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剑桥的困惑 1-黄土店到剑桥有多远

(一)那些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和拱形的窗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给人庄严而神秘的感觉,好像参观的不是大学,而是圣殿——教育的圣殿。

张艮到英国时,在英国的中国留学生还比较少,虽然留学生年龄都比较大,也多数成家,但孩子来英国的却不多。那时,中国留学生会经常组织旅游,英国南部的很多风景点都去过。我们很珍惜旅游的机会,外出旅游张艮可以学到很多知识,也可以接触更多的人,我们总是尽量参加。那年夏天,我们所在的英国南安普顿中国留学生会组织了一次剑桥旅游,那是初夏的一个周末,天气很好,我们是乘坐一辆大客车去的,是我们第一次去剑桥。

去剑桥前,我查阅了一些剑桥的资料。剑桥在英国的行政区划上是一个市,是剑桥郡的首府。剑桥市也是一个大学城,是剑桥大学的所在地。剑桥市占地四十平方公里,在伦敦的东北面,离伦敦八十公里。我们所在的南安普顿市在英国的最南面,剑桥距离南安普顿二百四十公里。

早在公元前一千年的后青铜时期,剑桥就有人居住的记载,后来罗马人曾在这里安营扎寨,屯兵驻军。虽然如此,在漫长的岁月里,剑桥只是个乡间集镇而已。直到一二零九年剑桥大学成立后,这个城镇的名字才渐为人知,今天它是一座有十一万人口的小城市,其中有两万名学生。

剑桥(Cambridge)是音译和意译合成的地名,就是剑河之桥的意思。参观剑桥最重要的内容之一是看剑河上的桥。剑河上架着二十座桥,在剑桥大学校园里,由南向北她们依次是银街桥(SilverStreet)、数学桥(Mathematical)、国王桥(King's)、克莱尔桥(Clare)、顶楼桥(GarretHostel)、三一桥(Trinity)、圣约翰桥(StJohn's)、叹息桥(Sighs)、抹大拉桥(Magdalene)和维多利亚桥(Victoria)。因剑河而得如此多的桥,所以这个地方命名为剑桥。

现存的这些桥中,历史最久远的是克莱尔桥。克莱尔桥坐落在克莱尔学院的剑河段,是一座三孔石拱桥,由托马斯·格兰博设计,建造于一六四零年。站在剑河堤上可以看见克莱尔桥和她完美的倒影,绿萍逐波,从桥下三个椭圆形桥孔中流出。其实,克莱尔桥并不是剑河上建得最早的桥。英国内战时,为了便于防守,守军把剑河上其余的桥都摧毁掉,唯独克莱尔桥被保留了下来,才成为现存的这些桥中历史最久远的一座。途经克莱尔桥时,会看见桥的两侧各有七个桥栏石球,其中有一个石球缺了一块,像个啃了一口的橘子。传说当年克莱尔桥完工时,工匠认为工钱没有付足,故意切掉石球的一块,以示不满。

剑河上的桥中,最不起眼,但最神秘的是数学桥。数学桥坐落在皇后学院的剑河段,是一个木结构桥,由威廉·埃思瑞吉设计,建造于一七四九年。在一八六七年和一九零二年,数学桥两次被重建,但保持了原有的设计。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是,数学桥是牛顿设计的。牛顿设计数学桥时没有采用任何螺栓连接建桥的木梁,而仅仅基于数学和力学原理就设计了一座造型优美的木结构桥。后来,好奇的学生们想了解数学桥设计的秘密,拆开桥后,却再也无法装回,最后校方不得不采用铆钉连接将桥恢复。其实,牛顿设计数学桥的故事是虚构的,因为数学桥是牛顿死后二十二年由詹姆斯·埃塞斯于一七四九年建成的,当时就采用的铆钉连接。

虽然剑河上桥梁众多,而真正的"剑河之桥"却是抹大拉桥。现在的抹大拉桥建于一八二三年,而她的第一次初建却早在公元八世纪,是剑河上的第一座桥。

剑河上最有名的桥是叹息桥,她建造于一八三一年,是一座单孔白石廊拱桥,走廊两侧装有精雕细刻大花窗。叹息桥坐落于圣约翰学院内,连接剑河两岸圣约翰学院的两座书院。据说,由于年年新生考试后,走过此桥总是叹息、流泪,后悔没有用功读书,因此称为叹息桥。其实,剑河上叹息桥是模仿威尼斯的叹息桥而得其名,两桥在结构上类似,都是石廊拱桥。虽然威尼斯的叹息桥建于十六世纪,但是直到三百年后,大诗人拜伦称该桥为叹息桥后,才闻名于世。

除了剑河上的桥外,剑河(RiverCam)本身也是英格兰最美丽的风景点之一。剑河是英格兰东部一条称为大御末河(RiverGreatOuse)的支流,她由两条更小的支流汇聚而成,由南向北长约二十五公里,沿途丘陵平缓,没有山壑,一道秀水轻柔蜿蜒,潺潺地向北流淌。剑河穿过剑桥大学的学院群,在剑桥市内兜了一个弧形大圈,最终流向东北汇入大御末河。

站在剑河的桥上可以沿剑河看很远,沿河两岸,垂柳成荫,丛林拥翠,衬托着剑河的一泓碧水。树后面是草坪,再后面是书院的建筑,一栋栋高大的校舍,教堂的尖顶和一所所爬满青藤的红砖建筑。近八百年来,这些学院陆续建成,却非常谐调,年代久远的古树,依依的垂柳掩映着剑河,也掩映着书院和河旁的读书人。那时正是初夏,也是剑桥最美的季节,到处可以看见路旁一排排苍翠的大树和争妍斗奇的花朵,阳光下生机勃勃。大街小巷,人流熙熙攘攘,不知是芸芸学子还是慕名而来的游客。然而,最使人流连忘返的还是那满城的绿色。青葱的草地几乎铺满了剑桥的一切空地,绿意葱茏,令人心醉。

剑桥大学有许多石结构建筑,特别是沿国王学院正面的那条街。那些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和拱形的窗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给人庄严而神秘的感觉,好像参观的不是大学,而是圣殿——教育的圣殿。据说,国王学院教堂的天穹是世界上最大的扇形拱顶。沿巨大的玻璃花窗望上去,那些错综复杂的浮雕是如此精美,令人目不暇接。

张艮和其他小孩在剑河边玩耍,我和我太太在剑河河堤的草坪上呆了很久。在英格兰初夏的阳光下,躺在剑河边葱绿的草地上,近处河上游船如梭,远处桥上人流往返,仿佛对惬意人生有了更深的理解。

张艮那时尚小,虽然我们看了很多桥,我想他不会对这些桥和剑河有很深印象,但是我想他长大后会记得这次剑桥之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