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燕>>完美

第九章

上午，佟言来到萧为的办公室，关上门，对萧为说：“我从张铭凯开户的银行里查到了一些有关你们公司的账务往来，其中有一笔80万的款划给椰都房地产公司的账户上，你知道吗？”

“哦！”萧为惊讶地看着佟言，摇了摇头，问：“什么时候的事？”

佟言翻了翻记录本说：“大约3个月前吧。”

萧为沉吟了一下：“８０万？房地产公司？这么说……他买了房子吗？”

佟言摇了摇头说：“我也这么想，但是还没有得到证实。我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这事？”

萧为非常意外地看着佟言，摇头说：“我从来没听他说起过。我们的存款一直都是分开的。”说到这里，她想了想，说，“3个月以前，他突然向我提出离婚，又突然地买房子……佟律师，你不觉得奇怪吗？”

佟言明白萧为的意思，合上记录本说：“房子并不足以成为张铭凯有第三者的证据，除非这套房子的所有者不是他。”

萧为点点头，不屑地笑笑说：“快４０岁的男人了，他还能用什么去吸引女人？！只有钱！……钱能把他所有的无耻变成真诚。”

夜里，张铭凯躺在床上看书，这时，枕边的手机响了，张铭凯拿起来看了看号码，赶紧起身，关好门，然后接通电话，低声说：“喂，喂……小玲……”

电话里传来周小玲惶恐不安的声音：“……对不起，我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可是……可是又停电了……屋子里很黑……我很害怕……”

张铭凯蹭地伸手边拿衣服，边说：“你先别急，我马上过去。”说罢，挂上电话，急忙穿上衣服出了门。

刚走到客厅，萧为就穿着睡衣出来了，说：“你先别走，我有事与你谈。”

张铭凯停住脚步，说：“我这会儿有点事情要出去。”

萧为指着椅子说：“我现在只要你给我10分钟。”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隆隆闷雷声，接着就传来雨点敲打窗户玻璃的声音。

张铭凯摇了摇头，往门外走去：“不行，我现在有急事，对不起。”说完，拉开屋门，出去了。

萧为听着“咣”的关门声，浑身一颤，失望地坐了下去。

屋外下着雨，张铭凯开车一会儿就到了周小玲住的地方。张铭凯从车里出来，进到楼里，楼道里一片漆黑，张铭凯摸索着来到周小玲的门前，敲着门：“小玲……”

里面没有动静，张铭凯试着推了一下门，门开了。张铭凯走进去，见屋里点着一支蜡烛，快要燃尽的蜡烛摇曳着微弱的火苗，周小玲靠着墙蜷缩在床上。

周小玲惊慌地说：“我找到了半截蜡烛……”

张铭凯走过去，心疼地看着周小玲，又抬头看着房顶上的灯说：“可能还是整流器的问题？”

周小玲说：“你上次说后，我已经换过了。”

张铭凯点点头，坐在周小玲的床边，为难地说：“这下就麻烦了，我知道的，这儿的维修工要明天早晨才能来。”

周小玲扑了过来，趴在张铭凯的肩头说：“其实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找到了半截蜡烛……不过……我很想见你……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见你……”

张铭凯心里涌过一阵热浪，但他很快镇静下来，伸手轻轻握着周小玲的手说：“小玲，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克制……”

周小玲的脸不停地蹭着张铭凯的肩膀，言语里充满了渴望：“为什么？！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张铭凯轻轻拿下周小玲的手，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说：“因为我至少现在还不是一个自由的人……我们如果这样没有克制地走下去，我们的前方和现在就会一样的黑暗。”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轻声说，“我过来的时候，看见附近的超市还没有关门，我再去给你买几支蜡烛。”

周小玲惊慌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张铭凯诧异地点了点头：“很快……”

周小玲回缩到床边靠着墙，怯怯地说：“小时候有一回，我爸爸跟我说，‘玲玲，我很快就回来’，可是却再也没有回来。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很害怕听到这句话……可是，我每次还总是相信这句话……你拉拉我的手……我就什么都不会怕……”

张铭凯浑身颤抖了一下，他伸手触到了周小玲的手，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再也克制不住，狂吻起来。

