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步步为营-烟花烫

“喂,你好。”

下班后,我没有坐单位的班车,独自沿着江边的长堤散步。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不说,精神上还非常地紧张。刚走了几百米,手机就响了,一个陌生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对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可是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可以断定不是柳晓菲,她已经很久没有联络我了,她一定非常怨恨我。我想解释,可惜她不听我的解释。

“你好,哪位?”

“我是……萧蔷。”

“啊?原来是你!”我惊讶地说道。“你、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的床上。”

“我的床上?”

“对,我自己开的门,这种防盗锁结构很简单,不用钥匙也可以打开。”萧蔷的话语里带有不易察觉的得意。

“你找我有事吗?”

“没有事就不可以找你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好吧,我现在就回去。”

“好,我等你。”

萧蔷挂断电话后,我站在原地独自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跑到凯莱酒店的门口叫出租。开出租车的司机是个新手,开车速度慢不说,还特别喜欢聊天,一路上,我都没搭理他。

他很知趣,没再继续烦我。

当我进入客厅时,看见萧蔷在沙发上优雅地坐着。她的发式没有变,长发披肩,嘴唇上涂了淡淡的口红,左手托住香腮,表情十分平和地看着我。

她在笑,然后,声音轻柔地说道:“坐吧。”

她眼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瓶细高的酒瓶,盖子已经打开了,在瓶子的周围还有四碟下酒菜。菜不是她做的,碟子上有陶然居酒吧的标记。陶然居是黄河路上一个毫不起眼的西餐酒吧,餐品的价格非常昂贵,我只和萧蔷去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

“我给你带来一瓶酒,算做见面礼吧。”她丝毫没有躲闪我疑惑的目光,把透明无色的清酒倒入高脚杯。

“你倒说话啊,怎么了?”

“萧蔷,你真的是日本人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萧蔷对我的问话仿佛早就预料到了,很干脆地说:“是的。”

“难道田中美作的话都是真的,你也加入山口组了吗?”

“我说没有,你信吗?”

“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真的?”

“真的。”

“那好,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我叫田中百合子,生于日本东京,从幼年就开始学习忍术和剑道。我的启蒙老师是一位华裔,汉语是向他学的。山本次郎谋取会长的位置后,我一直和母亲在一起四处躲避追杀。之所以选择你保存‘半岛铁盒’的钥匙,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很聪明,你的职业很具有隐蔽性。别怪妈妈,这是我的主意。我相信你,所以才把你作为计划的一部分。请原谅我,只有你可以在山口组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把钥匙带到这个城市。”

萧蔷的话并没有解除我的疑惑,我不解地问:“你们不怕我把钥匙交给警方吗?”

“你不会的,因为我了解你,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但是,我能感觉到,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萧蔷摆弄着手中的钥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微笑着说:“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我吞咽下一口清酒,喉咙在烈酒流过的瞬间有一种被烧灼的痛楚。看我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我说我没有爱过你,你信吗?”

“你到底爱没爱过我?”我颤抖的声音终于从喉咙里鱼贯而出。

“爱过。”

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萧蔷的眼睛里有种非常茫然的神色,或者她不想对我说出心里话,然而,却在此时此刻脱口而出了。

“那么说,你选择我作为这个计划的诱饵是无心的吗?”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不信任别人。”

“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母亲和我要为田中家族复仇,必须这么做!即使不是选择你,也会选择别人。这只能怪缘分,如果我爱的不是你,那就好了。”她对此坚决否认,语调非常的急促。

还是不要谈这个话题了,和女人谈爱情是一件很累的话题。如果爱,就是爱了,如果不爱,还需要谈起吗?我的潜意识里,更想把这份感情隐藏起来,不是不敢爱,是不能爱,到眼前为止,我所面对的事情太复杂了。她的家族、她的过去、她的身份,我都不曾了解,我有什么理由去爱这样一个女人呢?

萧蔷看我不说话,就时不时地在我们面前的杯子里倒酒,很温和地笑着,偶尔还用手指轻抚着嘴角,好像在思考什么。末了,她说:

“你觉得男人和女人分几种?”

我疑惑地问:“你说呢?”

“生活中,女人分两种:1。喜欢你的女人;2。不喜欢你的女人;男人有两类:1。坏男人;2。看上去很像好男人的坏男人。”

“那么,我属于哪一种男人呢?”

“你属于后者,一个看上去很像好男人的坏男人。这与你的职业无关,是你的性格决定的。”

“啊,我懂了。我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听到萧蔷对我的评价,我很失望,她这样说的意思比较模糊。她聪明就聪明在这里,对话简捷,而且过于含蓄。

“我要走了。”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问:“你要去哪里?”

