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激民愤船笛齐鸣-海狼三友

36、激民愤船笛齐鸣

读到这里,林水再也念不下去了。

“唉唉,”夏侯健哀叹,“不说分段吗?你怎么连个逗号也不分呢?”后边的文字,是美国港口和海关、边防人员在火灭后登轮检查的情景。这一段,也最惨不忍睹,就是有人照本宣科,夏侯健也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了。

即便不看报纸,夏侯健也能想象出庄敬号的恐怖景象。对远洋轮船来说,最惨烈最恐怖的莫过于火灾,他记得有一年在新加坡的红灯码头外锚泊时,旁边的一艘日本散装货船突然起火,日本船建造时多采用钢材,如住舱的写字台和衣柜都是钢板制成的。这对防火阻燃该颇为有利吧?结果,那些衣柜和字台都烧成了铁卷子。为什么?恰恰这光滑的钢板,又起了迅速导热和有如拔火罐的效果。火灭时,被海风吹来的焦臭凡闻者无不哇哇呕吐,本是百几十斤的壮汉,经火一烧,只有一、二尺长,一只塑胶袋能装两到三个人……

凡在港的船上都落满雪白的灰烬。

“呜……”林水忍不住哭起来。

让他哭吧,这样会好一些的。再说,眼泪也在夏侯健的眼窝里转,他又何尝不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呢。把头靠在沙发上,闭紧双眼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夏侯健仍在不停地咀嚼着K报报道的每一个细节。

按照K报的说法,林浩遇难的背景是复杂而可怕的,而马小坚则是这次海事的阴谋制造者。那个丧心病狂的大副,是马小坚安插在庄敬号上的一个爪牙。这一点,似乎不容怀疑,但是,马小坚又如何收买并发展了这个大副呢?

关于马小坚的背景,夏侯健确实也有耳闻,但此前他始终持怀疑态度,这也是因为马小坚是他看着长大的。另外,马小坚与夏侯健也曾有过一段难以割舍的感情,那是儿子碧叶失踪之后,夏侯健把全部的父爱都给了马小坚,一度,他还想认马小坚做干儿子呢。

当然,在马小坚长大并到美国读书之后,情感上变得淡化了,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亲生儿子,成年之后又怎么避免代沟的生成呢?

不错,马坚白这人是有点不够真诚,在海狼三友中,他是心机最多的一个,但亲兄弟又该如何?还不是人各有志?

现在,似乎应该重新认识一下马坚白了,且不说K报的报道是否属实,但有一点是不容忽略的:庄敬号失事,林浩遭劫遇难。如此惊天动地的惨祸,为什么马坚白连个电报也不给自己打?马坚白把事情瞒得这么死,其目的又是什么?

“大伯———”林水越哭越伤心,“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呀?”

“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现在就乘飞机回台湾!”林水站起来喊,“我要去公司,面对面地质问马小坚,让他对我有个明确的解释!”

“你冷静点好不好?”

“不!您还要我怎么冷静呢?如果他做不出合理的解释,我就到法院去起诉,控告他是个杀人犯!”

夏侯健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走到林水面前,心情沉重地说:“孩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老实说,我心里比你更难过。你爸爸和我结交数十年,比亲兄弟还要亲。你马伯伯也一样,我们海狼三友是海运界公认的,他怎能无端杀害自己的结拜兄弟呢?”

“报上讲得很明白:马小坚是个台独和贩毒集团的双料坏蛋———”

“这一点我也深感震惊。但是,事情没真正弄清之前,决不能轻举妄动。你想,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不是随便一张报纸就能定罪的呀。何况,K报也承认这一事件的背景颇为复杂。”

林水不由又哭起来了。

“我想,这件事总会水落石出的。”夏侯健说,“我马上给台湾发电报,看公司方面如何解释,再研究你该如何行动。”

稳住了林水,夏侯健打电话叫来电报主任,他让电报主任草拟了一份电报,直接发给马坚白。

就在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汽笛声。开始,只是一两艘船在鸣笛,跟着,整个佩雷锚地的轮船都鸣响了汽笛,那声势,不亚于一个交响乐队在音乐厅演出时的巨大回声。当时,就连槟城港务当局也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经过了解,才知道这是为庄敬号的遇难而致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