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半岛铁盒-烟花烫

生活中,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最看重的东西,比如爱情、金钱、名声或者友情等等。我非常佩服老赵的一点是:他最看重朋友!他可以放着老婆孩子不顾,为了朋友的事情什么都可以做。老赵这个人脾气挺犟的,只要认准的事,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会退缩。凭着十几年的警察经验,他居然在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他发现了一个铁盒子,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

铁盒子是居委会的张大妈在居民小区发现的。自从小区里发生命案以来,张大妈就没闲着,她白天一没事儿就围着小区转悠。真是巧了,一天早上她去中心花园晨练,背着宝剑刚下楼,就发现一个捡破烂的小伙子在垃圾箱里翻东西。走近一瞧,那个小伙子正拿着件黑漆漆的铁盒子冲着阳光看呢。当时,张大妈就把他给截住了,没用三句话,那个捡破烂的乖乖地把盒子交给了她,蹬起三轮就跑。张大妈扭头就来到了派出所,刚好老赵在所里值班。

张大妈把盒子交给老赵,反复叮嘱他说:这个盒子看起来挺值钱哩,是不是谁家丢的?你帮我查查,是谁家的,就给谁家。

老赵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很仔细地看了看,说:“行,张大妈您先回去吧,等有了处理结果,我先通知您老。”

张大妈背着宝剑走了。临出门,她还没忘了提醒老赵:你仔细查查啊,这么古色古香的东西,不可能随便丢的。

老赵说:行了,张大妈,我知道了。

接到老赵的电话,我骑着自行车没用十分钟就到了派出所。老赵正在屋里转圈呢,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他看我进来,掀开桌上的报纸说:你看看,就是这个盒子。

我低头看那个铁盒子。老赵很关切地问:“你的嘴唇咋肿了呢?”

“啊,喝、喝多了,撞酒店玻璃门上了。”我磕磕巴巴地答道。

“以后少跟朋友喝酒,酒能乱性你知道不?”老赵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吸着气,十分关切地唠叨着。

“嗯,以后不去了。”我哼哈答应着。继续低头摆弄手上的铁盒子。

那个铁盒子从外观上看很普通,锈迹斑斑的。黑褐色的盒盖上有一个铜制的拉环,盒子的四壁凸凹不平,仔细一瞧,原来上面雕着八条首尾相连的青龙。在盒子的底部有三行歪歪扭扭的凸起文字,好像是日文,看不太清楚。打开盒盖后,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是空的。

“一个破铁盒子有什么稀奇啊?”我没看出什么蹊跷来,坐在椅子里,回头问老赵。

老赵沉吟了半晌,说:“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这盒子上面的泥土,和东子家阳台上的土质是一样的。我刚才去现场看了,他家阳台上的花池被人动过,那个人好像在找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不能确定,但是一定和这个盒子有关。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市局化验土样,我呢,查查最近有没有相关联的盗窃案,说不定能找出点线索来。”

东子家的阳台上的确有个大花池,以前我去他家玩,曾经注意过。花池有三尺见方,是木板钉的,松软的泥土上面种了很多茂盛的芦荟。东子很会保养,他一门心思种芦荟,主要是为了榨汁洗脸。那段时间,他的脸上长了一些青春痘,挺吓人的。

到了市局,刚好遇见刑侦四处的张处长和佟剑锋从大门口出来。我和他们打声招呼,就转身往楼里走。佟剑锋在后面招呼我说:“哎,李凯,最近忙什么呢?我去派出所找你,你老不在。”

“没啥,整天瞎忙。”我笑了笑。

佟剑锋嘿嘿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我们处里新分来个女大学生,我和处长去接站。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哪个学校的?”我问。

“小佟,都快晚点了,你还磨蹭。”张处长在远处喊他。

“一两句话说不明白,等我给你打电话吧。”佟剑锋匆匆忙忙地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不由得摇摇头。小佟结婚早,有老婆有孩子,还真够热心的。我和他认识不太久,一看佟剑锋的模样就知道他是个热心肠,喜欢结交朋友,性格很外向的人。

市局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铁盒上的泥巴和东子家花池里的土质构成一模一样,老赵的推断是正确的。

第二天上午,老赵开着车和我一同去看守所提审犯人。他在此之前查阅了派出所微机里的卷宗,找到了一点线索,就把我叫出来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提审两个撬门拧锁的小偷。这两个家伙点儿挺背的,我们小区里刚发生命案,他们第二天就跑来做案,被联防队员抓个正着。

