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晚上,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终于硬着头皮,走进了张佐铭处长的办公室。在沙发上,我把自己和萧蔷感情纠葛和钥匙的来龙去脉向张处长做了汇报。张处长在一旁吸着烟,自始至终都没有打断我。随着我的叙述,他的眉头逐渐拧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听了事情的经过后,张处长铁青着脸没有吭声。过了半晌,他声音沉重地说:“李凯啊!李凯,你怎么这样糊涂?你知道隐瞒真相的后果吗?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太不成熟了!”
我低下头,“处长,我当时没有想得太多。也许我太感情用事了,可是……”
“可是什么?你差点铸成大错啊!这条线索如果断了,你怎么向组织交代?”
“请张处长放心,我不会推卸责任的。在几天前,我配了一把钥匙,而且要塞宝藏的具体位置,我也标注清楚了,都在这里。”说着话,我从裤袋里掏出图纸和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你是怎么拿到的?”他展开图纸问道。
“那天晚上,我凭记忆画出来的,大概是这个地点和方位。”
“李凯,我了解你,年轻人嘛,难免会感情冲动。可是,作为一名刑警,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国家的安全高于一切,你懂吗?”
“张处长,我懂得这个道理。您放心,我一定抛开感情上的包袱,做一名让人民放心的刑警。”
张处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了出去。
沉思了片刻,他说道,“我马上和局领导汇报,最近局里的任务紧,你要保持清醒,有什么消息,马上和我汇报。至于你这次犯的错误,等这件案子侦破后,等局里再做处理吧。”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是,张处长。”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对你有信心。”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从张佐铭处长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我发觉自己的衬衣全湿透了。因为一时犹豫,我险些铸成了大错。如果当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那么,或许对案情的侦破工作会产生很大的帮助,而我却没有那么做,错过了抓捕田中美作的时机。在内心里,我对自己的过错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第二天一大早,佟剑锋忽然来电话通知我们火速赶回市局。我问他,“出什么事情了?”
佟剑锋气急败坏地喊道———“刘远樵跑了!”
“什么时候?”
“估计就在昨天晚上。他从公司回到位于市郊的花园别墅后不久,他乘坐的奔驰又开出来了。咱们的人跟踪他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尾随追了两百多公里。后来,干警们设卡截住了奔驰汽车一看,他根本没在车子里。乔四使了个他妈的掉包计,把我们都给骗了!”
“进别墅查了吗?”老赵在旁边焦急地问。
“查了,只抓到了郝媛媛,她也不知道乔四去了哪里。不过,据民航部门的电脑资料反映,刘远樵在当天下午通过网络预定过三张去广州的飞机票,他很可能想坐飞机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刘远樵很可能听到了警方即将抓捕他的消息。像他这样的人,一般的风吹草动,他不会这么急于逃亡。可是,他能去哪儿呢?预定去广州的飞机票,会不会是他故意布下的迷魂阵呢?也许,他真想去的地方正是与其相反的方向。
上午七点三十五分,所有负责监控和派查的干警都集中到了市局,通过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深入分析,大家重新把整个案情清理了一遍,可还是没有个头绪。
张佐铭处长一边焦急地看着表,一边在闷头吸烟,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见空调机发出的嗡嗡声。因为案情进入主攻阶段,市公安局给予了高度重视。局长陈邦柱亲自主持会议,他眉头紧锁,用指头敲打着桌子,问道:“大家还有什么线索和建议吗?”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人主动说话。
佟剑锋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对我说:“李凯,你说吧。”
我把声音压得很低,说道:“我说什么啊?”
看我没发言的意思,佟剑锋清了清嗓子,对大家说:“我觉得刘远樵不会轻易这么走掉,他的突然失踪,很可能与那个日本考察团有着必然联系。大家仔细想想,他离开金瑞集团总部前,在办公室里开过一个碰头会,主要的内容是从俄罗斯进口2000万吨废钢,这个项目的前期资金就有上亿元,而且他通过国际信托公司汇往东欧的私人账户的资金还不止这一笔。我怀疑他在此之前,早就做好了打算,一旦贩毒网络被捣毁,他就逃之夭夭。”
坐在佟剑锋对面的张处长焦急地问:“你的意思是,刘远樵的逃跑路线是由此向北吗?”
