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舵失灵惨剧陡生

意识到情况不妙，林浩又急忙将车钟推到前进一的档次上。

原来，轮船上的车钟共有四个车档，前进一即最慢的车速，而在雾中行船，这是最安全的船速。

船的推进器重又转动了，但就在这时，林浩突然发现正前方的浓雾深处，有一盏若隐若现的灯。开始，他还以为是眼睛长时间高度紧张而产生的一种错觉。很快又发现，那灯光不仅确实存在，而且越来越近。

是盏锚灯！所谓的锚灯，就是正在锚地锚泊的轮船在桅杆顶部高悬的一个信号标志。若非大雾，过往的船舶本该很远就能看到的，可现在，它却鬼火般突然钻出来了。

“转舵！”林浩本能地吼了一声。

似乎被磁石吸住了，船不停地向那锚灯靠拢。

“我说转舵，你耳朵聋了！”林浩暴跳如雷了，“再说，那灯就挂在你鼻子尖上，你长眼是干什么的！”“这这这……”

舵工结结巴巴，他显然被吓傻了。

“这什么，快转舵！”

“这舵不灵了！”

什么？林浩的脑袋轰地一声，舵控失效！这在航海驾驶中是最可怕的事情。尤其在船舶进出港口或气候极为恶劣的时候，失去舵控就意味着灾难的即将发生。

为避免碰撞，林浩又慌忙把车钟推到倒车的位置。但是，由正车变为倒车，对船舶的内燃机来说，又不是一步就能完成的。何况，轮船又非同于汽车，即便推进器由正转变成倒转，那巨轮前进的巨大惯性也不是骤然就能克制住的。

船，不停地向前滑行……

那魔鬼般的锚灯，已经和庄敬号的船头接吻了。几乎同时，林浩已能看到那锚灯下的朦胧船影。经验告诉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将是一个只会比自己大而决不会小的大家伙。因为，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并非那船的船头，估计是船的当腰，那当腰的干舷居然高过自己船头，这艘船的吨位少说也有十万吨！

此时，庄敬号每秒钟向前滑行的速度估计不低于四米，若按照吨位计算，它的冲击力是十几万吨，而这十几万吨的冲击力集中在不足一米的船头分水脊上，不难想象，这将是多么大的一种破坏力！

先是船体轻轻摇摆了一下。这摇摆，或许只是人体的一种感觉，因为，它发生得如此短暂，容不得你留下丝毫的记忆。

然后，是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球出现在雾海之上的夜空，这很自然令人联想到原子弹爆炸时产生的壮丽景观。

最后，才感到耳膜针刺般地剧痛，以及发自天边般的闷雷般的隆隆声。

更为惊人的是，曾一度弥漫于船和海的平流雾却奇迹般地消失了。站在驾驶室的林浩，这时才看清，横在自己面前的原来是一艘山峦一般的超级油轮。恰恰由于油轮的油舱甲板都设计得很低矮，所以庄敬号才不曾撞烂了自己的鼻子。这时，庄敬号已缓过倒车，林浩把车钟推到全速后退的档次，但庄敬号却只能剧烈颤抖，丝毫不见倒退。

又一声剧烈的爆响，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道电闪般的火光。

就在这刺目的光芒下，林浩发现庄敬号的船头球鼻首已深深楔入那艘油轮的腰部。

火，一条火龙从两船的楔合处窜出来了。跟着，因火龙的乱窜而燃烧的油舱，油气猛然爆炸，那喷发的油气便焰火般使夜空变得白昼般明亮。

火光中，林浩终于看清了那油轮的船名。他记得，这艘船曾跟庄敬号一起在日立造船厂上过坞。所以，他对这艘油轮的构造并不陌生，他知道这艘船属于荷兰的一个船舶公司，满载时，可载原油七万八千吨。估计现在并非满载，但是任何一个油舱的几千吨油都将是一颗不亚于原子弹的大炸弹……

惟一的出路，就是尽快脱离和油轮的接触。于是，他再次命令机舱老轨超全速的倒车。渐渐地，船似乎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船长，”水手长跑来报告，“咱们的两口锚都挂在油轮上，不把锚链切断，是退不下来的。”

“还没找到大副吗？”

“没有。”

“你快带人去切断锚链！”林浩说，“一定要当心，那油舱随时都会爆炸。”

跟着就是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