车子在路上跑了快一个钟头了,我们才到了新生看守所。从外观上看,这个看守所的房屋重新修整过,环境很干净,名字也叫得不错,新生看守所,如果没有高墙和电网在那儿摆着,不明白的人一看,还以为是一所高级私立学校呢。看守所六监区的管教和老赵是邻居,老赵把介绍信交给他,他二话没说就带我们进了监区。通过三道戒备森严的铁闸门,我们一起在审讯室里坐下等着。审讯室里就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在桌子的对面是道拇指粗钢筋拦起来的铁栅栏,犯罪嫌疑人的铁椅子在栅栏后面,扶手被磨得锃明瓦亮的。

在管教干部的监视下,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从门外走进来。他佝偻着腰,像一根被风吹折的稻草,脸色发黑,嘴巴上的胡子有好几天没刮了。老赵让他坐下来,先简单问了问他的案由和作案经过,然后冷不丁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丁磊。”

“你的外号叫“蟑螂”,是不是?”

“是。”

“你以前经常在这片活动吗?”

“哪能呢,我头一回干粗活就被你们给抓到了。”丁磊忽然抬起头说。

“有个叫大南瓜的人,你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真的,我发誓。”

“他叫姜二民,在小江南歌舞厅做保安部经理,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丁磊使劲儿抽了抽鼻子,很紧张地说:“啊,他呀。在我们圈子里挺有名的,算是个人物吧。他是个小角色,他的老大才厉害呢,听说是干走私的大老板,还卖白粉。”

“他老大是谁?”

“这个我真不清楚,圈子里的人就知道他的外号叫“乔四”,真人谁也没看见过。”丁磊抬手抹抹鼻涕,眼睛直勾勾盯着老赵。看他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糊涂?说吧,都说出来对你有好处。”

“真的不知道,我对天发誓。”犯人一听老赵这么说,顿时急了,举起手指对着天棚一通比划。

“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张牙舞爪的。你对外星人发誓得了呗,欠收拾!”管教干部呵斥道。管教说话真幽默,和外星人都联系上了。刚才我和老赵去办公室找他,他的桌子上有本《飞碟探索》杂志,我琢磨着,他平时对宇宙探索一定很感兴趣。

老赵掐灭手里的烟头,继续问:“那么,你和同伙到和兴小区偷东西,是谁派你去的?”

“没谁派我去啊,我们不知道那房子出过人命。早知道的话,谁还敢去啊?屋子里啥也没有,只在阳台上找到个破铁盒子,我当时以为是个古董,后来怎么看都不像,就随手扔到垃圾箱里了。”

“后来呢?”

“那还有后来啊,刚走出小区就被人抓住了。”丁磊说着居然苦笑了一下,接着话头说:“那个抓我的老头以前肯定练过武术,我还没跑出100米呢,就被他按住了。不信你问黑子,他跑得比我还慢。”

管教干部在一旁解释说:黑子是他的同伙,被抓的时候掉到马葫芦里了,摔成了重伤,在看守所的医院呢,要不要去看看?

老赵说:行,一会儿去。

审讯丁磊没用十五分钟就结束了,老赵和我都觉得挺没意思的。出了审讯室,管教干部带我们去了一楼的看守所医院。那个倒霉的同案犯黑子在房间里四仰八叉地躺着呢,他的大腿被吊在支架上,大半拉儿脑袋缠着纱布。老赵简单问了几句,黑子一问三不知。说老实话,这个犯罪嫌疑人纯粹是个蠢贼,第一次盗窃就摔成这样了。他到城里的建筑公司做小工刚两个多月,因为包工头欠钱跑了,他就琢磨着偷点钱回家。没成想,他刚作案就被逮个正着,还摔了个半死。

老赵在身后捅捅我,悄悄说:他是个从犯,别问了,他啥也不知道。

出了监区,老赵和管教干部在路上互相客气了几句,就拉着我上了汽车。上车后,老赵一反常态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让我开车。看来,他真的太累了。他平时不给我开车的机会,嫌我技术差。我开车还没到半年呢,刚会开车很上瘾,还特别爱开,他就是不给机会。