她没有回答我,摆弄着手中的钥匙,目光突然浑浊不定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她咬紧嘴唇问道:“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去哪儿?”

“日本。”

“这……我没有思想准备,让我仔细想想吧。”我不曾料到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只好敷衍她,显而易见,以她的聪明,已经意识到了我在寻找一个托词。

萧蔷有足够的钱去她想要去的地方,她可以活得很好,而我却不能,我不能容忍自己未来的妻子是黑道。缘分原本如此,也只能如此。

“回国?难道你不去找寻宝藏了吗?”

“宝藏?那只是个诱饵,妈妈想把山本次郎引出来,然后杀掉他,夺回日本山口组的权力。”萧蔷说。

“他会中你们的圈套吗?”

“他会的,因为他已经来了。我们有过一次接触,只要打开宝藏的大门,他就交出山口组的权力。”

“他很可能会采取更残忍的办法,先夺取宝藏,然后杀掉你们的。”我不禁担心地提醒她。

“他这一招,我们也早已料到了。妈妈会安排人手的,他别想耍花招!况且,只有妈妈知道宝藏的密码,他就是凑齐了钥匙,也无法打开大门。”

“哦,原来是这样。”藏在心中的疑惑终于被萧蔷一一解开了,可是,我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越来越感觉到无形的压力。作为一名中国人、一名人民警察,我是否要继续隐藏这个秘密呢?无论处于何种角度,我的职责都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可是,我又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呢?

我喜欢萧蔷。这种莫名的喜欢是源自内心的,但不是爱。我爱的人是柳晓菲,她才是我真心爱过的人。柳晓菲离开了我的世界,她不再爱我了,她在我内心的位置是个空白。

有些时候,开始的路走错,结局未必会错下去;错误的结局,常常是因为太美丽的开始。我和萧蔷的相遇太完美了,完美得像一束纸做的玫瑰,这种美丽也许是伪装的,是虚无缥缈的。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向上级领导进行汇报,否则,我犯下的错误将是不可饶恕的。

或许太过劳累,萧蔷结束了和我的对话,躺在卧室的床上睡着了。我悄悄关上房门,走进客厅,依偎在沙发里一边吸烟一边胡思乱想。

时间过得飞快,午夜时分,身心疲惫的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上午,确切地说,我是被刺眼的阳光照醒的。

萧蔷走了,她选择悄无声息的方式与我告别,这种方式是她特有的。在床头上,她留下一封短信,折成心型的短信———

凯,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想过了,这件事情本来与你无关,也不应该让你负担这个压力。即使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同样会把事情解决好的。你藏在衣橱暗格里的钥匙,我拿走了,这次分别可能是诀别,好好照顾自己。再见。

在薄薄的信纸上,萧蔷吻下了七八个唇印,鲜红的唇印宛如玫瑰般绽放着。拿着信笺,我呆坐在床上,内心忽然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我慌忙接起电话,原来是佟剑锋打来的,“喂,李凯,你现在马上赶到市局开会,我们有新任务了。”

“什么事,这么急?”我问道。

“你就别问了,大家都已经到了,就等你呢。”佟剑锋焦急地说。

“好的,我马上就到。”撂下话筒,我犹豫了片刻,拿起了打火机。在阳台上,我把萧蔷留下的信笺烧成了灰,一阵风吹过,指尖的灰烬飘散得无影无踪。

等我赶到市局,小会议室里已经座无虚席,洛兵让出椅子给我坐,自己和另一位女警挤在一起。老赵低声责备道:你怎么又迟到了?今天可是紧急会议啊。

“昨天熬夜了。”我解释说。

洛兵在旁边打趣地说:“看得出来,你的眼圈都黑了,像个大熊猫。呵呵。”

“大家静一静,现在开会。”佟剑锋在桌子对面主持会议,看见我们窃窃私语,狠狠地瞪了我和洛兵一眼。洛兵赶紧截住话头,翻开了笔记本。她平时负责会议记录,怎么跑到后排来了呢?我四处看了看,终于明白了,今天的会议非同寻常,连主管政法的洛安山副省长都来了,随行的还有几位省厅的领导。

张处长开始介绍在座的领导,然后话锋一转,直截了当开始步入正题。原来,经过逐级汇报,是否抓捕刘远樵的决定正式通过了。上级部门的意见是,责成市局刑侦处对刘远樵进行24小时监控,立即查封宏达药材贸易公司的所有账目,并且针对金瑞集团的关联交易进行封账审计,待证据确凿后,方可批捕。因为刘远樵是人大常委会的委员,必须通过法定程序解除他的职务后,才能进行抓捕,这需要一些时间。

洛安山副省长在会议结束时,还特别强调说:“同志们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对于一个民营企业家,我们采取的任何行动都要慎重,再慎重,绝对不可以因小失大。一旦掌握他的犯罪证据,决不姑息;没有足够的证据,就不能打草惊蛇。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嘛,你们的意见呢?”

