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区十分适合早上行走。一条小路穿过植被茂密的小山,一边是小河,一边是大湖。一些士兵推着一平板车蔬菜经过我们旁边,微笑着打招呼。一辆吉普开过去的时候还友好地按了一下喇叭,我们也招手致意。在停下来休息的当口,爱德说:“这是一个多伟大的国家呀!你能想象这一切在英国或美国发生吗?”
马普安摇摇头。这想法非常荒谬,英国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外国人在军事区走动。如果两个中国人突然出现,手里还拿着照相机,说:“对不起,我们从Land’sEnd来,想到JohnO'Groats去,可以穿过这片禁区吗。”那会怎么样?我们还在想,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提供了答案。
一辆吉普尖叫着停在我们旁边,四个战士鱼贯而出,第五个人,也就是那个司机,大声喊道:“上车,上车!”
我们想说,等一下,冷静。但我们还没来得及说“你们吃点花生吧”,就被拥进汽车里。司机来了个急转弯,就按照我们来时的路往回赶,车顶的警铃响个不停。
“干嘛要开警铃?”马普安问,“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一辆车。”
“他们可能从前一直没用过吧,”爱德说,“或者他们从来没有合适的理由能把车开这么快。”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司机扯着嗓子问。
再次要发表长篇演说之前,爱德深吸了一口气:“嗯,我们之前已经给你们的同志解释过了……”
我们给吉普里的士兵解释了至少四次,然后回到20分钟前经过的兵营,又给一个一脸不高兴的军官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三遍,想博得他的同情。
“这是军事区!”军官说道,“外国人不许呆在这儿。”
“我们明白,”爱德说,“但我们在北门的时候已经跟你们的人谈过这件事了,他们同意我们通过这里。我们不是擅自闯进来的。”
“你们在这里不能照相。”
“我们没有拍照片。我们按他们说的一直往前走,没有食言。在门口的那个人没有跟你联系吗?”
“你们走错路了。红军从没经过这儿。”
唉!“你看,如果在门口那儿他们就不让我们进来,我们是不会进来的。你的人说我们可以穿过这儿。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我们反反复复地表明自己的观点,那个军官显然有些厌倦了,走到一边打电话。我们被努力要表现得严肃的士兵包围着,但一对上眼,我们就冲他们笑一下。他们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咧着嘴向我们笑,一旦被上级注意到,他们又赶快恢复严肃的神情。
真怕他们再把我们扔回北门,但5分钟后,军官回来了,用手指着南方。看来,他并不坏。
我们又回到吉普上,他们开车送我们出了南门。“别再回来了。”司机说。
又走了10分钟,小河流进一座宏伟、广阔的山谷,山谷上面是摆桑村。我们坐在路边,脚下又变成了土路,不过周围的风景还是不错的,我们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真高兴我们过来了。”马普安说,“不过如果那个军官说的是真的,我们就又偏离红军走过的路了。”
“别担心。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爱德说。
“你怎么那么确定?”马普安说,“不管怎么说,他是军人,他的职责就是弄清楚这一类的事情。”
“让我们自己来搞清楚吧。”爱德说。一个40多岁的农民走过来,背上背着大桶,装着浇田的肥料。
“同志,打扰一下,”爱德说,“这里是摆桑吗?”
“对。”那个人说,“你们从哪儿来的?”
“英国。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罗。”
“罗师傅你好,我姓李。我们正在研究红军长征的课题。能问您一下,红军长征时曾经过摆桑吗?”
“是的,经过。”
“他们是从哪条路来的?”
“那边。”罗师傅说,转身用手指着河谷向北的方向,正是刚才的军事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