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脚朝天

我给里奇打电话,问我挂在他酒吧里的画卖了没有?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是这样的:“操!操!连瞄一眼的人都没有,别说卖不卖的。”

为了不让里奇发誓说我要是成功的话他像一条狗似的在街上爬一圈,我就不敢多问。我和他客套了几句,匆匆挂了电话。我祝他的酒吧生意兴隆,这样,我就有卖画的可能性。我祝他的性功能发达一如往年,这样他会继续兢兢业业地经营酒吧,因为酒吧蜂拥而至的美女可以让他保持良好的“胃口”。

我不光给里奇打电话,也尝试给芷芷打电话。她的手机、呼机统统关掉,好像是专门针对我而为的。芷芷“人间蒸发”了吗?假如她真的“人间蒸发”,芳踪难觅,我的爱情无疑像幻影一闪而逝。顾芳芳把我推荐到一家报社,要我为他们画插图。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为小报画插图的料,但为了生存,不得已而为之。插图的酬金每幅为70元。插图匆匆画了一些,那家报社也用了。顾芳芳打电话问:“你收到稿酬没有?”我说:“还没有。”顾芳芳在电话那边说:“那你就继续等吧。”

我对顾芳芳的好感也是从这段时间开始的。我原先讨厌是没有任何理由。

我反问自己,我在等什么?等稿酬?我又不是作家。这是我第一次等稿酬。按顾芳芳说有三百多元。我等这三百多元稿酬等到花儿都谢了,仍不见邮局把汇款单送过来。于是,干脆就不等了。与其守株待兔,还不如主动出击,联络画廊卖画。

我有一种被自己逼良为娼的感觉。与所有卖文为生的人一样,我卖画为生。因为卖画为生,我时而阿谀奉承,奴颜婢膝。时而桀骜不驯,盲目自大。可以想象我人格的分裂程度。就是说,现实使我这个人变得复杂了。人家说我是机会主义者也好,投机取巧者也罢,人模狗样也好,用这些词儿来描述我这个人绝对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