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踌躇满志地回到南疆。
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面对钟成的信任,面对父母的关注,面对自己的前途,他的责任感和荣誉感油然而生。如果说,在去北京之前,他还不明确自己的定位的话,那么,怀里一旦揣着用不菲的价格买回来的系统软件,便使他觉得自己开始沉甸甸的了,“网络警察”——这个称谓就是他对自己最准确的定位。从今以后,他的武器就是一台电脑,一个调制解调器以及一根普普通通的线。
在王路给钟成的规划报告里,公安局大楼的顶层应该是全封闭的机房,里面摆满了计算机,来自全国各个计算机学院毕业的新警员们,其实就是一个个网络反恐高手,他们每天都在这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与全球的恐怖组织展开拼杀。在这里,每当有大的抓捕行动开始时,钟成局长都会坐在一台大屏幕显示器前,镇定自若地指挥全程行动。
李玉梅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钟成把王路叫到家中,算是接风。
王路手都不洗就想吃饭。
李玉梅道:“瞧瞧,馋成什么样儿了!以后想吃的时候,尽管来。”
听到李玉梅这些暖心的话,王路又想起杳无音信的马天牧,越是在温暖的环境里,越是想念她。
钟成热情地招呼道:“来,别走神,赶紧吃。”
饭桌上,王路说自己这次去北京感触很大,原以为自己的规划多么了不起呢,可是跟公安部科技信息中心相比,简直太滞后了,他说:“给你的那份规划蓝图还需要改。”
钟成问:“怎么改?”
王路心中有数地说:“既要超前,又要结合南疆的实际情况,多快好省。”
钟成夹了一口菜,边吃边说:“我就喜欢有创新意识的部下。”
王路受到赞赏,谈兴大增:“其实,组建一个信息中心难度挺大的,这里面既有经费上的困难,更有技术上的高难要求。”
钟成说:“我相信拿下它,没问题。说吧,现在最需要什么?”
王路略一沉思,道:“从公安局挑选五至十名懂计算机的警察,他们首先要做的工作是录入大量的足迹、指纹和图像数据。”
钟成干脆地说:“明天我就让他们找你报到。”
王路两掌一击:“这就是南疆公安局反恐信息中心库的筹备组了!”
钟成承诺:“我会以最大力度支持你的工作。”
吃完饭钟成交给王路一张纸条,是一行阿拉伯文邮箱地址。这个邮箱地址由两层意思组合而成,王路顺口把它翻译出来:“一个人的帝国”和“黑色的鹰”。
钟成欣赏王路,是因为他还有一个优势:精通阿拉伯语,现在开始用上了。
钟成说:“这是吾买尔昨晚刚提供的,他说接头人使用这个邮箱。”
王路问:“想让我打开它?”
钟成期待地说:“有什么办法吗?”
王路沉稳地说:“有一定难度。要想打开它,有三种手段比较可行,第一种是使用‘暴力破解’的方法直接破解邮箱码,这个方法使用起来比较简单,但是不容易成功;第二种是入侵这个阿拉伯语网站的邮件服务器,然后在这个服务器上安装一个嗅探器,就可以轻松嗅出近段时间内登录的用户的邮箱密码,这种方法就是入侵。这一步很有困难,但是渗透进去后,就轻松多了;第三种则是在这个邮箱持有人的电脑上安装一个后门,用以记录它的输入的密码,不过,我们怎么可能事先知道他会在哪台机器上网呢,呵呵,所以第三种情况是不可能。不过,我可以同时试验前两种方法。”
钟成信赖地说:“我知道你能想出办法,而且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等下去。”
王路简洁地说:“明白。”
从钟成家出来后,王路直奔办公室,他暂时忘掉了马天牧。在北京时,他就安慰自己:可能马天牧就是为了躲自己,才故意让自己消失的,既然这样,又何必非要去打扰她呢?
