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忙备料即刻启航

见小老板吞吞吐吐，夏侯健还是不断地追问。当时人们之所以扭转了对夏侯健的看法，是因为他打了儿子夏侯碧叶，此外，人们还普遍地认为他成了一个暴君，他残酷地折磨过妻子君子兰。

“唉，”夏侯健惭愧地说，“过去的事，我确实也不想解释了。有件事我需要了解一下，我那年走后，都有谁给我来过信？”

“信？”小老板说，“当时我还小，店里的事我怎能知道？不过，我可以查查我老爸的那些陈年流水账。他很细心，凡业务往来，旅客的账单物品存放，都有详细记录。他称其为《旅店日志》，这也是仿效军舰上的《航海日志》的做法吧。”小老板从后库房搬来一大堆发黄的记事本，由于皆按年头装订成册，所以查阅起来并不困难。

“嘿，”小老板兴高采烈地说，“果然有您的一封信。瞧———”

记事本上写着：“收到寄给夏侯健先生的信一封，据走时留下的联络地点，经邮局寄台湾马坚白先生代转夏先生本人。”

夏侯健愣住了。

从旅店出来，夏侯健的脑子一片空白。这恰恰是他想寻找的，却又是他不希望知道的。

他记得，当时处理完君子兰的丧事之后，他准备回台湾。结果却又到新加坡参加了一个国际性的专业会议，这是马坚白特为他安排的。他曾接到马坚白的电报，说他不宜急返台湾，因为有不少对他的种种传言。另外，丧妻之痛也应该慢慢缓解，就是返台也不要急于安排上船。新加坡的会议结束之后，又一个菲律宾的会要他参加。等他回到台湾，马坚白已是中将副司令了，而此前曾传说这一升迁本该是夏侯健。这也无所谓，因为升任副司令就得下地坐机关，让他离开船去官场勾心斗角，他还没那个耐心呢。

再三回忆，返台之后，马坚白肯定没交给过他任何人的来信。

他好像被人狠狠地在背后捅了一刀。回到船上，他又阅读起骆业的那封信。这次，他极力控制住感情，逐字逐句地研究、推敲，马坚白的形象也更趋明朗。

他抄起电话找马小坚，但那客舱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于是便给林水打电话，询问马小坚的去向。林水说，马小坚这一阵子很少到船上来。偶尔露面，也是匆匆忙忙地挨着舱室查看一番。

“船上的货物装卸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夏侯健问。

林水说，前一段由于庄敬号海难的影响，装卸工作几乎停顿。现在，大宗的货物已基本装完，零散的小件，很快就会完成。

“如果，”夏侯健问，“马上开船，会有什么问题？”

“食品还没上齐；油料、淡水的补充也刚开始。”林水说，“不过，这些都不会影响开航时间。我马上与食品供应商联系，货物两个小时内就会送到码头。油和淡水，加个夜班，也不会超过12个小时。”

“必须在24小时内做好开航的准备工作。”夏侯健命令，“还要通知全船，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随便下船。”

“是，我将照您的指示去执行。”

“还有，”夏侯健说，“要注意安全保卫工作。加强舷梯口的值班警卫，尤其是码头装卸工中的陌生人要严加盘问。马小坚回船时，让他立即到我这儿来。”

“是。”林水说。

马小坚回来了，听说夏侯健找他，便来到船长的住舱。一进门，马小坚就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特别是夏侯健的脸色，本来就冷若冰霜，今天就更令人不寒而栗。

同样，夏侯健也敏锐地感觉到马小坚的神态也非同寻常，以往，那虚伪做作的矜持不见了，专为自己准备的笑脸，也变成了不耐烦。“我让人到处找你，也不见你的踪影。”夏侯健说，“看来你很忙啊。”

“我再忙，也不如您夏侯伯辛苦。不知您找我干什么？”

“我想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台湾？”

“我的返台，”马小坚看着夏侯健的脸说，“取决于您什么时候开船。”

“难道这两者之间还有什么关系吗？”

“我当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让庄敬号的事弄怕了。看着您安全驶离槟城，我的心就更踏实了。”

“也是，你现在已是常务副总裁了———”夏侯健不无讥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