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都上齐了，小姐也退出去了，酒精正在溶入血液，那还有什么好多说的。

老上司把第四杯酒也喝了下去。喝下去后她拿起了古天明的那杯，递到他手里。她看着他把酒喝完，然后又倒了一杯，放在古天明面前。古天明知道她的意思，他刚才少喝了一杯，所以他一仰头又喝了下去。

现在喝了四杯红酒的这一男一女坐在一个不足五平方米的空间里，中间隔着一张桌子，桌上的菜正冒着热气。他们都没有动筷子。他们的脑子有点发蒙。毕竟他们已有三年没见面了，一面也没见过，突然碰到一块儿，而且其中的一张脸还有了不小的变化。

还是老上司的反应要稍微快一些。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检查了一下门锁，然后用一只凳子抵住门。古天明想起来了，这应该是他分内的工作。

老上司的手搭在古天明的光头上，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胸口抵着古天明的后脑勺，温暖而柔软。古天明闭上眼。他有点难过，怎么活着活着又活回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

古天明的耳边响起了《米老鼠和唐老鸭》的片头，大幕拉开时的那句“演出开始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一直听成“野猪拉屎了”。

他想起了很多。他的耳朵似乎总是不太灵光。

小时候，听《信天游》的头一句“我低头，向山沟”，他总听成“我的头，像山沟”。

澳门回归时唱的那首闻先生的《七子之歌》，有一句“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他觉得更像是“一个芝麻糕，不如一针细”。

当年综艺大观的结束曲“再见，再见，相会在彩屏前”，他怎么听都像“相会在太平间”，后来估计是观众意见太大，改成“相会在掌声里”了。

小的时候看济公，那首主题歌给他印象很深，其中有一句“哪里有不平，哪有我”，他一直觉得太对了，地上哪里不平，当然会有窝了。

《龙的传人》那句“永永远远地擦亮眼”，他当初无论如何也听不懂，总听成“永永远远地差两年”，还纳闷为什么差两年呢？

孟庭苇唱的那句“为何每个妹妹都那样憔悴”，他怎么听怎么是“为何每个妹妹都嫁给人类”。

刘德华的《中国人》里唱“五千年的风和雨呀，藏了多少梦”，他搞不清为什么是吴倩莲的风和雨。

每当他听到“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卖卖电脑（慢慢变老）”就不禁纳闷，难道这首歌是中关村的某位小MM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