考,我们不计前嫌,出动大批骨干,让他一口气连过六门考试,免除了一场大危机。杨钊经此一难,知恩图报,发挥专业特长,来到委员会带着一群兄弟做后勤工作,这几年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我对这群兄弟说有工作,杨钊问什么事情?“半个月后管理学院考试,找我们学院的人去监考,到时候过来七八个兄弟就可以了。”

大家听后都心照不宣地笑,好像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就是那东躲西藏的老鼠,现在导演突然要我们换个角色,尝尝做猫的味道,很是刺激。当场就有五人报名参加,问我采取什么方针?是不是要“严厉打击考试作弊的歪风邪气”,我故作深沉,叹了口气,挥挥手,说,算了,算了,这年头做学生也不容易,参加了高考好学校不一定考上,考上了专业不一定好,专业好了老师不一定好,老师好了自己不一定要学,自己学了考试不一定过,考试过了不一定能毕业,毕业了不一定能找到工作,哎,难啊。放了放了,让他们过了吧。我话音未落,几爷子已经笑得不行了,连声说好,要的。杨钊还煞有介事地宣布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检验一下学弟学妹们的“生存技能”是否过关,不及格的就开个作弊培训班,遇到高人就拉过来。我说没问题,要多多吸收人才嘛!

杨钊问我说:“那个新来的枪手李飞还不错啊,昨天才来找我喝酒,还说要和别的兄弟多认识认识,很耿直的一个小伙子嘛!”

我转过脸,对着胖子笑了笑,捂着嘴说:“李飞这段时间的上镜率还蛮高的嘛,不仅委员会的人经常提起他,连我那芸芸也整天对他念叨个没完哦。”

胖子一脸迷茫,问李飞怎么和芸芸扯上关系了?

“他不是什么乐器部部长嘛,芸芸在他部里。”

“噢,那他知道芸芸是你妹妹吗?要不给他打声招呼,让他照顾一下?”

“别!千万别!这学期的考试一结束我就不做了,不想这小子在芸芸面前捅我篓子。暂且保密!”

“哦,好吧,对了,明天我的生日,你带芸芸过来,李飞我也叫上了,如果到时候对上了,怎么办?”胖子问道。

我说:“这小女子整天忙着她那社团的排练,连洗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哪儿能来聚会啊。放心,不会穿帮的。”

那天晚上从学校回家后,已经快十点了。我口袋里揣着钱,小心翼翼地走进大门,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饭厅里些浑浑噩噩的灯光,我心里想着芸芸跑哪儿去了,怎么没看电视,难道真的生气了?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芸芸房门口,门虚掩着,里面没灯,我轻轻地敲了敲门,试探着叫了叫芸芸的名字,没有任何的响应,我提高了点嗓门,又叫,“芸芸,你在吗?”,房间里静得可怕,我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红色的木门上,随着呼吸起伏一晃一晃的,墙上的挂钟拖拉着疲惫不堪的声响,嗒嗒地回响着。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传了过来,“哥,你进来吧。”

我缓缓的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扭开台灯,看见芸芸盖了很厚的被子,蜷着身体,躺在床上。我轻轻地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摇了摇她的肩膀,问她怎么了?今天怎么睡那么早啊?芸芸转了转小脑袋,揉揉眼睛,半睁着看了看我,好像被光线晃住了眼。

“哥,回来啦,都几点了。”芸芸眨巴眨巴眼睛问我,借着黄色的灯光,我突然发现芸芸的眼睛生得蛮漂亮,水汪汪的,如果换成那种柔弱似水,风情万种的女生,便会被称为生了“一汪泪眼”,霎是动人可爱。“我在桌上给你留了两个菜,你放电饭煲里合着饭热一热就能吃了。”

我应了一声,感觉今天的芸芸有些不对劲,我拨开几缕凌乱地搭在她额前的头发,看见芸芸微微皱着眉头,鼻尖上渗出好几棵汗珠。

“芸芸,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啊。”芸芸支吾着应声到,我看多半有问题。

“你脸色很不好诶,到底怎么了?”

“嗯……哥,没什么啦,就是肚子有点痛。”

“痛?你吃什么脏东西了?吃药没有?”我站起来准备拿些药给她,小女子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这痛那儿不对的。

“哥,不用吃药了……没事的。”云云吞吞吐吐的。我满腹狐疑的看着她,芸芸的脸有些泛红,我心里算了算日子,顿时恍然大悟,长长的出了口气,问她:

“芸芸,来那个了吧。”

“嗯。”

“还很痛吗?”

