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投大海拼死逃命
虽然监狱当局曾指派专人做过调查,但那也只能是走走过场。别说案子出在流氓成堆的采石场,就是治安严密的台北高雄等大城市,流氓奸杀的积案又有谁能彻底清除呢?
如果不是那个好心的女看守,陆台莲肯定是活不到今天的。一次次的自杀,都因女看守的严密监视而未能实现,后来又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大病,病愈之后竟然像变了一个人。
首先是脸上和手上凡裸露的地方都蜕了一层皮,尤其是面孔,曾是何等白嫩,现在不仅粗糙而且黑得发紫,若不是后来紫斑渐渐消除,上台演黑老包也不用化装了。生理上的变化就更加惊人,例假终止,乳房萎缩,就连说话的声音也突然粗哑。开始时,还以为是那怪病的后遗症,但很快又发现其他的女犯人也出现类似症状。于是,有关当局便怀疑采石场附近有什么污染源。
于是便迁场,全体犯人来到一个军用码头,到达的时候天还没黑,看守说船还没到,可以原地倒卧,在码头上休息。犯人们一躺下便呼呼大睡,当被看守们踢醒时,估计已是深夜了。
那夜色好黑也好吓人,正值满潮,大浪撞在码头上,有如雷鸣,浪花四溅。天上的云层很厚,所以不仅看不到月亮,就连星星也见不到一颗。一艘小型的登陆艇开过来了,那船头的门桥往岸上一搭,看守便赶羊似的把犯人往那黑洞般的船舱里轰。
船出港不久,海上便起了大风。
风是雨头。随着风雨起哄的,则是排山倒海的大涌浪。由于凡登陆艇又都是平底儿吃水不深,所以稍有风浪便猛烈颠簸。这时,蹲在大舱里就像闷在万锤齐擂的鼓腔子里,再不晕船的人,此时此刻也晕得哭爹叫娘,那呕吐物就更是一片狼藉。
夏侯碧叶悄悄地爬过来了:“台莲,你不快逃,还等什么?”
“怎么逃?”
“爬到舱口,往大海里跳呀。”“舱口有卫兵。”
“你看那卫兵站着还是爬着?嘿,早就晕成王八蛋了。不信,你过去看看,就是抢了他的枪,他也顾不得理你。”
果然,那些卫兵也都晕得东倒西歪地躺倒了一大片。难道夏侯碧叶和陆台莲就不晕船?当然也难受,但他们终归是海狼的后人,血管里流淌着海狼所特有的血,何况强烈的求生欲望能压倒一切。但是,投身于大海,那生的希望又在何处呢?
“不要犹豫了。”夏侯碧叶说,“你忘了,大陆的一本文学杂志上,曾刊登过一篇翻译小说,写的是一个被囚禁在小岛上的囚犯,他被判终身监禁,即一辈子将流放在这荒岛上。后来,他实在受不了那比死更可怕的孤寂,决定跳海逃离小岛。虽然他知道最远逃不过50米,超越了警戒线就会被哨兵击毙,但为了这有限的50米的自由,他仍在所不惜。”
“那就让我们也撞撞大运。”
当两个人勇敢地迈过看守和卫兵的身体,向舱外走去时,还真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啊,大海;啊,暴风骤雨,你为什么不来得更猛烈些,干脆把这满船的罪恶都掀到大海中去呢?
游啊游。虽然出身于海狼世家的夏侯碧叶和陆台莲,是在大海的怀抱里长大的,但类似这样的感受却从不曾体验过。原来,那海浪越是疯狂,它的浮力也越大,不仅不想吞噬你,还要把你疼爱有加地藏在摇篮里。
天亮了,雨停了。
“碧叶,快帮我。”陆台莲喊,“我的右腿抽筋了。”
“来了,抓住我的肩膀,全身的肌肉务必放松。”
突然,夏侯碧叶灌了一口海水。他险些沉下去,但陆台莲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膀子,便又漂了起来。
“快看,”陆台莲惊呼,“那是什么?一条大鲨鱼!”糟糕,如果真是鲨鱼,那情况就不妙了,但是夏侯碧叶记得老爸讲过,鲨鱼有几百种,听起来吓人,但不是所有的鲨鱼都吃人。即便是凶恶的大白鲨,不饿急了、不见血腥、没遭到攻击,也许会跟你毫不相干地各走各的路。
那鲨鱼越来越近……
夏侯碧叶的心悬在嗓子眼儿上了,但那鲨鱼忽然又潜到下边去了。“又一条更大的———”陆台莲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