从北京回来的第一个夜晚,王路没有让自己合眼。他打开手提电脑,点击“我的文档”,里面的文字是他这次在北京晚上睡不着时写下的。
关于信息中心库的建立,他确实有自己的许多想法,他会一一去实现的。他默默浏览了一遍文字,顺手做了一些修改。关闭文档后,他又打开“反恐资料夹”,这是他去北京之前整理的,里面有部分监听到的无线电里的对话以及其他部门转过来的材料,他默默地分析着这些材料,当他相信这些材料已经像细胞一样,深埋在自己的记忆里时,就把这些内容删去了。
王路先做些零星的事情,是为了让自己彻底沉入工作状态。当时针指向深夜一点时,他像一个全副武装的拳击手,精神抖擞地开始战斗了,他选择的对手是阿拉伯语网站。他心里很清楚,要想打开“黑鹰”的邮箱,自己就必须扮演“黑客”的角色。方法其实很传统,那就是先找出阿拉伯网站因为管理不善而存在的漏洞。依他的经验,目标网站漏洞的多少和该网站服务器开设的服务多少有一定的关系,服务越多,则发现漏洞的几率越高。
王路用新版的漏洞扫描工具扫描了目标的邮件服务器,竟然没有发现任何漏洞。“没想到阿拉伯人的网管水平不次啊!”王路自言自语。此刻已经是凌晨3点,突然QQ的黑客技术群里传出一条信息:“Windows2000server版最新发现重大漏洞——RPC溢出,可以夺取最高权限,黑客站点‘极度深寒’已经放出攻击代码”。王路眼前一亮,机会来了,迅速登录“极度深寒”down下这个RPC溢出攻击代码,但这是针对英文版的,还不能溢出阿拉伯语版的Windows系统,该怎么办?这可难不到王路,进入QQ里的黑客技术群,一咨询,很快就得到了阿拉伯语版的Windwos2000的偏移地址,把该地址追加到攻击代码中并顺利编译成功。接下来,就是小试牛刀的时候了,现在已经是凌晨5点半。
此刻,王路也紧张起来,成功与否也许就在此一举了,进入CMD模式,调出刚编译好的这把“利刃”,指向了这个阿拉伯的网站,然后回车执行……
王路屏住了呼吸,寂静的凌晨只听见CPU风扇“呼呼”转动声音,几秒钟过去了,计算机仿佛凝固了,没有反应,王路紧张地闭上了眼睛,突然硬盘响了一下,睁眼一看,啊,已经进入了对方的系统目录,成功了!王路发现此刻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的整个后背,好久都没有这样紧张过了。
对于一名伸张正义、驰骋网络的侠义高手来说,“紧张”二个字似乎不应该出现在王路的“字典”里。但当此刻自己背负“国家使命”时,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王路迅速地冷静下来,因为机会稍纵即失。接下来的工作一切顺利,对方的mail服务器很快就被王路完全掌握了,并把数据库全部下载下来。
经过三个小时的奋战,王路终于把经过MD5加密的“黑鹰”的邮箱密码全部还原为真正的密码。大功告成,此刻已经是上午十点。王路通过WEB页面进入了“黑鹰”的邮箱,可惜的是,里面空空如也。
王路决定让电脑“守株待兔”。王路打开邮箱收发工具,把“黑鹰”的账号和密码添加进去,然后把收邮件的时间定为“每30秒钟中就自动收一次邮件”,同时保留邮箱的原件不删除。这样“黑鹰”所有邮件将会一封不少地自动下载到王路的电脑里,而且“黑鹰”也不会察觉。
王路终于松了一口气,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了,看来该去补充点东西了……
“为什么要绑架她们?给我个理由。”艾尔肯质问西尔艾力。
西尔艾力冷冷地说:“我要我的仇人没有好日子过。”
艾尔肯讥讽道:“你也有感情用事的时候?”
西尔艾力无法辩解,只好承认:“仅此一件。”
艾尔肯恼火地说:“你的做法打乱了我的整体计划,警方因此会提早找到我们。”
西尔艾力毫不服软地说:“别指望我说道歉。”
艾尔肯耐心地劝着:“但你得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
西尔艾力恼怒地说:“他到我家追查我的下落,令我哥哥难堪。”
艾尔肯立刻警惕道:“你回家了?”
西尔艾力回避道:“我已经快忘记自己的家是啥样了。”
艾尔肯穷追不舍:“你没有正面回答我,你回家了?”
西尔艾力坦然道:“是的。倒霉的是,正好碰到我的仇人带着几个警察到我家找我。”
艾尔肯一惊,脸色突变:“他们知道你回来了?”