烛光中，张铭凯和周小玲深情地看着对方。

周小玲轻轻地抚摸着张铭凯的脸，问：“你是爱我的，对吗？”

张铭凯含混地“嗯”了一下。

周小玲继续问：“你在想什么？”

这时，灯一下亮了，听见外面有人说：“谁这么缺德啊？！没事把保险丝弄断干嘛……”突然的明亮似乎让张铭凯清醒了许多，他松开周小玲，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看着神色有些紧张的周小玲说：“小玲，再给我点时间……等我能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走出去……你不能再住这里了，要搬出去……”

周小玲不安地问：“是因为萧为吗？”

张铭凯没有回答周小玲的问题，只是说：“等那边房子的手续一办完，你就搬过去”。说完，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转身走了。

看着房门被关上，周小玲一下瘫坐在床上。过好一会儿，她伸手拿起电话，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她难过而无奈地说：“是我……他刚走……我求你了……是的，他吻了我……”

下午在机场的通道上，白璇和欢子并排走着，白璇拉着行李，高兴地对欢子说：“真是巧呀，走的时候，在机场看见你，回来的时候，又坐你这班飞机！”

欢子笑着说：“是啊……可惜就是不能和你聊天！”

白璇看着欢子说：“你这一上天，你那白马王子就没有人拉缰绳了，你不怕他瞎跑？”

欢子笑着说：“他跑到哪，线都在我手心里握着呢。”

白璇很喜欢欢子的这种喜气和朝气，点点头说：“说的好呀，你一回来，他就在门口等你。”

欢子摇了摇头说：“要是以前，会是这样，今天大概不会，今天是星期天，他们系里面招人单位来面试，正好是这个点。”

“哦。”白璇点了点头。

欢子问：“白璇姐，佟律师会来接你吗？”

白璇愣了一下，问道：“他？！他为什么来接我？”

欢子一下觉得说错了话，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看见上次他送你到机场，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对不起。”

白璇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上次他是送他的同事，正好是顺路，我跟他没关系。”

快到大门口了，欢子指着门外说：“要不，你跟我们的班车一起走？”

白璇摇了摇头，说：“我要去公司，跟你们不一道，你先走吧。”

欢子点了点头，走了。

白璇看着欢子走远了，这才提着行李来到大厅的出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司。来到公司，白璇推开办公室的门，见走廊尽头萧为办公室的门开着，便走了过去。萧为收拾好文件，正要出门，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白璇拉着行李，无比惊讶地说：“白璇，你回来了？这么快？累坏了吧？”说着，赶紧给白璇倒水。

白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说：“身体不累，就是脑子累，那个昌盛公司的徐磊可真不好对付。”说着，从包里取出一封信交给萧为，说，“这是他要我交给你的。”

萧为接过来，看了看信封，并没有拆开，放在桌上说：“你到的第二天，我就接到徐总的电话，他很欣赏你，看来你工作完成的不错。”

白璇说：“我听他的意思，好像很确定，你一定会出让公司１５％的股份，真是这样吗？”

萧为想了想，说：“是这样的，主要两个目的，一个是救急，还有就是……生活上已经这样了，我不想再在工作上和张铭凯捆得那么紧。”说到这里，看了看白璇手里的行李，换了个话题问，“你怎么一下飞机就回公司了？没回住的地方？”

白璇摇了摇头说：“才不要呢，我走了几天，那个地方肯定已经跟猪窝一样。”

萧为笑了笑说：“怪不得我一说你要回来，佟言跑得比兔子还快。”

白璇诧异地问：“他来过？”

萧为点了点头，说：“他在为我工作，当然要来了。”说着，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包装好的小礼物递给白璇说，“生日快乐！”

白璇微笑地接过来说：“也只有你记得。”

萧为关上抽屉，说：“我今天要去见一个客户，不能陪你吃饭了。”

白璇点了点头，看着手里的礼物说：“没关系……”

萧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白璇的肩膀说：“不过有一个人应该记得给你过生日……画家一般都不会错过这种发挥浪漫的机会。”

