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星期六
春末夏初的季节。
这时候,该是落红满地吧。
我和叶翔推开了那家咖啡馆的门。
“蓝月亮”。
居然,这爱咖啡厅叫蓝月亮。
居然,这家咖啡厅的老板仍是从前那个蓝月亮的老板。
老板似乎认出了我,对我哈哈笑:“老顾客,老顾客!小姐,您瞧,我的蓝月亮,又回来了!”
我勉勉强强地对他挤出一个笑。
“随便坐,随便坐!”
云远花蝴蝶一样向我奔过来了,把我抱个满怀,又笑又闹:“沛沛,你终于肯来了,我还以为你在生我气呢。”
“怎么会呢?”我又是勉勉强强地说。
“来,叶翔,沛沛。”她兴奋地将我们拉到一边,那儿,站着“云远的男朋友”——宋尤。
“尤尤”,支远拉拉他的手,“这是我最的的朋友——沛沛。这位是沛沛的白马王子——叶翔。”
我的脸苍白,没有血色。
“很高兴认识你。”叶翔伸出手去。
“其实我们早该认识了,不是吗?”宋尤笑笑。我,看不出他的表情。
真的,假的?
“沛沛,”他转向我,“好久不见。”
那眼光里,是怜悯,是诚恳吗?
“你们认识?”云远惊呼一声。
“小学同学。”宋尤笑笑。
“对不起,沛沛,”云远笑着道歉,“我竟然还不知道呢。”
道歉?对不起?我也笑笑。
笑,大家都在笑。
手握着一杯咖啡,我静静地坐着。整个咖啡厅被尤尤包了一晚。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几乎有三分之二是中学生。
也许大人们都不能相信,十六、七岁的孩子们,在“乌烟瘴气”中玩着成年人的游戏。
“谈恋爱”,哈,还包括学校里同是优秀学生、优秀学生干部的我和叶翔!
之好笑啊!
“有没有酒?”我问云远。
“有香槟。”答话的是尤尤。
香槟上来了。
“有没有啤酒?”
“没有。”这回是叶翔在回答。看着我面前的空杯子、空瓶子。我相信叶翔的怒气早冲破了玻璃。
我没醉,我想,我清醒得很。
眼前是许许我我张脸。笑的,全是笑的。
尤尤。
尤尤!
我不能将这个名字叫出来。
那是云远的权利,不是吗?
于是我叫:“叶翔!”
5月11日星期日
阳光刺眼,我头痛欲裂。
有那么一刹那,我不知身在何处。
完全清醒过来时,我就更不知我在哪儿了。
整洁而清爽的房间,却是陌生的。
我想起昨晚的事了。
“叶翔!”我叫道。
门应声而开。眼前是叶翔憔悴的脸。
憔悴?叶翔为什么憔悴?
“怎样?酒醒了吗?”
我抱着头:“我在哪儿?你家吗?”
叶翔走进来,却在窗前停下了,背对着我:“是的”
我只觉得倦极了。
叶翔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昨晚,你叫的都是宋尤的名字。”
……
“从前,你很喜欢他。是吗?”
……
“现在呢?仍然很喜欢他?”
……
“我懂了。”叶翔转身走了出去。
5月12日星期一
沉默。我与胡雪比沉默。
一张卡上全是一句话:我错了。
反反复复重重叠叠。
这是叶翔写过的最差劲的诗吗?
是谁多事种芭蕉?
既种芭蕉,又怨芭蕉?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
5月14日星期二
杜箫:
我受不了了,杜箫。林毅走了,云远又恋爱了,对象是尤尤。叶翔被我折
磨得死去活来,我被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是这样一个混球吗?
何谓‘水性扬花’?
沛沛是也!
因为我从不分析自己的感情,因为我从不肯面对。如今的一切,都是我一
手制造出来的,不是吗?
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伤害云远,去伤害叶翔。我简直不是人,是吗?
杜箫,杜箫,为何你不在我身边?
我恨自己!
沛沛
1997年5月14日
5月15日星期四
胡雪对我说:“让针为你分担。”
我苦苦地笑。
5月16日星期五
今晚,拉了何晴逃了晚自习。
街上是熙来攘往的人群。我和何晴走在其中,是这样的渺小。
何晴说:“你瘦了。”
“是吗?”我故作惊奇,“怎么会呢?”
“你有心事。”她又说。
“对。”我爽快地承认,“今晚,陪我去喝酒,怎样?”
“行,只要你觉得这样会好受些。”她说。
我煊定地看着她——一个我认识了五年的朋友!
热血沸腾,我拉起何晴就跑。
“蓝月亮。”今晚,让我拥抱蓝月亮。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何晴也陪我喝,陪我哭。
我只想醉,只想醉。可今晚,却怎么也醉不了?
我遗传了爸爸的基因吗?