在座的人都没有发表意见,只有小佟欲言又止。洛副省长马上察觉到了,放下茶杯,指指佟剑锋,亲切地说道:“小佟,你可以发表一下意见。说吧,有什么说什么。”

佟剑锋欠了欠屁股,声音沙哑地说:“我们在具体办案上,存在一定的难度,可以克服。但是,据我们前期调查了解到,刘远樵就是“乔四”,他不仅牵扯到四个贩毒案和命案,而且焦点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我们有理由怀疑刘远樵就是主谋。在犯罪证据方面,我们现在就可以批捕他,为什么还要等呢?万一他跑了,事情就要复杂了。”

洛副省长一直在听取佟剑锋的意见,他没有直接回答佟剑锋提出的疑问,语调十分冷静地说:“你的意见,在昨天的例会上已经推敲过了。由于组织程序上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时间来办,你们必须用事实说话,这样的话,抓捕行动才不会出现偏差。”

看佟剑锋在那发愣,张处长连忙说:“我们刑侦处的工作会深入下去,一切行动按照组织上的决定来办,我们没有意见。”

佟剑锋在那边点点头,他的脸正对着我,脸色有些难看。他的脾气我可知道,一遇到案子的事儿,就是天王老子说不明白,他也不服气。

“至于虎林要塞地下宝藏的事,国家安全局的同志和我沟通过了,他们正在查。如果案子之间有联系,你们也可以相互配合来做。警力不足,可以和地方上的防暴部队协同作战,需要由省里出面的,就直接汇报。”

张处长抬头问:大家还有异议吗?

佟剑锋最先说没有。老赵摇摇头,在领导发表意见的时候,他习惯于不发表任何意见。我们后排的干警们都没吭声。

散会后,我从桌子旁边绕过去,问小佟:“我们该怎么办?”

他没有答话,默默地走出会议室。我从后面追上他,“你倒说话啊!”

他两眼凛厉地看着我,劈头盖脸地说:“你让我怎么安排?各就各位吧。我就不信,刘远樵还能坐得住板凳,只要他一跑,我们就抓他!”

“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我先跑下楼梯,把佟剑锋远远甩在了身后。

刚走到市局大门口,就听见老赵扯着脖子喊:李凯,快上车!

我问他,去哪儿啊?

他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看我钻进桑塔纳汽车,老赵也没说要去的地方。他手里掐着烟,把车厢里弄得乌烟瘴气的,车子一上二环路,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那个女的是你朋友吗?”

“哪个女的?”

“别装糊涂,我说的就是柳晓菲。”

“啊,你看见什么了?”

“最近一段时间,柳晓菲经常和乔四在一起。我听人说,你和她是关系不一般的朋友?”

“不是。”我的回答很简单。

“不是女朋友是什么?你的私生活我不管,也没心情管。可是,你最好注意一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任何与刘远樵有牵连的人都在监视的范围内,你最好把自己摘干净喽。”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去哪儿?”我故意岔开话题。

“我们去国展中心工地,刘远樵在那里搞奠基庆典呢。这个家伙,还真够沉得住气的,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么嚣张?”老赵说。

老赵带领的侦察小组对刘远樵实行监控有段日子了,每天围着刘远樵转悠,没抓住他一点儿犯罪证据,心里非常不服气。老赵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他的脾气我可知道,认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当我们赶到国展中心工地时,奠基仪式刚结束不久,现场围观的人群都散了。问了工地的项目经理才知道,来参加庆典的嘉宾们都去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在那里有个新闻发布会。

上了车,我和老赵急匆匆就往酒店赶。还好,乘电梯到达酒店的三楼会议厅,新闻发布会刚开始。礼仪小姐很客气地让走进大厅的人签到,然后给到会的记者和嘉宾每人一个纸袋,里面放着宣传材料和一件名牌衬衣。刘远樵西服革履地坐在长条桌子中间,在他的身后竖立着一幅巨大的国展中心效果图,还有几个人在他旁边就座,我都不太认识。

整个新闻发布会上,刘远樵作为主办方致词,劲头儿很足,他说的东西在国展中心的宣传册上几乎都能找到。半个小时后,新闻发布会结束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今天晚上我值班,负责监控,你也去吧。”老赵和我商量。

“我就不去了。”

“你最好去看看,柳晓菲和乔四最近接触十分频繁。”

“哦。”听他又提到柳晓菲,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子。

“我们进行监控的地方离乔四的办公室比较近,昨天她还去过呢,她好像和乔四特别熟悉,坐在沙发上聊天,看乔四的态度还挺和气的。”

