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水平礁苦盼苦熬

听陆台莲一喊，夏侯碧叶心想，这下子怕要玩悬了。但是，当他朝前看去，又感到十分奇怪。不错，那左前方的水面上确实显露着一条黑油油的脊背，仅那露出的部位，就有两三米长，那潜在水下的整体，最小也得七、八米长。如此大的巨鲨，体重起码要有5、6吨重，若张开那血盆般的大嘴，不用嚼，囫囵吞枣地就能吞下一个人。就在两人悄悄游动，准备从旁边逃走时，由于视角的改变，夏侯碧叶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鲨鱼。这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是一个小岛！”陆台莲惊喜地喊。

“是礁石，”夏侯碧叶纠正说，“你忘了咱在《人民文学》上看过一篇小说，题目叫《水平礁》？”

所谓的水平礁，本乃小说家言，权威的海洋专家是不承认的。因为，水平礁与一般的礁石相同，若有区别，则在低潮位时，大片的礁石露出海面，亦为明礁。高潮位时，却不曾全部淹没，所以也不能称其为暗礁。终于，两人游到礁石附近了。当他们双足踏上礁盘，才发现将这礁石称为水平礁又颇为恰当，那露在水面的，只是礁盘的制高点，除了这刀刃般的礁脊，余皆平台，而且面积足有近百平方米。随着潮水的开始回落，那起伏不平的凹坑积水里，还有几只鱼虾在游。

很快，整个礁石都显露出来了，经过太阳的照射，礁石上的水也晒干了。躺在上面暖洋洋的，两人不知不觉地便进入了梦境。

夏侯碧叶睁开眼时，陆台莲正侧着身子凝视自己的面孔。两人的目光相触，一股火辣辣的热流涌上心头，他伸手把陆台莲揽到怀里，情不自禁地吻她的嘴唇。

“你轻着点，”陆台莲闭上眼睛，“我渴，我疼。”

这曾是何等诱人的一张小嘴，他记得初吻时是在那次槟榔屿猴园的山后。现在，这嘴唇却像砂纸一样粗糙而苦涩。轻轻的，用舌尖去润湿那干裂了的唇，于是她便发出低而颤抖的阵阵呻吟。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碧叶，我真后悔不早点把什么都给你。”用舌头去堵她的嘴，她却奋力躲开了。“碧叶，这就是你说的那个50米的自由？”

“岂止是50米，还有咱的这块海上独立王国呢。”

“不是王国，是基地。你说，我们不吃不喝地能熬多长时间呢？”

“听我爸说过，一个英国船员遇难后，漂泊到一个无人小岛上，一个星期后，当人们发现时，他还有一口气儿。《远航资料》上有一篇文章却说，人的耐渴能力与周围的空气温度及是否活动有关。如果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16℃—23℃时，能活10天，26℃时，能活9天，29℃时，能活7天，33℃时能活5天，36℃时，能活3天。而耐饿，如果不进食，却有水喝，1929年爱尔兰科市的罢工绝食者居然活了3个月。”

“这么说，你我的寿命最长不过3天了？”陆台莲说。

“3天，这就足够了。如果3天我们还没能获救，就是再给你3个月又有什么用？”

“我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

“根据我的猜测，这附近有一条大船的航道。根据就是我们乘的那艘登陆艇，另外你看，我们又不是发现这块礁石的哥伦布。”

“你是指礁石边上的那几块大石头？”

“对，那石头肯定是哪艘船上寄存在这儿的，因为它跟礁石的颜色不一样。在澎湖，一些古老的小渔村，我就见过这种石头，据说是船上的压潮石。”

“你还去过澎湖？”

“你忘了，我外婆的祖籍就是澎湖。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寻过亲呢。”

“难怪你特别喜欢澎湖湾那首歌。”

“从现在起，我们少说话，节省点唾液好不好？”

“对，减少一切活动，维护生命的每一秒钟。”

过了一会儿，陆台莲又忍不住了：“这太阳太毒，干晒着，用不了几个钟头就烤成人干儿了。”

“把身体浸在海水里，又湿润又凉快。”

在海水里泡久了就觉得饥饿难忍，就苦不堪言的时候，陆台莲猛地从海里钻出来了。

“怎么了，有鲨鱼咬你？”

“不，不是鲨鱼是大船。”

“在哪儿呀，你睁着眼睛说梦话。”

“你快往我指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