“嗯。”云云努努嘴,很委屈的模样。我到橱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热水袋,看看厨房的水瓶里还有半壶水,比较热,把热水袋灌满,拿给芸芸,要她放在肚子上。

“你早点睡吧,睡着了就好了,哥去给你买点芬必得回来。”我拉着房门,准备退出去。看来这两天的家务活我是跑不掉了,芸芸每次来例假时都痛得死去活来,到医院里看了几次也没用,做女人也怪可怜的。

“哥,你回来。”芸芸叫我,我回过头问她怎么了?小女子哼哼唧唧的,嘴里含混不清的嘀咕着,我没听清,走近了,再问,芸芸才说:“我那个没有了……有点急……也顺便帮我带一包回来吧。”我一下明白过来了,心里面叫苦不迭,郁闷欲死,脸上一片凄苦,芸芸看着我的衰样,“噗哧”地笑了出来,不容我多说,扬扬手,叫嚷起来,“快啦,快啦!”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楼下的小卖部里,老板睡眼惺忪地斜靠着柜台,双眼迷茫地看着茫茫的黑夜,我平息屏气,故作镇定的走了进去,一看,各式各样花花绿绿的品牌琳琅满目地陈列在货架上,我的头一下就懵了,局促不安的愣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老板一脸的警惕,歪着头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担心我从背后摸出把枪,说:“抢劫!”似的。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简直比考试作弊时被大煞盯着还难受,我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说:“请帮我拿一包那个什么舒而美……不对,是苏菲,也不对……是……”我实在想不起来芸芸交待的是什么牌子,感觉脸上发热,火红火红的烫,汗水涔涔直下,好不尴尬。在确定了什么牌子以后,又发生了是日用还是夜用的问题,我看看天是黑的,估计该是夜用,但想想,似乎又没那么简单,索性就都买了。

芸芸听我说了刚才的遭遇,看着我满头大汗的样子,乐得在床上打滚,嘴里叫着“笑死人了,哎呀,肚子痛,肚子痛!”然后依旧大笑不止,问:“哥啊,平时见你做事老练成熟,处乱不惊的模样,怎么今天也手忙脚乱的啊。哈哈……”

“凡事都有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嘛!”我自我解嘲地说,“再说了,这种事情,那儿是男人去做的啊,女人真是麻烦。要不是看你不方便,我才……”

“你那是大男子主义!”芸芸举起女权的旗号抨击我,“现在男人帮女人买卫生棉是很正常的事情了,那叫做体贴,他们知道女人来例假的时候很麻烦,有些人要痛经,你没体会过,严重的那真是要死的心都有了!站着说话腰不痛,最看不起那种妄自尊大的男生了!”

我心里很不服气,说:“别以为就你们女生要痛经,男生就不痛了?”话一出口,我立刻就后悔了,这不是胡编乱造吗。

芸芸惊愕的看着我,问:“什么什么?男生也会痛?呵呵!”

小女子的反动气焰异常嚣张,我心里一横,向一不做二不休,大话已经说出来了,就不能收回。我硬着头皮答道:“当然!小女生少见多怪,要不要我论证给你看看?”

“论证?你怎么论证给我看?”

我脑筋一转,灵光一闪,说:“这样吧,下期的《俊狼》上,我专门就此事做个专题,如果你觉得我说得在理,那就要收回刚才说的话!

“好啊,好啊,我到要看看你们能痛成什么模样,嘻嘻!”芸芸一脸的坏笑,好像在等着看一个莫大的笑话。

“潇哥,你想什么啊?那么入迷。”杨钊一句话把我拉了回来,“是不是有几个mm还要牵挂阿?”

妈的,一个罗芸就快要我的命了,还敢多几个mm啊,我向胖子倒苦水,说我这个妹妹简直比妈还难伺候,以后赶快找个婆家嫁了算了,谁“想不开”就嫁谁。胖子两眼放光,主动请缨,说自己就很“想不开”,我懒懒地推他一掌,说,嫁你?估计芸芸还没那么“想不开”吧。

胖子扁扁嘴,说:“是啊,现在芸芸跟着李飞混,要不要串线搭桥?”

“嗯,是个才子,不过,还要考察才行。”

“要给谁串线搭桥阿?”杨钊又插了进来。我说是那李大才子。

“他还需要谁搭桥阿,才子嘛,女人多着呢。”杨钊伸过头来,作神秘独家报道,“你们班那个谢大美女不是才被他甩掉吗?”

我和胖子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们不知道?”他继续说,“他的名言是女人如饭菜,要换着口味吃!”