爸爸爱喝酒,且很能酒,是出了名的呀!
妈妈。我想起了妈妈。
我哭了。泪,大颗大颗地,落入杯中。
何晴也陪着我哭。
泪与酒一饮而尽。
尽了吗?尽了吗?
酒尽而泪留……
5月19日星期一
“沛沛,汇款单。”
我伸手接过。竟是唐老师汇来的!
附言栏上写着:“多买些好吃的,沛沛。暑假早回家。”
我拿着汇款单的手在颤抖……
5月20日星期一
我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了,不是吗?
值得吗?争风吃醋?为我青涩的年少?为一段本应美丽得随风而逝的“恋情”?
一辈子就这样沉湎于儿女情长中?
你的理想呢?
我竟茫然了。
从小到大,我竟是没有理想的!
一心要考大学,考大学又为了什么?
记起顾澄说:“我要做教育部长!”
我呢?
1993年,贾平凹出版《废都》,物议大哗。当年的沛沛,曾这么写道:
“1993年文坛谁主沉浮?非贾平凹莫属!但贾平凹已经四十岁了!如果几年后,文坛上出现一个年轻美丽而又才华横溢的女作家,带着她引起文坛轰动的处女作而一枝独秀,我希望那是我!”
如今知道,作家是需要丰富生活阅历的。
那算是我的理想吗?
而自从生活中出现了叶翔,我便将自己的梦想“让”给叶翔了。
叶翔是诗人,叶翔有非凡的文采。
我呢,什么也算不上。
是这样吗?
不是的!
从今天起,沛沛要为自己努力地活着!
离高二年级的结束,只有三周了。
7月2日星期三
“一九九七年,我们呼唤你!”
我回到了家!
这是意义非凡的“家”!
我的左边,是爸爸,我的右边,是妈妈。
妈妈说,你爸爸需要我;妈妈说,你爸爸是个好人;妈妈说,你爸爸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向我伸出了手;妈妈说,我也需要你爸爸啊……
听得沛沛涕泪横流又心花怒放。
现在,我们一家三口围坐在电视机前,准备收看香港政权交接仪式的现场直播。
中国驻香港部队陆续通过罗湖口岸。
香港,维多利亚港,末代港督“狼狈离港”。
香港特别行政区的议会厅灯火通明。
七月一日零时整。
全世界的华人都在欢呼,全世界都为这一时刻这一地点这一事件而瞩目。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旗——五星红旗和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区旗——紫荆花旗同时升起。江泽民主席宣布:“从今天起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
掌声.鲜花.焰火。
东方之珠,我们终于刷洗了百年耻辱!
心中升腾起骄傲。
我看到,爸爸妈妈相互凝视的眼睛里,有太多的泪花在闪动。
“万岁!”我在心里高呼着万岁,忍不住跑到电话机前。刚想拨号,铃声乍响,我拿起听筒,叶翔的声音传来:
“沛沛,现场采访。请问吴沛沛同学,对刚刚结束的香港政权交接仪式作何感想?”
我抓抓脑袋,竟不知该如何说。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
“嗯,那些英国兵真好玩,竟然穿裙子!”
叶翔在那边哈哈大笑。
“绝了!沛沛,你真绝了!”
8月13日星期三
我从不敢想像,我竟然能够这样用功的。
整个暑假,我几乎都泡在家中,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背单词,做习题。
我快成了书呆子了!
每天,与叶翔通电话聊聊天。很朋友的那种。
如果我够了解叶翔的话,那么现在他应该将不久前的种种想通了也看淡了。
我呢?
我不否认自己的感情。我不求做到心如止水。我只是觉得,应该快乐地、积极地、好好地生活而已。
马上,我就要成为高三学生了。
为明天,我努力着!
8月18日星期一
知了拉长了声音在叫。
我有些心不在焉。
开始补课了。我们的暑假时间被压缩了一半。
换了些任课老师。
我们在暗地里评价。语文老师教得不错——不是“纪老头”,而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老师,上起课来倒是挺负责的,还算生动;数学老师最好了,那数学习题的解法给他讲得多巧啊,叫我们不得不真收佩服;英语老师——唉,一言难尽啊,待会儿再说吧;政治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李老师,根本不用说了,第一流水准;至于历史老师嘛,凑合吧。
英语老师是“篮球场铁丝网。”——教务处主任。在他上我们班的课之前,我是压根儿没有想到他是教英语的。
“篮球场铁丝网”姓沈,我们见着他总叫声“沈主任”;暗地里有叫“球场”的,有叫“网网”的,不太统一。
曾传出这样一个笑话:沈主任到发廊里洗头,同去的人笑他:“哎哟,沈主任,你去洗头,小姐可节约洗发水了!”
又据说沈主任洗发水用得不多,生发水用得却不少。
我只怕他会像琼瑶的小说《窗外》里那个老师一样,由“一块五(无)毛”变为“两块八(拔)毛”!
