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两相持势在必搏

如果不是林水失去理智地冲上去要揍马小坚，最终的结局肯定会对骆业不利。

林水的不理智，也是连日来的悲痛所造成的。他与马小坚是中学时的同学，对马小坚的为人，他也是颇为反感的。当然，中学时代的马小坚还很单纯，但那趾高气扬的架势，在同学们中间极为孤立。后来马小坚又拉帮结派，号称什么飞行太保，专门欺侮那些大陆来的穷苦老兵的子女。他和马小坚在情感上的真正对立，则是在进入大学校门之后。当时，马小坚得意洋洋地留学美国，林水则因成绩略差而留在台湾读大学。一年的暑假，马小坚从美国回来探亲，在一次同学聚会上，为了《未来的台湾》这一论题而反目成仇。当时林水的观点是：同为炎黄子孙，两岸的统一只是时间问题，或谁向谁“回归”的问题；马小坚的观点是，未来的世界将取决经济的发展态势，即：以经济实体为独立构成，传统的爱国主义将逐渐淡化，不仅台湾的独立存在已是现实，大陆的任何一个省区将来都可能游离。“林水呀林水，”马小坚当时说，“那个穷得穿不上裤子的大陆又给了你什么好处？统一、统一，难道那些老家伙嚷得还不够心烦吗？”争论终归是争论，但在争论之后，学校的政治教官却突然找林水谈话，让他警惕亲共的倾向，这就不能不怀疑，是马小坚在后边捣鬼了……

会，在乱糟糟的情况下结束。船上的气氛不仅没有缓和，反而更加紧张了。骆业很快就和船上的人混熟了，当大伙得知他本是庄敬号上的船员，而且是在航行的途中被裁减下船的，为他庆幸的同时，又纷纷跑来向他了解庄敬号在汉堡泊靠时的有关情况。俗话说，会说不如会听，经骆业详细介绍，海狼们认定K报的某些报道应该属实，但由于骆业中途下船，后来的情节则难得证实。

为悼念庄敬号的死难海狼，自强号的海狼们自发组成“庄敬号海事遇难船员”治丧委员会，并决定通电公司所有的轮船，采取联合行动。治丧委员会由5人组成，这当中有林水、骆业、刘江、李玉，后两者一是机舱老轨，一个是本船管事，另外一个名额自然是船长夏侯健了，由他任治丧委员会的主委是义不容辞的。但是，他听到这一决定后，却很不高兴。他把林水找来，苦口婆心地劝他冷静，他不希望把矛盾激化，尤其是通电公司所有的船舶，这等于给所有的在航船下了一道罢工动员令。

尤其使他震惊的是，得知自强轮到达美国之后，治丧委员会将动员所有的在美华人海员举行对庄敬号海难船员的公祭活动，这将引起什么样的后果，怕是连想也不敢想了。这期间，马小坚神秘地消失了，开始他说要住在船上，但那天的会结束后，为他准备的客舱中却不见他的身影。后来，交通艇的一个马来水手告诉夏侯健，马小坚早就离船上了码头。于是，夏侯健又用高频电话呼叫那个马来代理，代理先生说从马小坚上船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这个人。

那么，马小坚又躲到哪儿去了呢？原来，他在一家新建的豪华宾馆租了一个房间，那儿也是“台独”组织在东南亚的一个小小联络站。

马小坚承认，此行槟城的计划失败了。这不仅是不曾预料骆业在自强号上扎了根，对那些大老粗的海狼也估计过低了。另外，他害怕，如果不尽快离开自强号，那个林水理智彻底丧失时，自己的安全则难保证。除了上述种种原因，他急忙下船是因为又一个突发奇想的出现。

离船之后，马小坚首先给台湾的公司发了个电报。他现在急切想知道父亲的病情，眼下危难重重，他终于感觉到若失去老爸的指导，还真有点玩不转哩。使他喜出望外的是，电报发出后，他收到的竟然是老爸的电话！他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您的病好得这样快！”

“我的病本来也没有那么严重！”马坚白在电话中嘿嘿一笑，“你想，如果我不赶快躲进医院，那些死难船员的家属，还不得把我撕成碎片？记住，在所有的问题没摆平之前，我的秘密绝对不可泄露。”然后，他让马小坚对目前的情况作了禀报。当得知夏侯健并没有过激的举动时，他指示说：“一定要把这老家伙稳住。只要夏侯健不捣乱，仅凭一个林水是掀不起大浪的。对那个骆业，则一定要狠而且想办法把他赶下船。必要时，可借马来西亚的移民当局的手置他于死地，因为马来当局对共产党格外警惕。”

马小坚说，他还有个更绝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