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文讲到这里的时候,小理已经全身发抖了。她摇着革文的胳膊焦急地问:“然后呢,然后你说什么啦?”
“你看你,怎么都发抖了。”革文搂了搂小理的肩膀。
“然后呢?”小理继续追问。
“然后,我就走到林处长的身边……”
“天呀!然后呢?”
“然后,我一言未发,抓起她撕碎的纸屑……”
“天呀!”小理把头埋在枕头上呜地哭了起来,“你把纸屑扔到林处长头上了?”
“没有,好男还不和女斗呢。再说,大多数时候,我总觉得林处长怪可怜的,我对她恨不起来。”
“那你干什么了?”
“我抓起林处长桌上的纸屑,回手扔了老马一脸。”
小理吸着鼻涕,抹着眼泪。
“小理,你哭什么?别怕,这个社会还是公平的,耐心等着吧,总有一天,正义会战胜邪恶。”
革文在被窝里挥着拳头,把小理逗笑了。
她亲着革文的脸说:“我哪里是怕呀,我是心疼你。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革文没有说话,深深叹了口气,用力捏了捏小理的手。
夫妻两个人都静默了一会儿后,小理也捏了捏革文的手,她边思考边悠悠地说:“你知道吗,革文,工作与婚姻可以毫不留情地左右一个普通老百姓的命运。很多人背负着这两座大山,艰难地向前跋涉着,这种跋涉由自主变为机械,由积极变为麻木,最后干脆就成为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的习惯。等到蓦然醒悟过来,想把大山推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伤了元气,一步也挪不动了。”小理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我爸爸不就是被婚姻这座大山压垮的吗!”
小理捋了捋革文的头发,想接着说革文,可是不知怎么开口,只好为革文掖了掖被角,说了一句“睡吧”。
难道一个区区的女流之辈,一个即将进入老年的普普通通的处级干部,就可以把杨革文这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压垮吗?
难道我生命中最亲爱的两个男人都要被这两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永世不能翻身吗?
小理有些责怪自己为什么心血来潮弄出了这样一套理论,因为根据这套理论所推出的结论实在是太残酷了。
小理辛酸地嘲讽着自己,从明天起,她再也不用背着公婆给革文喝汤药了。别说是汤药,就是天上的灵丹妙药也治不好革文的——“病”。
因为革文根本就没有病。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夜晚,在这个夜里,小理获知了让丈夫烦恼了许久的事实的真相。
性生活是检验一个人生理健康和心理健康的最灵验的标尺。如果一个人(包括男人和女人)难以和配偶进行美妙的性生活,不是他(她)的生理出了问题,就是他(她)的心理出了问题;同理,一个人在性生活中获得了巨大的满足,就可以最大程度地弥补他(她)生理或是心理的创伤。
性,是一个人的原动力,是一个人快乐和悲伤的最深层、最辽远的根源。
王小理想,她决不能让丈夫失去这个原动力。
如果丈夫失去了这个原动力,那么许久以来她为了这个家所构筑的一切也将慢慢地失去意义。
她必须想办法把问题解决。
可是,该怎么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