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ED-你竟敢如此年轻

这个时候,曲副司令正好回到家里,曲宁的母亲立即把曲宁打回电话的事告诉了他。他听说儿子打回了电话,很是高兴。问过详情后,曲副司令乐颠颠地对夫人说:“孩子回家后,就不要再提那档子事了。我不提,谁也不能提!”

曲宁的母亲说:“你以后对他好点,难道我还会对他坏?”

曲副司令转而把脸一沉,又叹了一口气。“唉,我们老咯,孩子长大了,由他去吧!”

从这天起,曲宁的母亲上街买回了很多曲宁喜欢吃的食品,曲副司令也不愿在办公室多呆了,每天一下班,就催促司机小王快快送他回家。回到家里,看不出一点有曲宁回来的迹象,曲宁的妈妈不说,曲副司令也就故作镇静地不问。就这样,老俩口每晚坐在餐桌前,相对而视。他们等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见着曲宁的人影。

周五的晚上,曲副司令端起一碗米饭,扒过几筷子之后,又放下了。他呆坐在餐桌前,不说一句话。曲宁的母亲也不说一句话,她开始动手去收拾这些没有人吃过的饭菜。每天变着花样做出来的饭菜,越积越多,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曲副司令用手指头点了点还冒着热气的满桌饭菜,对曲宁的妈妈说:“不要动了,你把冰箱里那些好吃的菜都拿出来,该蒸的蒸,该煮的煮,再摆上几杯好酒。”

曲宁的妈妈不解地望着曲副司令,她心想:未必这老头子今天有了曲宁回家的准确消息?

“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弄?!”曲副司令催促道。

不一会儿,饭桌上又新添不少的菜肴,实在放不下了,只好两层叠放。曲宁的妈妈解掉围裙问:“老头子,今天是星期五吧,往常这个时候曲宁总是回家住的。你是不是知道曲宁今天要回啊?几点回啊?”

“我看曲宁那小子是不会回了!这些好酒好菜呢,放着吃不下,扔掉又可惜。你去打个电话,把祝秘书叫来,让他在警卫连再带几个战士上咱家来。人多力量大嘛,大家一起打扫完战场算了。”曲副司令虽然口里这么说,其实是心里想着曲宁。他见不着曲宁,就特别想看看那些和曲宁一般大小的战士,他们在自己家里吃饭,是不是和从前的曲宁一样,狼吞虎咽。

曲宁的妈妈站着没动,说了一句:“神经病!”

“好,好,好!你不打,我去打!”曲副司令起身,亲自去打电话。

是祝秘书接的电话。他解释说:“现在都快看新闻联播了,警卫连早就开过饭了。”

“那些战士饭量大,一个个像头小牛,再吃一点怎么不行?你跟他们连长讲讲,就说这是我的命令!”曲副司令对祝秘书强调说,他转头又对准了曲宁的妈妈,“你去把公务员小王也喊来,还有司机小刘。”

七、八个战士,加上曲副司令两口子和祝秘书,一共十来人围坐在餐桌前。曲副司令给每人斟了一杯酒,笑呵呵地说:“今天把大家请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个字,吃!”

曲宁的妈妈给每位战士夹菜,这其中就有两个她认识的战士,在军分区机关大门口,像审问犯人一样盘问她,而且非要检查她证件的那两个战士。她现在原谅了他们,和曲宁一样,都是小小年龄的孩子,远离家乡,远离父母,他们在外有多么艰难啊。

可是,那些战士一个个挺胸收腹,两手搁放膝间,直挺挺地坐在桌前。任凭曲副司令和夫人怎样声声催促,他们就是不敢去动用筷子。祝秘书对他们说:“首长让你们吃,你们就大胆吃吧!”继而,他转向曲副司令:“什么叫爱兵如子、什么叫慈不掌兵呢?今天,首长给我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曲副司令没有理会祝秘书,他问这些战士:“你们当中,有谁还没有探过家的?”

七、八个战士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曲副司令又问:“你们想不想家啊?”

“报告首长,不想!”战士们起身立正,齐声回答。

曲副司令大笑了起来:“坐,坐,坐。吃,吃,吃。你们都说不想家,那是假的!今年春节,我放你们的假,都给我回家!和你们的父母团年!”

祝秘书插话说:“人家还要站哨值班呢!”