环工院的张帅来找我,说他有几个兄弟要补考高数二,由于是学校里的考试,没办法通融,倘若过不了,毕业就悬了,看我能不能帮帮忙。前段时间听闻教务处在查委员会的事情,让我心里搁了块大石头,悬吊吊的,凡事小心谨慎,不敢麻痹大意,所以一直没有活动,张帅是老朋友,好兄弟,经常给我们拉些生意过来,我不太好拒绝,想着这段时间教务处好像又没有什么风吹草动,估计校方也没把我们这种地下学生组织放在眼里,我便答应下来,说帮你问问,看谁愿意去考。张帅抱一抱拳,道声谢了,说绝对不会亏待兄弟们,然后向我挤挤眼,很神秘的样子:“听说罗潇你准备保研啊,你们院的学生处主任我老爸很熟,到时候帮你美言两句,也算是增加点筹码嘛!”

下午下了课,我邀约林峰和廖伟到胖子家去,晚上有个生日party,在路过俱乐部的时候,看见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仔细一看,那个卖cd的吉它歌手正蹲在地上,将一张张散乱的碟片捡起,旁边那把吉他已经断了琴铉,破破烂烂地躺在一边,而一滴滴血正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围观的人给我们说,刚才几个男生在这里选碟子,不知怎么的,两边就吵了起来,后来竟然动了手,那几个人把他的摊子操了,吉它砸了,人也受了伤,说他本来就是被学校开除了的人,校方不会管,打了也白打。林峰愤愤不平地骂,说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声不吭地站在一边,看着那蓬头垢面的校园歌手,他神情寥落,黯然低眉,眼里混浊无光,身边的人议论纷纷,来来往往,指指点点,而他却依旧平然如常,别无二样,仿佛自己早已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外,喜怒哀乐全然与他无关,这是一种异常强烈漠然!这样的漠然蔓延开来,如寒流般浸染过我的五脏四肢,“哀大莫过心死”,我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身上不禁打了个冷战。

来到胖子家后,苏醒和李飞也跟着到了,由于刚才的事情,使我心里颇为不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苏醒很关切地问我怎么了,我郁郁得不想说话,倒是林峰把路上的所见所闻都道了出来,胖子和廖伟听后感慨颇深,一边给我们倒饮料,一边啧啧的叹息,说可惜啊,怎么到头来是这个样子,廖伟心有余悸的问:“其实,我和他不就一步之遥吗?不同的是我依然在苟延残喘,而他却早已置身事外,无所留念,我是幸运还是不幸?”

其实这样的话题早已是陈词滥调,无所谓幸运与不幸运,归根结底不过是个游戏规则而已,譬如说考试,目的是过,或者优秀,你可以选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方式来达到目的,这也是正统游戏规则上说明的唯一可行方案,但所谓规则是用来约束人的,自然也是人来制定的。所以我们还可以选择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作弊,或者是向老师求情,走后门等等方式来完成我们的游戏。这样的游戏还有很多,党校,学生会,考研,林林总总,台面上的规则是给大家看的,人人公平,而台下的东西,就要看个人的悟性了。这些年不按学生守则办事的而被开除的人也算是不少,大都是挂科太厉害,超过了所谓的警告线,而看似安然无恙,或者依旧在打擦边球的我们,却是多么的幸运,毕竟,当我们走在校园里时,依然能感觉到,自己还属于这里。

胖子是天生的乐天派,说管它的哦,大家混一天算一天就是了。

李飞一直在玩电脑,看见我们讨论得激烈就问什么事情?“那个挨打的是不是头发很长,看起来乱糟糟的,以前在音乐广场玩吉他?”

我点点头,说就是他。

“那小子很有天赋,他在学校的那两年闪亮之星比赛都进入了前三,我和我以前的女友听了好几次他的演出。可惜,性格太叛逆,不上课,考试也不去,都睡觉和搞音乐去了。后来学校给他机会,要他交钱跟班试读,结果这小子把钱拿去买了乐器,组建乐队,后来就被开除了,乐队自然也解散,结果是什么都没捞到!”

李飞继续说道:“所以说,人就是要务实,凡事不要转牛角尖,投机取巧,也是适应社会的一种表现。这一点上潇哥就是大家的楷模,我们的作弊委员会,简直就是当代大学生中的佳作。”

我这人就这个习惯,只要是马屁,管它香与丑,照单全收了再说,人说要小心糖衣炮弹,我的原则是把糖吃了再把弹丢了,再说了,人家李飞不是才说过吗,他这“也是适应社会的一种表现。”昨天从张钊那儿对李非同学的感情生活作了一点肤浅的了解,用胖子的话说就是“生活作风有问题”,但所谓公私分明,认清事物的两面性,既是说虽然李飞同学乃一朝三暮四的花花公子,但同样也是一名大有前途的委员会枪手,我一再强调物尽其用,紧跟着的几门考试没他可不行。

“马上有新的活动,环工院有一次高数重修考试,李飞,林峰你们两人去搞定就可以了,这次来的都是款爷,好好表现哈!”

