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施巧计伏魔降妖

越往前走，那柴油的气味越重。走着走着，一个黑乎乎的大铁柜子横在面前，举起桅灯，发现铁柜的正中还有一块鸭蛋似的大铁盖，铁盖被十几个螺栓紧紧地固定在铁柜上。铁柜的右上角，有一根铁管直穿舱顶的甲板，左下角还有一根铁管，通向舱底板下的潮窝子。何谓潮窝子？即船壳底部、龙骨之上的一条积存污水的下水道，凡机舱污油、尾轴渗漏的海水，都流向潮窝子，再由污水泵排向船外。用手敲那铁柜，声音很闷亦很沉，骆业顿时醒悟：这肯定是机舱的燃油柜。那上边的铁管是甲板的注油孔，中间的铁盖是为清洗油柜的出入口，下边的管子则把残油和清洗污水排向潮窝子。

一个绝妙的计谋出现了。

她把桅灯放在舱底板上，又找到排油管的截门，把它用力旋开，然后又把耳朵贴在油柜上。开始，那油柜毫无动静。慢慢，一股山泉般的流淌声出现了，后来，那小溪流又变成大江大河的瀑布，清晰而响亮的哗哗声又从潮窝子里传出来。

这奇妙的令人心颤的情景，可惜只出现了十几分钟或更长一点的时间，油柜中便咕嘟咕嘟响了几声，用手去敲，铁柜便鼓一般震颤着。

好像……好像甲板上的声音也平息下来了。侧耳细听，似乎又有两船离帮的抛缆声，以及另一艘船离去，推进器击水的哗哗响。于是，骆业条件反射般跳起来，一想到老大和阿鬼气急败坏的神态，便兴奋得浑身都发抖了。但是，如此这般，老大和老鬼又将如何？必然会狗急跳墙！就是老大不“恶从胆边生”，那毒贩子阿鬼也会对自己下毒手。那时，别说等不到过往船只救援，恐怕连个全身也落不下。想着，又说不尽的恐怖。

这时，油柜的另一面，也就是机舱里传来柴油机的启动声：卡啦啦———卡啦啦，响了足有十分钟，仍不见柴油机轰然发动。于是，便响起阿鬼的鬼哭狼嚎声：“老大！活见鬼了！怎么一柜燃油，都漏到潮窝子里去了？”“船出港时，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上油？”“我阿鬼什么时候办过这种没屁眼儿的事？糟了，你看这潮窝里全是油。老大，这可怎么好哇？”“嚎什么？奇怪，这满满一柜油，怎会都漏光了呢？”“喂，我明白了！准是骆业捣鬼！快去住舱看看。”

完了，骆业想。说不出是恐惧，还是兴奋，突然，她看到一根长棍，不知做什么用的，抄了起来就奔舱口跑去，就是死，也不能死在他们前边。当阿鬼的两条腿在梯子上出现时，她抡起长棍，狠狠地一下子，阿鬼真像鬼似的叫，屁滚尿流地爬出去了。“笨蛋，草鸡！”舱口传来老大的骂声，“看我的。”跟着，两只粗壮的腿下来了。骆业运足气，却不棒那腿，而是往腿裆里狠劲儿一戳，老大的吼声比阿鬼还惨烈上百倍。

“下来呀，下来呀！”骆业被这不曾意料的战绩陶醉了。嘿，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两下子，那神鬼皆惊的水货船老大也经不住这一棍子。听，这两个家伙此时在甲板上骂大街呢：“骆业，看我不活剥了你的皮！阿鬼，那儿有太平斧，下去把她狗爪子剁下来！”“你没见我的腿让她敲断了？唉哟。”老大又下来了，当那双腿又伸下来的时候，棍子照准腿裆又是一下子，这一戳，正伤在最要害的部位，老大好容易爬出舱口，然后就杀猪般在甲板上翻滚。

“下来呀，下来呀！”骆业跳着吼。老大和阿鬼也不甘示弱地骂着吼着，后来，三个人的嗓子都哑得喊不出声音，整个小船死一般寂静。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阿鬼和老大在舱口用沙哑的声音哀求，似乎是渴、饿，想要点罐头、酒和饮料。她骂：“喂饱了你们，好骂我、害我？”何况那小柜里的罐头、饮料已越来越少。慢慢，阿鬼和老大的喊叫声也越来越小了……

睡了吃，吃了睡。

东西吃光了，便空着肚子昏昏沉沉地睡。终于，她鼓起勇气，爬出舱口，到甲板一看，老大和阿鬼早已断了气儿。

再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