曲副司令大眼一瞪:“站什么哨?值什么班?你们这些机关老爷平时处尊养优惯了!今年春节期间,把那些辛苦了一年的战士们统统换下来,全部改成机关干部站哨。我姓曲的站第一班哨!”

祝秘书说:“您想恢复革命的光荣传统啊?”

曲副司令正色道:“士兵是部队的基石,没有了士兵,还要我们这些干部干什么?爱兵的传统应该体现在无时不在,无处不有,不要等到打仗了,要死人了,你再去奢谈什么爱兵啊,如子啊!”

曲宁的妈妈顶嘴说:“那你平时怎么不爱护一下曲宁呢?他还是你的亲儿子哩!你也晓得等他不见了,才知道去爱护啊?”

曲副司令说:“你懂个屁!”

那些战士被老两口的拌嘴,逗得偷偷地抿嘴笑了。

曲副司令说:“内战,和平解决!”

他这么一说,战士们的情绪开始活跃起来,他们起身立正,一一给曲副司令和曲宁的母亲敬酒。

曲宁的母亲想哭,起身上楼。

祝秘书见状,忙问曲副司令:“连队快要熄灯了,是不是让战士们回去?”

曲副司令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大手一挥:“走吧,都走吧!”

他目送那些战士离开,回头看见餐桌一片狼籍,仍旧孑然一人,呆呆坐在那里。时间真的不早了,他慢步上楼,躺在夫人的身边睡下了。半夜,他被一场噩梦惊醒。他乘坐的丰田汽车在街面急驶,迎头撞飞了一个横穿马路的小男孩。他下车查看,那是小时候的曲宁,曲宁死了,但那双惹人喜爱的大眼睛却始终盯着他。曲副司令想抱起自己的儿子,但双手无力。他急得大声吼叫,命令司机和一群战士过来帮他。可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曲副司令气得大骂:“我日你奶奶娘!反了,都反了!你们滚!都给老子滚!”

曲副司令乱舞的手,把一床薄薄的棉被掀开了。曲副司令摸摸身边的夫人,又摸摸自己的眼睛,湿湿的。他起身走进书房,那面墙上有一个旧的镜框,里面镶着一些旧时的照片。3岁的曲宁穿着一身肥大的军衣,腰间扎着宽大的武装带,像是一座平地而起的小铁塔,威风无比。

他伸出手,去触摸那张旧照片,手有些抖动。他的抖动,就像是曲宁出生那年,他探亲回到老家山东轻轻摇动一只摇篮。以前,在他的意识里,曲宁就是他一个人的儿子,与那个生育曲宁的女人毫不相干。女人嘛,把孩子生下地,养成人,就万事大吉了;而男人不同,男人必须出生入死,顶天立地。想到这里,曲副司令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他一愣,自己的笑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那是一种痛苦的笑,无奈的笑。

顶天立地的男人,会去粗暴地对待一个与自己同床共枕了20多年的女人吗?曲副司令第一次感到愧疚。他蹑手蹑脚回到卧室,轻轻摇醒了老婆。

他问:“你说我们的儿子会在广州吗?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经曲副司令这么一说,曲宁的妈妈又开始紧张起来。她特别记恨曲副司令一贯专横霸道的作风,老婆和儿子在他眼里只不过是练兵的靶子。当初,他拿着枪撵走了儿子,后来,他又在军分区机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赏了她两记耳光。那两记耳光,是她为儿子曲宁承受的,如果没事也罢,有事,那将如何是了?想到这里,曲的妈妈那个气又一下子蹿上来了。

她气愤地说:“你那么威风用枪逼走了儿子,怎么没办法找回儿子?!”

曲副司令无可奈何地说:“我哪里是逼走他?我管教我的儿子难道有错吗?”

“有你这么管教的吗?”曲宁的妈妈恨恨地说,“你只知道动枪动炮动拳头,跟了你这种人,算我倒楣透顶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我一个人在农村过一辈子得了!现在,我只等曲宁回来,他一回来,我就走!”

“你想走现在就走,剩下我一个人还清净一些!”曲副司令挑衅地说。

“你把儿子还给我,我就走!否则,我天天咒你,出门被汽车撞死,进门被饭噎死!”曲宁的妈妈越说越气愤,竟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曲副司令的鼻子大骂。

他把手一挥。“不说了,不说了,跟你这种人说不清!”