扭动钥匙门,我脚下一用力,吉普车“噌”的一家伙窜出老远,把老赵吓得几乎在车里站起来了。

“你怎么开的车?”他怒气冲冲地喊道。

“呵呵,一使劲儿油门给多了。对不起,老赵。”我和他一再道歉。老赵发火的时候,千万不能顶撞,他的炮仗脾气,我可惹不起。老赵最近火气很旺,这不能怪他。案子到了山重水复的地步,眼前的线索如一团烂麻,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就是神仙也会心急如焚的,更不用说性情刚烈的老赵了。

俗话说,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我和老赵一筹莫展的时候,情况突然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机。

佟剑锋打电话找到老赵,告诉他和我下午两点去开会。老赵二话没说,开车先赶到了市局。我是最后到会议室的,中午陪柳晓菲去商场买衣服,没听见手机响铃,下午吃饭才看见小佟留的短信息。没办法,我只好先走了,把柳晓菲一个人扔在麦当劳餐厅。她看我匆匆忙忙要走,很不高兴,但是脸上没表露出来,还叮嘱我说:工作要紧,别耽搁你的正事。说完,还冲我笑了笑,她的笑容很不自然,非常的不自然。

我赶到市局时,会议刚开始。张处长在交代案情,他首先介绍了在座的几位同志,还着重介绍了一个新来的干警。那个干警是个女的,二十一二岁吧,原来在警校读研究生,刚分到基层锻炼。她坐在船型桌的左前方,我只能看见她的侧影,齐耳短发,很干练,叫的名字也很特别,洛兵,听名字很像男孩子。忽然,我想起央视开心词典的名牌主持人王小丫来,她的样子和王小丫简直太像了,整个儿是一个盗版。

我正胡思乱想呢,张处长已经切入正题了。

张处长示意佟剑锋打开投影仪,灰白的墙上出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张处长说:“大家请看,这把裁纸刀是犯罪嫌疑人丁学勤交代的凶器,昨天检验室的同志做了最终的检测,发现上面的指纹有些异样。大家知道,东子比丁学勤的个子要高,而东子脖子上的伤口是由下而上的,在脖子右侧。如果两个人对面站着,伤口应该是脖子的左侧,由上而下才对。”

我插嘴说:“能不能有这种可能?丁学勤把东子按在身体下面实施的犯罪行为呢?这样就可以解释通了。”

张处长笑着说:“小李说的对,我们也考虑到这一点。但是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而且刀子上的指纹也十分奇怪。检验室的报告表明,刀子上面的指纹很清晰,而疑点恰恰就在这里。用裁纸刀割脖子的作用力是向后的,根据力学原理,刀上的指纹也应该作用力向后,

就是说留在刀上的指纹是扭曲的。然而,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是,那些指纹没有扭曲。凭这一点可以看出,死者很可能不是丁学勤杀的,他只是个替身,真正的杀手还在逍遥法外呢。”

“老赵,小李、小佟,还有新来的洛兵,从今天开始,你们要把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不管查到什么和案子有牵连,都可以同时介入,会后我去省厅调一些侦察设备过来,辅助你们工作。老赵、小李,你们在基层工作,有些情况要比我们熟悉,好好干吧。大家还有别的问题吗?”

“有一件事,我要向大家汇报一下。”小佟在旁边说。

“好,你说吧。”张处长端起茶杯,发现里面的水早被自己喝光了。我站起身想去给他倒水,那个叫洛兵的小女警比我动作还要快,拎起暖瓶先去了。她倒水的动作挺专业的,新来的同志想进步,就要把上级领导维护住。女人的心都细,她在放下杯子时,还优雅地朝张处长点点头。瞧她的动作真够细致的,比我们这帮男人的心思细致多了。洛兵绕过桌子往回走,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正脸儿,细细的柳叶眉,一双杏核眼,嘴唇的两端微微翘起,藏着笑。我的目光继续往下溜达,在她的胸部停下来,还没看清楚呢,她就转身坐下来了。