西尔艾力淡淡地说:“可能是怀疑。”
艾尔肯紧张地问:“他们一定察觉你跟出租车案有关。”
西尔艾力冷冷地回答:“这正是我的担心。”
艾尔肯考虑片刻说:“这步棋先走了一步,虽然有风险,但还不出格。”
西尔艾力冷冷地问:“什么意思?”
艾尔肯深思熟虑地说:“据我所知,南疆公安局最近组织了一个专门对付我们的反恐队伍,而这个陈大漠就是队长,我原计划把钟成干掉之后,再除掉他,谁知你现在就给他找麻烦了。倒也好,将计就计,把莱丽母女安置好,别让他们找到。借这件事,把反恐队搞乱,引开警方的视线,让他们天天愁眉苦脸地找人去,我们这边抓紧时间把事情做大。”
西尔艾力脸色略有缓和:“听你的意思,我没做错。”
艾尔肯无奈地说:“我这是将错就错。你没有露面吧?”
西尔艾力摇摇头,说:“亚生带人去干的。”
艾尔肯的表情松弛下来,说:“那就好,记住,你和亚生的档次一定要拉开,你是在境外受过训的高素质人员,要派大用场的。而亚生呢,是个傻瓜火药桶,一把火点着,他就能炸上天,你要控制好他,千万不能再出岔子。”
西尔艾力忿忿地问:“那个莱丽和她的女儿,什么时候做掉?”
艾尔肯不满地瞪了一眼,加重语气:“养着,这是我们跟警方交易的筹码。”
西尔艾力不解地厉声问:“养着?”
艾尔肯再次交代:“叮嘱亚生,好吃好喝伺候着她们,不能动她们一根指头。”
西尔艾力冷冷地说:“恐怕亚生和我都没有那个耐心。”
艾尔肯不耐烦地挥手道:“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把她们弄到手,只是我们整体计划的一部分,希望你以大局为重,我们的最终目标不是杀死她们母女,而是让南疆真正成为我们的天下,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西尔艾力不解恨地说:“亚生已经把她们弄到手了,我去看看。”
艾尔肯阻止道:“去羞辱她?你绝不能露面。暂时忘记这件事吧,我们还有许多大事要做。”
陈大漠一夜未睡,天亮后,他往队里打了个电话,是艾力接的。陈大漠请假说自己家里有点事需要处理,今天不到队里了。
他找遍了所有莱丽母女可能接触的人,可能去的地方,他几尽绝望。他把家里的电话转移到自己的手机上,只要有人给家里打电话,他能在第一时间接听电话,可是,二十四小时过去了,他始终没有听到莱丽母女的声音。当天黑透时,陈大漠沮丧地陷在家中的沙发里,他意识到:母女俩出事了。
他本能地分析:这件事的发生绝不是偶然,肯定有人蓄意骗走了莱丽母女。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妻女骗走呢?莱丽没有得罪过谁啊?难道矛头是对着自己来的?对,原因一定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对手对莱丽母女下手了!想到此,陈大漠毛骨悚然。不知为何,他本能地把此事与西尔艾力联系在一起,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的话,莱丽母女现在的情形应该十分危急。
就在陈大漠犹豫着该不该把此事报告时,钟成打来电话,问他为什么一天不露面。
陈大漠淡淡地回答:“家里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回答的瞬间,他决定暂时先不麻烦组织。
陈大漠知道,钟成只要主动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事,局里有许多更重要更麻烦的事要处理,但他怕自己的事情影响大局,所以闭口不提莱丽母女失踪的事。
钟成警觉地问:“不对,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大漠肯定地说:“真的是一点家务事。”
钟成松了口气:“在我印象里,你家里好像从来没什么事。”
陈大漠苦笑,问:“钟头儿,找我有什么事吗?”
钟成命令道:“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跟你商量点事。”
陈大漠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赶到钟成办公室。
钟成说:“昨天,我参加了自治区党委周书记召开的全疆意识形态领域反分裂斗争再教育电视电话动员大会。会议要求,全疆各地要继续用科学理论、先进文化占领一切思想文化阵地,从根本上肃清民族分裂主义的影响,在思想上筑起反分裂、反渗透、反颠覆的坚强防线,不给民族分裂主义任何可乘之机。
“根据区党委的决定,巡视组已在全疆各地陆续开展工作,对再教育活动进行指导,促进教育活动的开展。咱们南疆的巡视组成员名单已经开始上报,按比例,你们反恐大队是两个指标,我想让你们反恐一队出人,你看派谁去巡视组合适?”
