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芷芷说我和她的关系应该保密。我认为芷芷自作多情了,这年头谁还在乎这些关系,除非你是个名人,身上有足够的油水可捞。所以,我的意思是说,保密就保密,没什么了不起的,别神秘兮兮的。秘密这玩意儿是这么一种情况,如果你老提它,它就是秘密,闹不好就成为绯闻色情什么的;如果没有人提它,秘密就像一个死胎,装进医院的垃圾箱顺顺利利地处理掉了。秘密没有人提它就会死去。
不会吧,她还没有玩到“处理商品”的水准,怎么就没人要呢?
按“我是她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这一肤浅的观念阐释,我与她这段私密性很强的生活均会成为过眼云烟,难道她怕我与她的这段故事成为她以后生活的绊脚石,这真是太抬举我了,使我有些受宠若惊,另一方面也反应了她的自我保护意识逐渐地加强,真是一件好事啊。
她要我发誓保密。
我随随便便说了一句:“我发誓,决不泄漏这点秘密。”芷芷瞪圆眼睛说:“不严肃,不行,你得对天发誓。”我见她严肃起来便开始逗她玩,我跪在床上对天发誓说:“上有玉帝,下有阎王,我对天发誓我一定要保守秘密,否则五雷轰顶,死无全尸,连骨头都化成灰。”芷芷一把拽我起来说:“别这么严重?死无全尸就行了,骨头就别化成灰了。”
“这不是你想要看到的效果吗?”
“靠,你把这看作演戏了。”
“你真累,你就把我们当作是萍水相逢,最多也是一夜露水夫妻,别放在心上就没秘密了嘛。”
“我们是一夜夫妻吗,你真的这么看吗?”芷芷脸上表情似乎又由晴转阴了。
“不是秘密也不行,是秘密也不行,我现在都由着你了,你想怎么样?”
“没怎么样。”
我后来为什么把芷芷和我不能说的关系通过拐弯抹角的方式抖出来,是因为有一次我与铁树吃饭的时候,铁树说芷芷告诉过他,我的性功能有问题,当然,我相信铁树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而芷芷也一定是在调侃的氛围下说的。
我相信芷芷这么说,肯定是图口舌之快。既然她能够不加思索、并且快快乐乐地把秘密说出来,我的誓言也就算自动解除了。所谓的发誓变成了毫无用处的仪式。
这就像甲方与乙方的合作关系,一旦甲方毁约,乙方就没有必要恪守合同上的条约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质上就是合同关系,有着其极易撕毁的脆弱性。法律是维护其利益的有效手段之一,一旦法律本身漏洞百出,那么诉求于法律只能是让人绝望。
我的性功能是否成问题有待进一步商榷。铁树说我得去检查一下肾脏,免得病入膏肓时为时已晚。铁树使劲地拍了拍两侧的腰身,夸张地说:“你瞧瞧我的肾,特结实,特好使,就像一部机器里有两个重要的齿轮一样。”我冷冷地看着铁树拍打他的腰身。他的腰间传来啪、啪的响声,几乎让我怀疑这清脆的响声是传自两个巨大的肾脏。我听得甚是嫉妒,于是我尽量装出嫉妒的样子。
“你丫整个一个性工具,画画真是埋没了你在色情方面的天才。”
“嘿嗨!”铁树尴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