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古随恒就此回了农场，那么后来的一切也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转折点出现在古随恒回农场的途中，疯狂的思念吞噬着他的理智，中途他改变主意回了家。下车后，他把行李放在一个住在车站附近的同学家，一路跑了回来。他想看一眼林芹，然后就再坐车回农场。当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林芹的面前时，林芹已经明白了。

他们只对视了一眼，就都明白了。

但他们只是对视了一眼，林芹就低下了头，转身进了婆婆的屋，帮婆婆翻了个身，然后收拾屋子。她迅速地克制住了自己就要漫溢出来的感情。刚才看见古随恒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她也正在想他。他走了以后，她心里空得厉害。

林芹在婆婆的房间里，摸摸这摸摸那，久久也不出来。古随恒在厨房里不停地转着圈，他突然扯开嗓子吼了一声林芹的名字，是她的小名，小芹。在古家里只有古随志这样叫她。

林芹慌忙奔了出来。她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已经变得一触即发。她有点害怕，同时在内心深处又希望发生点什么。

林芹是寂寞的，压抑的。嫁到古家这四年，她不无小心地做着古家的媳妇，她的丈夫对她不错，甚至有些迁就她，但他们之间就是夫妻，一起睡觉一起吃饭，没有精神上的交流，就是身体上的交流也是刻板的程序化的，毫无激情可言，更像是在一起做家庭作业。是为了明天要交而做的。古随恒回到家立即改变了家里沉闷的气氛，他风趣

幽默充满朝气，性格和他哥哥完全不同，从他回家看她的第一眼起，她就预感到他们之间会发生点什么的。

今天终于将要成为现实了。

林芹不敢看古随恒。

古随恒说：“我回来了。”

林芹说：“你不应该回来。”

古随恒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来。”

古随恒站在林芹的对面，他说话的方式，他做事的方式，都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包裹着她。她渴望被裹紧，再裹紧一些，而这种力量的背后是让她更为心动的激情，她在力量和激情的中心逐渐被熔化。

但林芹还是说：“你真的不应该回来。”

古随恒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芹抬起头，但她的眼睛看着别处，她说：“你还是回去吧。”

短暂的沉默。从老太太屋里传出咳嗽的声音。

林芹说：“我去看看。”

古随恒说：“你先别走。”

他挡在她面前。她想从他和门之间的空当中走出去，但是古随恒用胳膊挡住了。

突然，林芹说：“你别动。”她伸出手来，但那只手中途被古随恒截获了。

古随恒把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他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盛满了哀怨。

疯狂，积压已久的疯狂不可避免地燃烧蔓延起来。

后来说起那天的事，林芹说她当时伸手是因为古随恒的肩膀上有一只小虫子，她想把它弹掉。古随恒说恐怕是你心里的虫子爬到我肩上了吧。林芹就用拳头捶他。这也是她喜欢的，偶尔的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