陈大漠支吾了一下:“说实话,这算是闲差,目前我们队那几头蒜都忙得转不开身啊!”
钟成建议说:“王路的信息中心库已经启动,我听他说目前的工作主要是资料录入整理阶段,他自己没什么大事,干脆让他下乡熟悉熟悉情况,回来后可能对反恐工作的认识更感性了,你看行吗?”
陈大漠问:“派王路去?”
钟成也犹豫了一下才说:“说老实话,我还是觉得把他弄来当警察压力挺大的,你说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向他父亲交代呢?所以,但凡有这种相对安全的事情第一个就想到他,我总想,也许他就是图个新鲜,过不了多久就会提出走人,到时我绝对不拦他。”
陈大漠善解人意地说:“我理解你的难处。”
钟成坦白道:“在怎么用他的问题上我真的很矛盾。他确实是个人才,唉,要是有个普通家庭背景就好操作了。”
陈大漠劝慰:“钟头儿,别为难了。不是有两个指标吗?让艾力跟他一起下去。”
钟成说:“跟我想的一样。”继而又说,“大漠,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陈大漠淡淡地说:“我去通知艾力和王路。”他转身出去了。
黄昏里,艾力正在公安局院里用鸡毛掸子掸越野车上的灰尘呢,这会儿,他歪戴着帽子,嘴里吹着欢快的小曲。
陈大漠见状喊了一声:“艾力!”
艾力马上把帽子拉正,双腿一并拢:“到!”
陈大漠本想说“你的帽子是怎么戴的”,但艾力已经纠正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便问:“车收拾好了吗?”
艾力郑重地回答说:“好了。咱们什么时候用车,这辆车就突突突开走了。”
陈大漠一本正经地问:“钟头儿准备让你和王路跟着巡视组下乡,有问题吗?”
艾力双腿一并,再次敬礼:“啊,美差啊!多长时间?”
陈大漠回答:“个把月。”
艾力恋恋不舍地说:“那就是说,我要离开亲爱的喀什一段时间,可是那些天天想着我的漂亮姑娘们怎么办?没有我,她们可怎么活啊?”
陈大漠一拍他的肩说:“行了,别没正经。最近在外面打架没有?”
艾力摆着手说:“不打了,不打了,现在快找老婆了,不能再打架。”
王路肩上背着个手提电脑走过来,他笑着问:“艾力过去老打架吗?”
艾力自我吹嘘道:“我爷爷惯的。”他得意地竖起大拇指说,“我爷爷在家里是这个!他在家,谁都不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小时候爱打架,一会儿把左眼打肿了,一会儿把右眼打黑了,都是我爷爷给我用热毛巾敷下去的。我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我爸爸发愁我能干什么,说我要是到了社会上,不出一年,就直直地进监狱了。但我爷爷不这么认为,他说,我孙子不是狗熊是英雄,他宁愿跟人打得鼻青脸肿,也没说过一句软话,送他去干公安,一定是个英雄。就这样,我爸走后门,才送我进了公安局。”
陈大漠点评道:“目前来看,你没少给我惹事,但大事上还不糊涂,过得去。”
陈大漠一扭脸对王路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俩人回到队里,陈大漠严肃地说:“现在有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和艾力去做。”陈大漠把巡视组下乡的事告诉了王路。他特别交代:“下乡的主要任务是搞好反分裂宣传,对你个人而言,还有一项要紧的任务,那就是继续追踪‘黑鹰’,争取找出接头人。”
亚力坤看上去更像个街头二流子,这个形象使他周围多了许多社会渣滓之类的人物。亚力坤常常混迹其中,得到一些高科技手段所无法获取的情报。
这天,他向钟成报告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动向:伊不拉音最近很活跃,他频频出现在各个清真寺,向穆斯林们煽动极端宗教情绪。
钟成敏感地问:“他都说什么?”