“啊,也许是进行采访吧。”我说。

“那可不一定,白天时,监听设备有些干扰,我断断续续听到他们说起虎林要塞和日本旅行团,其他的都没听清楚。刚才侦察员小尹来电话说,刘远樵从香格里拉大酒店直接回到了金瑞集团总部,样子很急,估计他的集团内部出大事了。”老赵点上烟,示意我也抽一支,我没有拒绝。

“好吧,我和你去看看。”我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和他走一趟。柳晓菲和乔四搅到一起,很让人放心不下,毕竟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绝对不能让她也陷进去。她哥哥柳峰已经进入警方的视线,她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老赵看我答应陪他值班,很高兴,非说要去吃烤羊腿。我客气地说,不用了,吃盒饭就可以。他听到后,居然没有谦让,说道:盒饭就盒饭。不仅便宜,还节省时间。

说实在的,老赵很抠,他说过不下二十次请吃饭,从来没落实过。上回在他家楼下的小饭馆吃涮羊肉,他喝多了,没办法,我只好掏钱买单。非常可气的是,他第二天醒来,什么都给忘了,还以为他自己付的账呢。

接近下午两点半,我和老赵接替两位侦察员值班,据他们讲,没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在监视点的窗台上向东望去,可以清清楚楚看见刘远樵的办公室。他的窗口正对着我们,整个下午,他的房间里人来人往的,看情形都是办理正常公务。柳晓菲没有出现,倒是看见柳峰领着一帮人和刘远樵开会,由于他们开会时到了隔壁房间,安放在花瓶里的窃听器够不上,也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事情。

十七点一刻,刘远樵乘坐他的黑色奔驰汽车走了。看他们车子一启动,老赵马上通知另一组侦察员跟踪他们,然后放下电话,非常轻松地对我说:小凯,收工了,我们终于可以吃盒饭了。嘿嘿。

他买的盒饭,我一口未动,不是不想吃,是因为没有胃口。在征得我的同意后,老赵把两个盒饭都吃了。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柳晓菲,一想到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带着焦虑不安的情绪,我在房间里来回转悠,最后把老赵给弄烦了。他不高兴地嘟囔着:你看你,就是沉不住气,她可能有自己的事情吧,今天就没来。她又不是乔四的贴身秘书,天天都能看见。

正说着话,摆在桌子上的红外线遥感监视器的报警灯忽然亮了。老赵异常兴奋地招手说:快看,有情况。

刘远樵的办公室里漆黑一片,这架精密仪器的特点是可以监控黑暗条件下的物体,把人的形体热感吸收为信号,在屏幕上闪现出来。老赵把红外线遥感监视器的镜头对准物体进行移动,一个瘦小纤细的影象分外清晰起来,给我的感觉,这个黑暗中的潜入者是一个动作敏捷的女人。

她绕过客厅的沙发,直奔刘远樵的老板台,一弯腰打开了电脑。电脑发出的光线照射在夜行人的脸上,是一个剪纸般的侧影。

只瞄了一眼,我就知道她是谁了!

“这个人是谁呢?”老赵自言自语地说。

我侧过头,含含糊糊说道:“大概是个小偷吧。”

老赵当即否定了我的说法,“不可能,进入乔四的办公室要经过三道门,一般小偷打开两把锁以后,开第三把锁如果没有密码,会触动整幢楼的报警系统。这个夜行人肯定是个黑客高手,否则,她就是盗取了乔四的密码,和乔四的关系非同一般。”

“咦,我怎么看着像柳晓菲呢?”老赵继续说。

“这么大的城市里,身材长得像的人,多得如同过江之鲫。我看就不像,你可别瞎猜啊。”

“我是怀疑,也没说她就是。”

我问他:“我们怎么办?”

老赵仿佛胸有成竹:“我们不用动,这幢楼早就被监视了,她只要一出来,就拿下。”

“你错了,你想过没有,她是怎么进去的呢?”我禁不住笑了笑,问他。

老赵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随后,他的嘴巴张得很大,眼睛瞅着屏幕,惊呼一声:她不见了!

监视屏幕上漆黑一片,又恢复了初始的平静。老赵抓起步话机通知楼下的侦察员密切监视出入金瑞集团总部的人员,两个多小时过去后,未发现一个可疑的人。

后来案情告破后,干警们才在金瑞集团一楼的走廊尽头发现了地下通道口,通道的出口在相距主楼不足一百五十米的锅炉房里。因为是夏天,锅炉房的大门紧锁着,那个人从窗口跳进跳出,留下的脚印很清晰,只有三十五码大小。

当时,只有我知道她是谁,她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