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心意冷吃斋念佛-海狼三友

79、心意冷吃斋念佛

骆业说,由于巨大的精神刺激,妈妈当时便精神错乱了。所幸这状况只有几天,恢复过来以后,又拒绝和任何人见面。马坚白却似乎很有耐心,每天傍晚,他都要过来问候。来时,只在卧室的外边敲敲门,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儿再走。

大约一个月之后,妈妈让那送饭的年轻军人,捎话给马坚白,说有话想跟他谈。

马坚白来了,妈妈问他:“你打算把我在这儿关押多久?”

“你说关押?”马坚白惊异地说,“难道这也能算关押?不错,开始时,在船上有关方面是把你关押在杂物舱中,但那也是出于正常的安全考虑。你想,万一你想不开,发生什么闪失,谁又能承担这个责任?再说,陆珉的案情如此严重,为搞清案情,有关方面对涉案者的家属采取一些措施,也是必然的。但是,船到台湾,你被隔离却是因病而不是什么陆珉反叛案的无端株连……”

说到这里,马坚白长叹一声:“不错,我和陆珉确实在思想上有着某种不可调和的分歧。但我们终究是兄弟一场,我不会因他的倒霉而幸灾乐祸,否则,我又怎会冒着巨大的政治风险,为你来当保人呢?”

“你为我担保什么?”

“自然是担保你的清白无辜了!”马坚白一副很委屈很伤感的表情。他说,根据有关部门决定,类似陆珉这样的逆党反叛分子的家眷,不仅不能随军撤台,还要突审之后,进行严厉的惩罚。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罢罢罢,”马坚白一脸无奈地说,“我知道,怎么解释,你也不会相信我。但有一点你应该放心,只要我马坚白在,你们娘儿俩的生活就不会有问题。”

这之后,不断又有一些穿军服或不穿军服的人前来“询问”、“取证”。内容主要是,陆珉的好朋友都有哪些人?以及这些人是否经常在一起秘密聚会。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一天,马坚白又来了,他说,陆珉的案子总算画了句号。一些被怀疑的朋友,如夏侯健、林水也都得以解脱,对家眷的监控亦将解除。

“我现在能离开这里吗?”

“当然。”马坚白沉吟道,“但是,你今后又将如何生活呢?”

“这就用不着你马先生操心了。”

“我当然不会无端地去干涉别人的自由。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回大陆。”

“回大陆?”

“不错。”

“就凭你这句话,也会被送进监狱。唉,我马坚白的这番好心,你怎么能当驴肝肺?再说,上边就是准许你返回大陆,你又怎么走?”“实在不行,我就出家当尼姑。”

“这样吧,你还是先到疗养院去休养一段时间,等你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再为你安排今后的生活。”

“我说了,不让我回大陆的老家,我就哪儿也不去。”说着,她从枕头下边摸出一把锋利的剪刀。

马坚白慌了:“万万使不得!千万不要干糊涂事。”

“你以为我会走绝路?”说着,随手松开发髻,一缕缕乌黑油亮的青丝便飘然落地。

开饭的时候,她又告诉前来送饭的人:今后除了素食,她什么东西也不吃。而且,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也很少呆在卧室里。林子的边缘,有一座破败的石砌的小庙,里边既无塑像,也无香火祭祀。从此,这里便是她的栖身之处……

又过了几天。

一天的傍晚,一辆漆有红十字的军用救护车疾驶而来。从车上跳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军医和护士小姐,他们闯进卧室,不容分说就把骆业的妈妈往车上拖。

“你们想干什么?我说过,我不去什么疗养院,我要回大陆!”

嗓子喊哑了,也丝毫阻挡不住救护车的疾驶。后来,也只能听天由命地任人摆布。

那救护车跑了很久,似乎曾经过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然后进入市郊的一个被大墙电网围住的大院里。

看去很像是监狱,但下了救护车,却又发现不是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