沈主任上课,好讲语言点,反反复复苦口婆心。结果就是一节课上完,讲了一两个语言点,其它的都不必说了。于是一篇课文结束,谁也不知道他说些什么。
讲解练习时,每有疑难——我怀疑“疑难”非但是对我们来说也是对沈主任来说的,沈主任便会故作沉思状,来一句“人家英国人就是这么用的,语言习惯,没有什么为什么的。我们来看下一道题——”
我们班的同学都想要“揭竿而起”了。
可是我们知道,我们注定要失败的。
前几届也不是没有过向学校领导提过建议的。建议建议,“见见”而已,“议”不“议”天知道。
我开始策划这场“暴动”。
9月5日星期五
厚厚的一个信封到了校长手中——我亲自送到校长手中的。
校长今天请我喝茶。
所有的人都为我捏一把汗。
我不知道,班主任李老师对我们是怎么看的?总而言之,她淌有出面,也没有作声。
我以为是默许了。
果然有茶香满室。
校长办公室。只有我和校长两个人。
“你们的意见我看了。”校长并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我想知道,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是。”我鼓起勇气回答。
“沈主任与我是老战友了。”校长不看我,仿佛是自顾自在说话,“从咱们一中七七年复校以来,我们都在一起工作。现在,我是不教书了,老沈,也老喽。”说到这儿,他瞧我一眼,“你们所列举的换老师的理由,我也不是不清楚。吴沛沛,你一向是个好学生,一个优秀的学生干部,这样做可是不对的哟!不过,这些都不说了。”校长又叹口气,“今年你们这个文科班,学校是非常重视的。去年分给你们一间破教室,同学们虽然没有计较,但学校觉得亏待了你们啊!这样吧,我再找几位副校长通通气。你就不要再管这事了,好吗?”
校长说得挺客气,我却听得云里雾里。但我还能怎样?到这个份上,我只有点头了是不是?
回到教室,同学们纷纷围上来。我只说了一句:“这次咱们闹得可真够凶的了。”
9月8日星期一
“篮球场铁丝网”被换到教另外的班了,我们的英语老师换了一个年轻的女老师。
女老师的衣服很多,每天都让我们大开眼界,可惜的是她讲的课远不及她的“时装表演”精彩。
9月17日星期三
海报贴满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李阳.克里兹疯狂英语演讲!”
我早听说过李阳,在南方一家著名的杂志上。还记得那杂志上写,李阳每周六周日早上,均到广州某广场,手持麦克风,教广场上数以千记的英语爱好者一句句地大声地疯狂的操练英语,直喊得精疲力竭。
我极想去见识一下。
叶翔给弄来了首场演讲的票。
现在的任务,就是编个理由请假了。
一见到李老师,我还未将编好的理由说出口,她便笑道:“是不是想去听李阳的演讲?我这儿有两张票,你和叶翔去吧。可别在班上宣扬呵!”
天哪!我都听呆了!
李老师,你可真“御徒有方”呀!
9月26日星期五
没想到的是李阳的报告我连赶了八场。
用唐老师汇来的钱买了教材。
心中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逐渐清晰:李阳要让三亿中国人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我要做他第二步目标的追随者:将中文普及到美国去!
疯狂,是的。偏激,是的。不成熟,是的!
但这又何妨呢?
年少本轻狂!
11月17日星期一
第一次模拟考,我考得惨不忍睹。
只有政治,111分,高居全年级榜首。无奈这根本挽不回败局。
只因数学只有51分!
三分之一的得分呀!
叶翔比沛沛着急,李老师比叶翔着急,数学老师比李老师着急,校长比数学老师更着急!
校长于是把数学老师找去:无论如何,把吴沛沛的数学成绩给拔上来!
于是沛沛每天压缩吃晚饭时间,在六点到七点的时间里,由数学老师义务开小灶。
我知道班上的同学很羡慕,也很嫉妒。
我只感到我吃不消。
沛沛有自知之明,知道文科无论怎么考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而数学,如果用功了的话——真正用功了的话,是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只是对数学烦透了!
每每听着数学老师那样仔细地给我讲题目,我心里就陡生愧疚,却怎么也听不进去。
好不容易挨到七点钟的晚自习铃响,我便会灵机一动:最后一道题一点就通,数学老师便高兴得不得了。
叫我怎能心安呢?
今天,在离开辅导室以前,数学老师对我说:“吴沛沛,明儿晚上到我家去吃饭吧。”
我怔住。
11月18日星期二
这是第二个从前唐老师的家。
我不知道,不什么同是老师,有的家里已有三层楼,有的住进了新的老师宿舍,而数学老师,竟还住着这样破败不堪的房子?