白璇知道她是说肖风，情绪顿时低沉地摇了摇头说：“可惜，他已经不是我的男朋友了！”说罢，转身拉着行李先走了。

从公司里出来，白璇经过一个花店，禁不住走到里面挑了一束百合。来到住处，天已经快黑了。白璇掏出钥匙，打开门，客厅里的灯已经亮着，地上很光洁，比她想像的要干净得多，往里一看，茶几上一束洁白的百合在花瓶里舒展着身子。花瓶下压着一张请柬。

白璇心里一紧，回手关上门。

这时佟言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冲白璇点了点头，问候了一声：“回来了。”

白璇点点头，把行李放在地上，习惯地用手摸了一下茶几，手指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不禁有些感动，微笑地说：“房间……很干净，谢谢你呀！”

佟言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白璇从行李包里抽出几袋小吃，放在茶几上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反正是当地的特产。”说罢，坐在沙发上。

佟言这时从厨房里端出插满生日蜡烛的蛋糕放在白璇面前的茶几上，也坐了下来，在烛光中看着白璇说：“生日快乐！”

白璇大吃一惊，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佟言不答，只是说：“快许愿吧，吹蜡烛。”

白璇高兴地笑了，闭上眼，猛地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然后，睁开眼，接过佟言拿来的刀，开心地切着蛋糕说：“我以为今天的生日，只有我一人记得，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你。有没有礼物啊？”

佟言笑了笑，说：“到了生日，就是又大了一岁……”

白璇笑着吃下一口切下的蛋糕，说：“听起来像我爸……”

佟言继续说：“所以，很多事情该画句号的就要画句号了。”

白璇听着听着，起初觉得这话没头没脑，猛地好像觉察到点什么，忙看着佟言问：“什么意思？”

佟言用眼神指了指花瓶压着的请柬。

白璇这才注意看那请柬，一看便认出那是肖风的字体，不禁指着花瓶里的百合问：“这是他拿来的？”

佟言点了点头：“他来过了……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着，把请柬从花瓶下取出来，递给白璇。

白璇打开看了看，随手把请柬轻轻合上，然后哧拉一下，撕了，扔在地上，跌坐在沙发上，眼眶里满是泪水。

佟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不了解你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和你一起……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我可以看出来，你可以反复把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擦得很干净，却好像不能把自己心里的痛苦试着一起擦掉？忘了吧……那男人今天上午来这儿了，我觉得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有属于过你。”

白璇冷冷地看着佟言说：“你也知道了我的失败了，放开声音嘲笑吧……”

佟言摇了摇头说：“我怎么会呢？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儿？”白璇有些诧异地看着佟言。

佟言站起身，拉起白璇的手说：“到那儿，你就知道了，走。”说着，拉着白璇就往外跑。

两人来到蓝色洒吧，白璇吃惊地发现，酒吧里除了灯光还点着蜡烛，夏冬雨微笑地冲白璇点了点头，微笑地说：“白璇，祝你生日快乐……”

白璇感动地看了看身边的佟言。

这时，灯忽然一下灭了，酒吧里烛光摇曳，人影晃动，也就几秒钟，灯又亮了，夏冬雨、东尼、小梅等人，齐声说道：“生日快乐！白璇！”

白璇开心地笑了。

东尼微笑地把一杯特制的饮料递给白璇，说：“我们每个人都挑了一种酒放在里面，我们管它叫祝福。”

白璇接过来，感动地说：“谢谢。”刚要喝，夏冬雨制止白璇，白璇不解地看着她。

夏冬雨说：“等等……这里面还少一个人的祝福，就是精心的为你安排这一切的人。”然后把目光转向佟言，“佟言，就差你的了。”

白璇看着佟言，心里感动极了。

东尼笑着说：“佟言，快为白璇选一种酒，加在里面。”

佟言为难了：“酒？……除了二锅头，我不懂这些洋酒……”

夏冬雨转身拿起一瓶酒，说：“就龙舌兰吧……它是干柴烈火的激情！”说罢，打开瓶盖，咕咚咕咚把龙舌兰加入白璇的酒杯。

白璇端着酒杯，羞怯地看着佟言，不知说什么好。

佟言也有些不好意思。

东尼笑着说：“来，大家一起为白璇碰一杯！”说着，众人高声笑着，举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