“嗯,这个新来的大学生很漂亮。”我自言自语地说。

“你又溜号了。听人家说案情。”看我走神,老赵不耐烦地用钢笔敲在我的手上,提醒说。他用力太大,把我的手都敲麻了。

佟剑锋说话的语速比较慢,声调却不低,站在会议室大门外都能听得到。

“昨天李凯交给我一个和案情有关的铁盒子,我找文物专家鉴定过,原来是个罕见的日本古董,文物界的玩家们管它叫半岛铁盒,目前全世界仅发现七个,十分珍贵。半岛铁盒最早出现在日本的琉球半岛,由当地工匠制造,初步估计有二百多年的历史了。铁盒底部雕刻的日文铭文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尘归尘,土归土,灰归灰。落款名戳是田中俊树,字迹比较清晰。这个铁盒子的主人很可能出自日本的贵族世家,用铁盒装金银珠宝下葬用的。另外,我们还从盒子里找到了一些残留物有MDMA摇头丸成分,远远超过500的法定标准值。既然铁盒子在东子家的花池里发现,很明显,东子在死以前涉嫌贩卖毒品。根据盒子的容量计算,不会少于3千克。这么高纯度的毒品来源是什么地方?东子又是怎么拿到的?这些疑点还需要我们进一步调查。”小佟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个领导了,几件事放在一起说,竟然说得头头是道。

“东子在死之前,去云南昆明办画展,能不能是在那里拿到的?”我忽然想起来了,东子以前经常跑到广西漓江一带采风,每次只要一回来,就好像特别有钱,能不能和他贩卖毒品有关系呢。

老赵真能沉住气,他一直靠在椅子上听着,看着他木然的表情,任凭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时,张处长说话了。他说:“只要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组织上就支持你们查下去。实在不行的话,你们分成两个小组,一组就地查找线索,清查市内所有的迪厅和酒吧,主要是查摇头丸的来源;另一组赶赴广西漓江和云南昆明,和当地警方联系上,摸摸线索,争取把贩毒这条线连根拔出来。哦,还有一点,老赵和我汇报说,咱们市里有个叫‘乔四’的贩毒头目,目前这个人没有案底,要马上提审姜二民,说不定能逮到一条大鱼呢。”

老赵说:“是。提审姜二民这件事,我马上去办,可是丁学勤怎么办?人如果不是他杀的,替人顶罪也很蹊跷啊。要我看,这个案子的卷宗先不要移交了,等水落石出以后,再结案行不行?”

张处长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案子肯定要查,至于卷宗移交检察院是结案以后的事了。丁学勤先关在看守所,等等再说吧。他既然不惜判死刑替人家背黑锅,后面肯定有隐情。他自己不说,就让别人替他说吧。”

“好了,散会。”张处长的话终于画上了句号。从进入会议室开始,我就憋着尿呢,他一说散会,可把我解放了。我夹起皮包着急慌忙往楼下的卫生间跑,佟剑锋在后面一把把我拽住了。他说,你觉得洛兵怎么样?

“是说那个小女警吗?”

“废话,就是她。“

“挺好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抽空介绍给你认识。”佟剑锋低声说。会议室里的人陆续下了楼梯,洛兵在里面收拾茶杯,我们之间的直线距离太近,女孩子的耳朵都属兔子的,她要是听到就不妥了。佟剑锋提到洛兵的时候,还特意朝会议室里望了望,一脸的诚恳。

“好了好了,你快撒手吧。我都快憋死了。”我掰开他的手,一溜烟儿跑下楼。

哈哈哈,佟剑锋在我身后特别开心地笑起来。

第二天上午,市局刑侦处的《会议纪要》就发下来了,后面还有517重案组的分工明细,主要成员名单里有张处长、佟剑锋、洛兵、我和老赵还有一个叫陈志强的侦察员。

我和佟剑锋、洛兵分在了一个小组,据说这么分组是张处长的意思,佟剑锋担任组长,我们三个主要负责外围的侦察工作,拿到线索和证据后,全体成员统一行动。

老赵对张处长的安排十分满意,把会议纪要交给我,没忘了夸赞说:“你看看人家市局的办事效率,就是快。再看看你,整天瞎忙不说,还没个正经事儿,以前还当过大记者呢,没看你认真写过东西。”

我慢悠悠地说:“这个会议纪要叫哪个人都能写,你让他们写个人物专访试试去,那个才是我最拿手的。”

“你别不服,洛兵可是研究生啊。嗯,专业的就是和你这种半路出家的不一样。”老赵心情一好,居然没有听出我的话外音,还不依不饶地说我。

必须岔开话头,否则老赵磨叨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我和他招招手,说:“老赵,这个消息是我昨天晚上在网上看到的,觉得很受启发,你也看看吧。”