“是的,他很可能就在赶往中俄边境的路上。我昨天到移动公司查过,刘远樵和田中美作一直有着密切的联络,据我们侦察员的调查结果看,田中美作最近在虎林出现了,她是作为游客的身份在当地酒店登记的,化名萧作美。目前,国家安全局的工作组和虎林警方已经进行了严密布控。”
局长陈邦柱对佟剑锋的分析很感兴趣,他点点头,示意小佟继续说。
“我的想法是,事不宜迟,我们应该抓紧时间赶到虎林,在追击嫌犯的同时,把贩毒分子和黑恶势力一举全歼。”佟剑锋说到这里时,很夸张地作了个手势。他的表情很严肃,颇有几分大将风度。
沉吟了半晌,陈邦柱扭头征询张处长的意见。张处长毕竟老刑警出身,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全体干警兵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人马赶往虎林方向,配合国安局和当地警方捉拿田中美作;另一路人马原地待命,继续排查线索,并且和广州警方联系,对沿途的城市发出协查通报,请各地警方协助抓捕。在虎林境内,如果发现了刘远樵的行踪,那么就立即给予增援。
为了节省时间,王局长当场拍板,任命张处长为总指挥,佟剑锋为一中队队长,带领十七名干警直奔虎林市;老赵为二中队队长,组织九名干警负责后援。在会议结束前一分钟,佟剑锋主动向张处长请示,要我参加他的中队,张处长二话没说,一口答应了。洛兵在旁边冲着佟剑锋直挤咕眼睛,他只装做没看见。这把洛兵急的,在那里直跺脚。
在市局大院里,张处长简短布置任务后,一声令下———“出发!”
随着他的命令,一辆辆警车风驰电掣地驶出了大门。在路上,张处长接到侦察员小尹的电话,原来,郝媛媛招供了,刘远樵果然连夜去了虎林市,最终逃跑的目的地就是莫斯科。
事实证明,佟剑锋的分析是正确的。距离刘远樵出逃的时间已经过去九个小时了,根据推算,他已经先期到达了虎林市。我们还能追得上他吗?这个疑虑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车厢里没有人说话,彼此的表情都分外凝重。
几台警车沿着107高速公路向北疾驶,很快把市区、田野和树木甩在了身后。前面汽车扬起的尘沙击打在我们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发出劈劈啪啪的脆响。为了调节气氛,张处长面带微笑说:“谁说小佟开车不熟练,这不也能开快车嘛。”
听处长夸奖自己,佟剑锋表现得很谦虚,他说,“这里的路况不太好,如果像市区的道路一样,一百七八十迈绝对没问题。”
张处长笑着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办事要稳,这个速度我看就可以了,不能太着急。“
张处长说话来个急转弯,佟剑锋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连忙说,那是那是,安全第一。
说话间,他脚底下轻收油门,把车速慢下来。
佟剑锋的驾驶技术我领教过,他遇到紧急情况不喜欢踩刹车,习惯于用档别,这个坏毛病是老赵教给他的。平时,我就不爱坐他开的车,危险就不用说了,还颠得屁股直发麻。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我看了看车窗外面的景色,发现秋天已经不知不觉中来了。山坡上的树丛黄绿相间,有些红枫树的叶子泛着微红,就像油画中的重彩,在绵延不绝的山色里分外夺目。
在路上,张处长的手机总在响,他和虎林市刑警大队的龚队长联系后,得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刘远樵刚一进入虎林,就被侦察员盯上了,他们一行共有三个人,其中还有个女的。在电话里,张处长问那个女的是谁,对方没有回答上来,只是简单介绍了衣着和相貌。我猜测在刘远樵身边的女人很可能就是柳晓菲,她怎么能和他一起逃亡呢?难道是被劫持了么?
我正犯嘀咕呢,佟剑锋说话了。他说:“乔四身边的青年男子叫小克,是他的贴身保镖。那个女的,很可能是柳晓菲。处长,现在他们在哪儿?”