数学老师姓乔。
乔师母在黑糊糊的厨房里炸油饼。
我很熟悉的一张脸。天天在校门口摆摊子卖油饼的一张脸。我从没料到她竟是乔师母。
乔老师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拖着鼻涕,梳两个歪歪的羊角辫,身上是脏兮兮的衣服。
我很窘。
乔老师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拖过女儿,揩干净她的小脸,再将头上两个羊角辫扯正。
小女儿飞也似地跑出去了。
一顿饭吃得我浑身冒汗。
饭菜很丰盛。有鸡有鱼。
我知道这是乔师母特意做的。
我只把乔老师夹到我碗里的鸡腿夹到他的小女儿的碗里,我只看到她啃得极开心。
乔老师望着她的女儿轻叹一声。
是怎么走出乔老师的家的,我不知道。乔师母赶着送出门来,一个劲儿地叫多来玩儿。我说:“好的,好的。”
今天的晚自习,怕是看不进书了。
11月20日星期四
叶翔听着我说乔老师家的情况,只是不言不语。
我说:“该死的数学。”
叶翔说:“多好的老师!”又说:“沛沛,从明天起晚自习后你跟着我做数学题!”
天哪!知我者叶翔也!鬼才知道我从未自觉地将数学习题独立完成过!
11月21日星期五
叶翔正给我讲着一道立体几何,教室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怪叫了一声,就跑掉了。
尽管我很坦荡,却仍旧脸红到了耳根。
只要有关感情的事,我们都不说,一个字也不说。
但叶翔会做。叶翔待我之好,几乎全校皆知。
呆是奇怪,为什么没人来“抓”我们?
11月24日星期一
台湾作家刘墉到本市作“超越自我”的报告。
冒着旷课被抓的危险,我偷偷溜进礼堂,得以一饱耳福。
悄悄往台上递上一张条子,上书:“刘墉先生,请问你超越了自我了吗?”
刘先生先是大笑,继而侃侃而谈其成长经历,却不作明确的回答。
11月28日星期五
第二次考试,沛沛的数学成绩:70分。
将近一半的分。
校长说:有进步,有进步!下次争取90分,高考有个110分,重点就没问题了。
我直听得瞪大了眼睛。
11月30日星期日
云远是一天比一天玩得疯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也像叶翔那般聪明;我只希望,尤尤能够真心地待她。
尽管我的心仍在痛。
12月1日星期一
意外地收到了叶子的来信。叶子如今已是初二年级的学生的,唐老师舍不得放她到城里来,叶子便在镇上的中学读书。好在新换的镇中校长大刀阔斧地“改革”了一番,镇中的教学水平有了极大的提高。
叶子说沛沛姐你没有想到妈妈结婚了还是我做的媒呢?“叔叔”是我们学校的美术老师,待我可好了。你寒假回来看看我们的新家吧,可漂亮了!
已经多少年了?
我不禁回想当年艾老师给我说的有关几个知青的故事。如今,竟都有了美满的结局!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唐老师,真心地祝福您!
12月3日星期三
沛沛:
很报歉在你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还来打扰你。可我若不找你说说话儿,我
会死掉的。
我和他同居了。而他在表面上,仍旧和那个系主任的女儿亲亲热热地谈着
恋爱。
有一天那女孩找上门来了。沛沛,你可以想像那是怎样的场面吗?没有大
打出手,也没有恶语相向,她只说了一句“他终究是我的”,我就完全崩溃了!
是的,我抓不住他。你会说:“他不值得你抓。”是吗?可是,爱是使人
盲目的。
每天每天,困在我的小斗室里,我流着泪等着他回来,可他来得越来越
少了。
我该怎么办?
沛沛,只愿你一切都好!
箫
1997年11月27日
杜箫的信越来越短,越来越叫我心痛了。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么“爱情”未免太苦!
我会帮助你的,杜箫。
12月4日星期四
一清早,我就旷课了。
邮局刚开门,我就去寄出了包裹。那里边,苦苓的《爱》《情》《性》的三集录音带,有刘墉的演讲《爱的变化与飞扬》的现场录音,有林清玄的书,还有一本剪报,全是三年前杜箫高考后报章上有关她的报道。
愿你清醒,杜箫……
12月10日星期三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我们开始关注国事天下事了。
别无其他原因,只因为政治要考时事。
我们背十五大报告。我们要联系课本中的知识点去分析十五大报告。我几乎以为,我们要比某些党员干部还要学得透一些。
李老师教书自有她的一套方法,直把我们这些“笨脑袋”都扭转过来。
课堂上是一片“哦”,“哦”的声音——表示我们终于弄明白了。
12月17日星期三
高三年级组作出决定:本届高三上课上至农历腊月二十六,农历正月初七举行第三次模拟考试。
就在我们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圣诞前一个礼拜,吴乐天给我打电话来:“沛沛,有钱你赚不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