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偷拆信草动蛇惊
话不投机,马小坚知道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他问夏侯健还有什么事需要让他办?夏侯健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很大的信封,交给马小坚。
“这是给你父亲的,听说他的病已见好。你告诉他,船到美国,我会乘飞机回台湾去和他会面。”“他的病已见好?您怎么知道的?”
“是代理先生说的,他是槟城消息最灵通人士,最近又跟K报多有接触。在K报的编辑部,他还听见你父亲给那K报的老总打电话呢。”
见到马小坚目瞪口呆的表情,夏侯健微微一笑:“你父亲那点小把戏呀,过去我还真的没看透。佩服啊,人不如此,怎能平步青云?算了,这些话跟你说也没用。”
从夏侯健的住舱出来,马小坚的后背一阵阵发冷。这几天,他把全部精力都用在搜索骆业身上,但那瘦小的台湾水手却如石沉大海,动员了槟城所有的黑社会组织也毫无收获。为此,他又怀疑骆业根本就没离开自强号,搜遍了所有的住舱、货舱、杂物工具舱、水舱,凡能藏人的地方,皆不见骆业的踪迹。
后来,他又怀疑骆业已潜入大陆的那艘轮船泰山号。那船也去美国,这将是骆业去美的惟一途径了。为此,他又以“知情者”的身份给移民局和海关打匿名电话,举报泰山号船员私藏海洛因,诱骗海关对泰山号也来一次“抄关”。但这次海关却很谨慎,因为当时中国还不是国际贩毒组织的秘密通道。另外,由于政治原因,泰山号进港后有关部门就在装卸工当中安插了眼线,船上人员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仅凭一个匿名电话,又怎能轻举妄动?还有,自强号的抄关已造成不良影响,堂堂的马来西亚海关也很看重自己的面子。
不除掉骆业,后果便不堪设想,这正是马小坚焦躁不安的原因。现在,直觉又告诉他,夏侯健将会是又一个威胁。他用手掂了掂那沉重的信封,找出一个剃须用的保险刀片,小心翼翼地把封口剔开,抽出里边的信纸。
不看则已,看了,他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原来,里边装着骆业写给夏侯健的那封信的复印件,还有夏侯健写给马坚白的一封信。那信上写道:
“坚白仁兄:今接一信。内中文字,涉及到我和你,所记之事,令人惊骇不已。为使奇文得以共欣赏,思而再三,还是寄你审阅为好。
“坦白地说,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情。惶惑之间,又禁不住感到伤感。我不理解,数十年来的手足之情,怎么会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骗局?我记得,当年碧叶犯案,你口口声声说将力保他平安无事,而此信所揭露的情节,又该作何种解释?庄敬号海难,你到底指使你的那个宝贝儿子干了些什么?当然,我也不能说这封信上说的绝对真实,但有一点似乎应该肯定:你的形象和你的为人,我现在必须做一次新的认定。为此,我要问你: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一个老朋友的人格考验?写到这里,我的手抖得再也写不下去了。这样吧,船到美国,我便立即飞回台湾。届时,你我面对面时,也好请你做出合理的解释。君子坦荡荡———记得这曾是当年海狼三友的座右铭。我希望你不会忘记。否则,尔若不仁,则吾不义。
夏侯健谨启
×年×月×日槟榔屿“
“情况真是糟透了!”马小坚看完信心想,他又打开另一封信,“看看骆业的信又说些什么?”
读罢骆业的信,马小坚的额头沁满冷汗。该怎么办呢?先把夏侯健搞掉?却又如何下手?不,决不能莽撞行事,因为这儿终究不是台湾,而是在马来西亚的国土。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万万不能让夏侯健和骆业活着到达美国。就这样,马小坚焦虑万分地在客舱里走来走去,他抬头看看舱壁上的马蹄形航海钟,清脆的钟摆声告诉他: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强号开航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必须尽快与远在台湾的父亲取得联系,虽然这肯定也与事无补,但老爸的点子总会比自己多。
突然,舷窗外传来一阵炒豆般的马达声。从那剧烈震颤的音响可以听出,马小坚知道这是油驳船的油泵或供水船抽水机正在吼叫,他把头探出舷窗,向下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