亚力坤汇报说:“他要求信徒们每日要做五次‘乃玛子’,不做就不是伊斯兰教徒;要求他们都要学阿位伯语,抵制汉语;要求他们觉醒。”
钟成思索道:“这是他一贯的言论。”
亚力坤喘了口粗气说:“我还没说完呢,这些言论是他在台上说的,但在私底下,他还煽动信徒们说:新疆的穆斯林为什么没有其他伊斯兰国家富?那是因为新疆的石油资源被共产党占有了,被汉人抢走了。他还煽动:惟有《古兰经》是至高无上的,全体信徒要靠它改变命运。”
钟成轻蔑地说:“我就知道他终究要跳出来,他熬不过我们。他也不可能再等下去了。”
亚力坤着急地问:“怎么办?就凭他的反动言论,咱们也可以监控他。”
钟成摇摇头:“他的身份太特殊,没有上级的允许,不能控他。”
亚力坤不服地说:“可是他利用宗教来蛊惑煽动民众,比实施单纯的暴力恐怖行为还可怕。”
钟成叹口气说:“我比你更清楚此人,他是个坏到骨子里的人,跑到境外去的恐怖组织头目阿力木就是他的弟子,前几个月被咱们干掉的境外来人卡斯木也是他的弟子,就凭这,咱们也有理由收拾他。可是,要收拾他,得拿出确凿的证据,不能给舆论监督留下把柄。就算咱们现在抓住阿力木,他会辩解说:我信仰的是宗教,不是伊不拉音本人。而伊不拉音自称是替真主说话,他代表的是宗教。伊不拉音这个人的狡猾之处,就在于他不仅披着宗教的外衣干坏事,而且身上披着‘政协副主席’这件红色外衣,为所欲为。我很清楚他的存在给南疆带来多么大的隐患,但要除掉他,咱们不仅需要斗智斗勇,还需要时间。”
亚力坤忧心忡忡地说:“可是时间不能拖得太长,他昨天又去了民族大学。”
钟成敏感地追问:“民族大学?他去那儿干什么?你要跟进这事。”
亚力坤道:“我会的。”
钟成拨内线,请买买提明副局长到他的办公室来。
老买坐下后,钟成把亚力坤报告的伊不拉音的最近动向叙述了一遍。
老买的态度是:“这个人非控不可了。”
钟成叹气:“跟我的想法一致。”
他又说:“老买,出租车那个案子之后,南疆安静了大半年,我心里怎么不踏实呢?按一般人的思维,平静是好事啊!可咱们是警察,警察当然有警察的思维方式,我恰恰认为这不是好事。”
老买心情沉重地说:“钟头儿,咱俩还真想到一块了,我也在琢磨,这过分的平静,不正常呀,这不符合敌人活动的规律。”
“说说看,敌人的活动规律是怎样的?”钟成饶有兴味地问。
老买思索着说:“境外指挥、境外派遣、境外培训,然后回到境内行动,这一规律不会有变吧?前段时间,境外的敌人异常活跃,从情报上反映,西方某大国有个什么自由基金会,决定每年给新疆的分裂势力提供四百万美金。敌人要这么多钱干啥?不就是要在国内搞点事吗?我觉得,下一步,南疆肯定要冒泡,至于哪儿会冒泡,我心里也没底,正想跟你说说这件事呢。”
钟成点头道:“不错,咱们想到一块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老买正色道:“我同意你前段时间提出的:主动出击,露头就打。”
钟成补充说:“而且,中央已有明确指示:标本兼治。”
老买道:“我觉得咱们南疆的情况跟内地不同,咱们的对手是暴力恐怖分子,是需要打击和消灭的敌人;而内地的警察面对的多半是刑事犯罪嫌疑人,抓人要讲证据,应该区别对待。就拿伊不拉音来说吧,你我都知道他是啥人,可是因为他是内部人,咱们有纪律,不能实现‘露头就打’的原则。然而,如果他的问题解决不了,势必影响到咱们今后的打击力度,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先打掉他。”
俩人商谈半天,最后决定,以钟成的名义,向公安厅长南振中拟写一个专题报告。
老买离开办公室后,钟成提笔信手写下报告的题目:《一个必须认真侦控的危险人物》。他在报告中写道:“经过近期侦查,发现了很多问题,可能要发生一些大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我认为与这些事有关的一个焦点人物伊不拉音是一个必须认真侦控的危险人物,假如,敌人近期正在酝酿制造什么大的阴谋活动的话,这个人物是最危险的。”他希望厅长能同意南疆警方正式侦控伊不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