李飞忙不迭的点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一群人闹了很久,转眼几个小时就过去了,兄弟们都喝得酩酊大醉,胖子和李飞更是胡言乱语,不知所谓,我看时间不早了,决定送苏醒回学校。

夜幕沉沉,繁星似海,冬季的天空显得格外晴朗,阵阵夜风拂过,吹来带着青草气息的泥土芳香,竟然感觉不到寒冷。在路上,苏醒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耸耸肩,说:“准备保研吧,看能不能申请到公费的那种,搞不定,那就找个工作。”我顿了顿,转头看看苏醒,说,“何况,找到工作,家里面的情况就会缓解不少,我下面还有个不懂事的芸芸呢。”

苏醒望着我,脸上浮现着一丝笑意:“看不出我们的罗潇也是个顾家的男人呐,不过,自己的前途要紧,现在本科毕业要找好工作很难的。”

我点点头,无可奈何地作出个笑脸,心里微微地叹气,校门外灯红酒绿,人潮涌动,这里的白日仿佛才拉开序幕,我突然觉得身心疲惫,心里堵得难受。昨天晚上我到病房去换老妈,到的时候芸芸已经躺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小鼻子一翕一合。老爸依然咳得厉害,好几次都喘不过气来,我直觉老爸的病没有那么简单,都住院好几个月了,怎么没见多少起色?老爸睡着后我留意了一下桌上那些药瓶,大都是英文,估计是进口药,我心里暗暗地算账,疑惑这几个月那巨额的医疗费用从哪里来啊?老妈从未在我面前提过钱的问题,难道是借的?我英文算不得好,考四级的时候因为提前知道了作文题目也才勉强及格,那些几十个字母的专业单词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我还是在说明书中发现了Cancer(癌症)这个字眼,心里猛地一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我抬头看着睡梦中的老爸,他的脸上微微地抽动,不时辗转反侧,似乎在做一个无法逃离的噩梦,我双手合拢,闭上眼默默地祷告,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那只是一些辅助药物,没什么大碍,一切都会好的,过不了多久,老爸就能出院。但这样的念头很快又被自己否定,来来去去,周转反复,哀伤如潮水般急遽奔流而来,很快淹没了我的全身,让人透不过气来,我定了定神,深呼吸几口气,用手抹去停留在脸颊上的泪水。三更时分,万籁俱寂,身后熟睡中的芸芸发出轻微的鼻息,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如婴儿般纯洁可爱,她的梦中会是那辛迪蕾拉与水晶鞋的故事吗?我看着老爸和芸芸,心里一片落寞。我的亲人啊,我为你们而难过。

芸芸对李飞的感觉,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总结,用脑干思考都知道有爱慕的成分。张帅曾经归纳过一条定理,说这年头的女大学生,大一大二爱才,大三大四爱财,若想抱得“色艺双全”,自己也需“钱财兼备”!李飞这小子,相貌清秀,虽说做不得鸭子,当小白脸的姿色还是绰绰有余了,再加上能说会道,巧言令色,肚子里的确也有些墨水,对识人不深,不谙事故的纯情小妹妹极具杀伤力,难怪谢大美女会被她搞得精神失常。不过,罗芸不是别的女生,她是我罗潇的亲生妹妹!我怎么可能让她也变得神经兮兮的?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心里烦躁不堪,况且,要保住委员会的秘密,很多事情便不能明说,只有谆谆教导,循循善诱了。

在苏醒寝室下面,我问她对李飞感觉如何,你们关系挺好的吧。

“多才多艺,还算不错,叫他做事也比较认真。不过,”苏醒停了停,看着我笑着说:“就是感觉他的花花肠子太多,像你一样,不是个踏实稳重的人。”

大四的女生就是不一样,目光敏锐,直达要害,干脆让苏醒给芸芸说说,女生之间,可能比较容易接受吧,但转念一想,芸芸不太喜欢苏醒,万一逆反心理冒了出来,那就适得其反了。

看来还得我这个当哥的来做。我和苏醒道了别,看见女生宿舍的灯光哗的熄灭,仿佛夜晚这才真正到来,校园,又回归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