“问题复杂了,如果柳晓菲是被挟持的,那么,我们的抓捕难度就大了。刚才龚队长说,他们已经上山了。”张处长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什么?上山了。那我们怎么走?”小佟问。
“咱们从前面的岔道进去,大约二十公里就可以和龚队长他们会合了。李凯,你马上通知后面的同志跟紧这台车,一个也不能掉队,这里是山区,道路很复杂。还有,进入林区后,四个人为一个小组,统一听我的指挥,不可以单独行动。”
“好的。”我的回答比较简短。
在车厢里,我按照处长的行动布置挨个通知。等我通知完毕,车子正好到达了会合地点。
到达会合地点后,我们看见了龚队长,他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浓眉大眼的。看我们下了汽车,他焦急地和大家握了握手,然后就开始叙述案情。两地的干警们第一次协同作战,并不感到拘谨,主动围成一圈,听从领导们的行动布置。
龚队长的嗓音十分洪亮,他介绍说:“我们所处的位置是虎头要塞遗址的猛虎山南麓。虎头要塞遗址分布在虎东山、猛虎山、虎西山、虎啸山等标高为100—150米的丘陵地带,其中心区域正面宽12公里,纵深6公里。要塞的地面工事大多遭到毁坏,但地下工事大部分完好,小部分穹顶塌落,墙体和地面大体完整。目前,已探明的地下甬道总长度为4000延长米,通往俄罗斯边境线的甬道早在五十年代初就被封死了。可是,按照罪犯们逃跑的路线看,他们直接进入了甬道,我初步怀疑,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地道通往境外。”
“他们进入甬道有多久了?”佟剑锋问道。
“大约有十几分钟吧。跟踪案犯的侦察员们已经进入要塞,他们在墙壁上做了标记,是警徽的符号加个箭头,大家要留意标记,否则就会很容易迷路。地下甬道前面1500米是游览区,墙壁上有照明电。后面的道路必须使用手电筒和应急灯,一会儿,我们的干警会发给你们。”
张处长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地图,他拣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个图案,然后摆上几颗石子。随后,他和龚队长商量了片刻,高声和干警们说:“现在我们分头行动,第一行动组驱车到边境线配合边防部队的同志进行地毯式搜查,严密监控有可能出现的洞口;第二行动组主要针对虎西山、虎啸山这两个地段进行户外派查;第三行动组负责虎北山、虎东山的地面搜索;第四、第五行动组进入山洞追踪嫌犯。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干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马上开始行动!”
张处长把自己的子弹夹撤下来,塞在佟剑锋手里,表情严肃地说:“你们的任务很艰巨,进入山洞后,要格外小心,嫌犯手里肯定有家伙。”
“您就放心吧。”佟剑锋说。
“还有,我负责地面的指挥,等老赵和洛兵他们小组来了以后,会进去支援你们的。”交待完这些话,张处长还不太放心,提醒说:“李凯,你们要互相配合好,山洞里的地形复杂,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知道了,处长,您就放心吧。”我回答道。
佟剑锋从龚队长的车里拿出两个应急灯,交给我一个,低声说:“李凯,走吧。”
我问:“就我们俩啊?”
佟剑锋听我这么一说,笑了。“怎么?你害怕啦?”
“没有,我才没害怕呢。我只是随便问问。”
“还有两位当地的刑警,他俩在洞口等我们呢。”顺着佟剑锋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两位身穿迷彩服的同志在向我们招手,他们端着微型冲锋枪,早就等不及了。
为了保证抓捕行动的万无一失,当地刑警部队早已把游客们疏散到山下,要塞的入口由五名荷枪实弹的干警把守。清点过人数后,我们两组人马一起进入了地下山洞,由于刚过雨季,山洞里十分潮湿,走过1500米长的地下通道后,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干警们陆续打开了应急灯。
与我和佟剑锋分在第五行动组的两位刑警对地形比较熟悉,走在了前面。那个年纪大的同志姓宋,一边走,他一边和我们介绍了虎头要塞的情况。原来,虎头要塞是日军为长期霸占中国,进攻苏联而秘密修筑的边境军事要地,位于完达山脉之中,中心地区约100平方公里,周围为广袤无垠的平原沼泽地。它建于1934年至1939年,耗费数亿资金,有数以万计的中国人被秘密押到这里充当劳工,建成了庞大的进攻防御体系,成为“满”苏边境东部右翼核心阵地。当年侵华日军曾夸耀此要塞为“东方马其诺防线”和“北满永久要塞”。1945年8月9日凌晨,苏联红军第三十五集团军向虎头要塞发动了猛烈的进攻。1945年8月15日,日本无条件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落下帷幕。但是日本关东军第十五国境守备队还凭借着虎头要塞进行殊死的抵抗,战斗异常激烈和残酷,战斗一直持续到8月26日,负隅抵抗的日军才全军覆灭,2000多名日军官兵全部葬身于虎头要塞中,苏联红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因此,虎头要塞被国内外有关专家学者称之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激战地”。猛虎山阵地为虎头要塞的中枢部,是日军虎头国境守备队司令部所在地。地下工事以猛虎山为中心,由山底向东、西猛虎山延伸,地下设有指挥所、通讯室、士兵休息室、伙房、浴池、粮秣库、弹药库、发电所等。并有竖井直通山顶观察所和通风口、排气孔,反击口等通道。各地下工事均在山体底部挖掘,所有的地下设施顶部浇灌水泥混凝土,重要部位混凝土的厚度可达3米。地上利用土地、丘陵构成环绕山体的战斗掩体和交通壕。
