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殡仪馆之前，古天明给卢小惠打电话，说了自己想去参加小山告别仪式的想法，被卢小惠一口回绝了。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这辈子和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古天明还是去了。他隐约感觉到会在殡仪馆见到任浩，他甚至觉得任浩一直就没离开过这座城市，就在哪个角落呆着，静静地看着自己关心的人的生活，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告别仪式上，卢小惠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有人过去和她握手，她就伸出手来，有人过去安慰她，她就听，但那神情分明什么也没听见。

告别室里放着哀乐，大家排队和小山告别。来者大部分是小山生前的同学，很年轻，他们面对一个同龄人的死，肯定感觉到了巨大的震惊和不真实。他们绷得紧紧的脸上说明他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任浩站在卢小惠的身后，戴着深色墨镜，紧抿着嘴。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像个局外人。

古天明给小山鞠了一躬，满怀歉意地鞠了一躬，尽管他知道只要刘柯离开小山，无论是哪个男人站在刘柯身边，小山都会用一种极端的行为报复刘柯报复那个男人，同时也用极端行为带来的极端后果伤害自己。弯腰的时候，古天明的腹部一阵剧痛，但他还是努力鞠了一个标准的身体呈九十度直角的躬。

这世界上，他唯一的弟弟死了，用他们母亲和外婆曾经用过的方式。这是一个残酷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