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让自己的孩子在剑桥大学受教育,是我作为家长的最大愿望,大概也是许多家长的愿望。
参观剑桥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欣赏它的自然风光和了解它的悠久历史,同等重要的是了解剑桥大学在科学和教育方面的杰出成就。
坐落在剑河西岸的卡文迪许(Cavendish)实验室是世界最著名的实验室之一,由威廉·卡文迪许捐助于一八七九年建成。在这里,汤姆逊发现了第一种基本粒子——电子;也是在这里,卢瑟福发现了原子核,查德威克发现了中子。后来克里克和沃森又在这里发现了基因密码。
剑桥大学在自然科学领域的成就尤其突出,造就出牛顿、达尔文这样开创科学新纪元的大师。十一年前我们参观剑桥时,已有七十位诺贝尔奖金得主曾在剑桥留下了足迹。今天(二零零五年)曾经在此执教或学习过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已有八十一位,其中七十多人曾是剑桥大学的学生。这里是全世界产生诺贝尔奖得主最多的高等学府,人们誉称剑桥为"自然科学的摇篮"。
近八百年来,剑桥以其优异的教育质量著称于世。这里英才荟萃,星光灿烂。且不说自然科学家的长长名单,在社会科学方面也培养出一批批杰出人才。哲学家培根、罗素,经济学家凯恩斯,历史学家特里维廉,文学家萨克雷都曾负笈剑桥,终成泰斗。剑桥的弥尔顿、拜伦、丁尼生等人更拥有历代诗国的桂冠。剑桥还哺育出十四位英国首相,新加坡总理李光耀、李显龙,印度总理甘地、尼赫鲁;英国王储查尔斯也曾在这里就读。
置身于剑桥这样的顶尖大学,在诸多先哲的雕像和画像前,抚摸前贤的手泽,感慨颇多。其实,没来参观剑桥之前,剑桥仿佛已在我的记忆中,那是在我读的书中的情景给我留下的。当我置身于剑桥大学之中时,眼前的剑桥与我印象中的剑桥竟然如此相同又如此不同。虽然剑河的风情因季节而变,但是几百年来,剑河两岸,草地垂柳总是绿意葱茏,剑河桥上,游客学子依旧熙熙攘攘。这种印象似乎早已映入我的脑海。中国上千所大学没有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而当时剑桥大学已有七十位学者获此殊荣。我没有出国前,在国内的两所大学学习和工作过,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剑桥大学对自然科学会作出如此大的贡献,能培养出那么多杰出的人物。此时,剑桥大学给我的印象又是如此模糊。
我本人已经没有机会再到大学读书,更不可能到剑桥大学读书。然而,让自己的孩子在剑桥大学受教育,是我作为家长的最大愿望,大概也是许多家长的愿望。
当时,我已到不惑之年,望着身旁七岁的张艮,我却很茫然。是让他自然发展,身体健康,知识丰富,成为他自己?还是让他从现在起就努力读书,十年后成为一个考试的尖子,争取上剑桥大学呢?想到读书,想到考试,我不寒而栗。我自己经历了考大学,考硕士,考博士,考出国,深知考试意味作什么。然而,读大学就要考试,上好大学更要考试,并且要考得很好。我不知道上剑桥大学要学到什么程度,也不知道要考到什么程度。我更不清楚是否有这样一条路:让一个孩子既可以自然发展,身体健康,又能够知识丰富,进入剑桥。
伴着初夏之昏的朱霞,我们乘坐的大客车离开剑桥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望着渐渐远去的剑河上的桥,剑桥的风景给我留下的印象是美好的。望着窗外正在消失的一座座书院,参观剑桥大学给我留下的印象是沉重的。
张艮那时刚进曼思桥小学不久,曼思桥小学是英国数以万计的小学中一所极为普通的小学,考试成绩还低于平均水平。英国有数以百万计的小学生,而剑桥大学每年只招收寥寥数千人,我实在看不出曼思桥小学和剑桥大学有任何联系。当我们乘坐的大客车开出剑桥后,我心里暗想,这是我们第一次来剑桥,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来剑桥,那一座座书院对我和张艮可能永远是一个谜。然而,张艮与剑桥大学之间的联想,却总是萦绕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