“你对这里的情况怎么这样熟悉呢?”我问他。听他的口气,像是在解说,有些数据只有专业人士才了解的。
“我到刑警队以前,在虎头要塞旅游区当过片警,对这个地方的一草一木都熟。”
“怪不得呢,你知道这里有地下宝藏吗?”我接着问道。这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事关国家机密,怎么可以随便问他呢。即使问了,他也不一定知道。
“地下宝藏?这里的地下坑道共分上下两层,至今还未发现什么宝藏。民间传说是有这么回事儿,可是谁也没有见过,像这样的传说实在太多了。”老宋说。
沿着地道走了大约200多米,我们进入了地下二层,再继续走,发现了一片平整的开阔地,估计以前是个大型弹药库。走在前面的干警忽然停了下来,有位同志招呼佟剑锋过去。我紧走几步才发现,在几台应急灯的照耀下,石壁上出现了两个一人多高的长方形洞口。按照地面上的布置,第四行动组和我们分头行动,他们进入左边的洞口,而我们选择右边的一个。
进入洞穴后,老宋执意走在前面,边走边做着记号。原来墙壁上的标记都消失了,我们的心情也随之越来越复杂,稍带着急躁,更多的是对侦察员的担心。
突然,走在前面的老宋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了?”我和佟剑锋不约而同地跑了过去。
“他死了。”老宋蹲在地上说。
在他的脚下侧卧着一个身穿便装的人,浑身上下全是血迹。他倒下的姿势很奇怪,右手还没来得及拔出枪,眼睛惊恐地睁着。他身上惟一的伤口在脖颈处,刀口很深,是被人从后面割断颈动脉而死的。
“先进来的侦察员有几个?”佟剑锋单腿跪在地上问。
老宋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两个。”
“那么说,还有一位同志在前面呢,他的处境一定很危险!快追!”佟剑锋的脸色铁青,声音急促地说。
“好的。”老宋呼地站直身体,眼睛里像在喷火。
四个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甬道里回音很大,我跟在他们身后磕磕绊绊地跑,险些被地上的石块绊倒。转过了不足五十米,我们到达了由三个储藏室构成的空间,在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为男性,是中弹而死的,胸口上的血迹未干。距离他三四米远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浑身是血。老宋奔过去,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儿,受伤的人苏醒过来,说了一句话:
“你们不要管我,嫌疑犯在前面,别让他们跑了。”侦察员伤得不轻,刀口在肩膀上,离颈动脉不足一寸,凶手的刀子再靠近一点儿,他就没命了。侦察员的脸像一张白纸,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佟剑锋从急救包里拿出纱布,给他简单做了包扎。
“是谁先动的手?”老宋问。
“就是那边的家伙,我听乔四管他叫小克,被我开枪打死了。乔四和一个女的就在前面,那个女的不走,是被他胁持走的。”侦察员的身体十分虚弱,可是说话还算清晰。
“小王,你马上把他背出山洞。我们三个去追。另外,通知外面的同志,按照我做的记号快来增援,这里的罪犯绝对不止两个。”老宋提起应急灯,对身边的刑警急匆匆地说道。
由于山体滑坡,甬道有些部分已经坍塌,仅仅够一个人侧身通过,我们的追捕速度特别缓慢。老宋的帽子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脸上的汗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早已经疲惫不堪了。佟剑锋坚持替换他走到了前面,我递给老宋一条毛巾,被他挡开了。
看老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本来不想打扰他,可是,我还是憋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山洞里不只两个人,难道还有其他的人在里面吗?”
他缓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受伤的侦察员和乔四他、他们搏斗时,是在第一个储藏室的里面,我注意到在外面的墙根边有两只烟头。如果是乔四,他根本没有时间吸烟,那位侦察员是我们中队的,不会吸烟。所以,最近这里有人来过,很可能是两个人。”
“哦,我明白了。”我恍然大悟。在脑子里,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些人的面孔,难道田中美作和手下们也到了要塞不成?那么,山本次郎呢?还有萧蔷,她也来了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