“什么消息?”老赵来了兴趣,放下水杯凑了过来。

我移动鼠标把网页打开,消息界面检索好半天才显现出来,所里的机器都快老掉牙了,速度和老赵开的吉普车似的,要多慢就有多慢。

【人民网香港7月6日电】香港有史以来最大宗的贩运“摇头丸”案昨天审结。高等法院昨天判处一移民荷兰的港人入狱13年零4个月。

被告人曹健智(37岁、香港商人),香港出生,6岁时举家移民荷兰,不会说粤语。据了解,曹健智是在2000年6月20日被警方拘捕的,警方在曹健智住处查出三个装有46包、总重达57公斤“摇头丸”的行李箱。曹健智被捕后只承认替朋友看管有关毒品,但拒绝透露进一步的情况。政府化验所以平均每粒“摇头丸”不足0.25克计算,搜获的“摇头丸”数量达24.1万粒,按当时的市价计,这批“摇头丸”可卖3600万至7200万港元。

在法庭上,曹健智承认了两项贩运危险药物罪。辩方律师在替他求情时说,被告不懂本地方言、且父母由于健康问题不能回港探望他,希望法官额外减刑。但法官指出,像被告这种为了犯法来港的人士,不但不能因外国籍得到优待,相反还必须加以严惩;而搜获毒品的分量可以断定,该案件牵涉有组织贩毒活动,被告虽然没有向警方提供资料,但可以推断被告也参与了该组织的活动。法官在衡量过毒品数量后,以20年监禁作为判刑起点,因被告认罪而减刑至13年零4个月。(刘光金)

老赵趴在电脑前看了好半天,忽然直起腰问道:“你给我看这东西是啥意思?”

“我琢磨着东子的案子能不能和这起毒品走私案有联系,现在贩毒分子都国际化了,东子不是涉嫌走私毒品吗?”我说。

“你可拉倒吧,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你也能联系上。”老赵用左手给了我一拳,慢条斯理地往门口走。刚走了一半,他忽然回头叮嘱道:“你准备一下换洗衣服。明天你和小佟,哦,还有洛兵去云南。刚才你一打岔,我忘告诉你了。”

“机票买了吗?”

“看把你美的,是火车!”老赵的眉头紧皱,气哼哼地说。他前脚刚走,所长就推门进来了。所长很亲切地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李凯,这个档案你自己带过去,张处长和我打招呼了,他们处里需要人,要调你过去帮忙。到市局好好干啊。小伙子,有前途!”

我一时没明白所长的意思,站起来问:“我的工作调转了,我咋不知道呢?”

“老赵没告诉你吗?这家伙,还和我耍脾气呢,他舍不得你走,和你干挺顺手的。以后你到市局工作了,一定要严格要求自己。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我,这里毕竟是你的家。”

等所长一走,我才回过神来。按照正常程序,调转人必须找本人谈话的。怎么没征求我的意见就办手续呢?我下意识地挠挠后脑勺。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佟剑锋在电话里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张处长要找你谈话,你的手机总关机。没能联系上你,算了,你自己拿着档案过来吧。

“好。我知道了。”我撂下电话出门找老赵,他没在办公室。收发室的人说他开车出去了,没有说去什么地方。

老赵的手机居然也关机,他今天的神态很奇怪,不会是生我的气吧?他肯定以为我暗地里办的工作调转,这个误会只能留到以后去解释了。

事情已经这样,靠在椅子里发呆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我简单收拾好东西,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市局。在路上,我摇下车窗,雨后的空气清爽怡人,微风里充满了泥土味。道路旁的灌木和花草在阳光下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绿油油的,宛如一副整洁簇新的水彩画卷。

在城市里待了这么久,我头一次发觉雨后的城市这么美丽。整天忙忙碌碌的生活,很少留意这种源于自然的美丽,或者说没有来得及发现它的美丽,我们就已经错过了,不知不觉地错过……

在张佐铭处长的办公室里,我还是第一次和他面对面地谈话,谈话内容十分简单。他说,调你到市局,理由只有一个,这是工作需要。况且你以前兼职做过记者,市里宣传口的朋友一定很多,以后市局对外搞宣传的时候,就看你的了。

“我对你有信心。好好干!”张处长说完话,很欣赏地拍拍我的肩膀。事实上,我心里很清楚领导的想法,他是想调了一个年轻人配合专案组的工作,在下面派出所里,指挥上总有些不太方便。

“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您的期望。”我挺起胸膛说。他就等这句话呢,我还是先说了吧。

是谁把我在报社兼职当过记者的事情告诉张处长的?我心里直犯嘀咕。或许是老赵推荐我时说的吧,前些天,我和他喝酒曾经提起过在报社的那段经历,没想到他当作优点和领导汇报了,真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