曲副司令被老婆这么一闹,已是睡意全无。他来到书房,操起桌上的电话机,再次拨通了陈局长家中的电话。他对着话筒咳嗽了一声,然后,故意大声地喊道:“老陈吗?我是老曲啊。”

电话那头传来话说:“老曲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呀?”

“睡不着。”曲副司令突然把声音放低,“有没有我儿子曲宁的消息?”

陈局长说:“我们的人从广州回来了,经过摸查,曲宁那小子不在广州。我怕你着急,没有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你,想找到曲宁后,我亲手把他交还给你!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有了进一步的线索,根据对他打回来的那个电话分析,曲宁现在应该在武汉,我们正在全力查找,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你!”

曲宁就在武汉?这个消息让曲副司令震惊不已!曲宁既然就在武汉,那他为什么不回家呢?他为什么又要说谎呢?

“老陈啊,不管那小子在哪里,你都得抓紧点啊,一日不找到那小子,我一日也睡不着啊!”

陈局长说:“这个你还不放心我吗?曲宁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子嘛!”

“那就先谢谢你了。”曲副司令知道多说无用,于是,主动挂断了电话。

曲宁把他此时生理的窘迫,归咎于现实生活的窘迫。在他的心目中,男人是可以征服一切的,包括女人。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他的父亲十分相像。可是,他父亲面对的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农村妇女,而他面对的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城市女妖!他母亲对他父亲的屈服,只是生理上的屈服,心理上的反抗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相反,他对果果的屈服,是心理上的屈服,是心甘情愿的屈服,但他身体的挣扎也一刻没有停止过。

自从那天他和果果一道去完成相爱的过程,中途败下阵来之后,曲宁就像一根打蔫了的茄子,身为男人,那独有的自尊一点也没有了。他现在对金钱的渴望日趋迫切,指望金钱能够帮助他恢复江河日下的身体,至少可以满足他在果果面前一掷千金的表面虚荣。

他不断地询问刘加那笔生意情况,是什么生意,进展如何,有多大把握?刘加总是劝他要有耐心,并说做生意有时就像玩女人,运气好就可以碰上一个天仙,运气不好也有可能鸡飞蛋打。不过,他刘加还没有做过亏本的生意,你曲宁不就碰上了一个称心如意的果果吗?这就是运气,好运来了,你想用门板挡都挡不住;坏运来了,你喝一口凉开水都硌掉牙齿,叫你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可是,认识果果到底是好运还是坏运呢?现在,曲宁对果果既有一种无形的依赖感,又有一种无形的恐惧感,他渴望果果每天下班后快快回家,又怕看见果果回来时凝望他的那种眼神,怕听到果果上床之前宽衣解带发出的铜扣声,更怕半夜里果果两只丰满的乳房在他的背部蹭来蹭去。他觉得自己正处在矛盾的旋涡之中,需要奋力一击。

曲宁决定和果果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搬到刘加的店子里去住。这样既可以调节自己的心身,又可以督促刘加尽快将那笔生意做成,兴许要不了多少时间,还真会有奇迹出现。

曲宁对刘加说起自己的想法,刘加不高兴地说:“夜间你就不要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里有人守店,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不好辞退。”

曲宁又追问起那笔生意的事,刘加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哥们,你放心,这几天我正要去广州把这事办了,不妨你跟我一起去,一来你可以散散心,二来你对我也放心。我们一起搞,你总该满意了吧?”

曲宁同意了。

刘加说:“那我们明天就出发,你再准备点钱。”

又是钱,曲宁上哪里去找钱呢?这次,他没有吱声。心想,没有钱也要跟着刘加一起去,看看他是不是真在做生意。

果果上班了,曲宁躺在床上,想着和刘加约好的行程,不知如何向果果说明。他爬起来,有意无意地在床下翻动。那里有几个装着他和果果旧衣旧物的纸箱子。这个不足30平方米的租住房间,从里到外,所有物品和用具全是果果从广州来武汉后新买的,没有一样东西属于曲宁,就连曲宁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果果买的。他除了180CM的身高和65KG的体重之外,还能翻出一些什么呢?除了满脑子的乱麻。

床下有一只属于果果的纸箱子,他把它拖出来,倒了一地。那些全是女孩子喜欢的小饰物,小熊、流氓兔、西藏手链、泰国胸坠……,这些小玩艺儿,果果用过了一次或者玩过一次后,都被她扔在这个纸箱子里,难得有一件物品能够被她第2次使用或者把玩,除非是现在从这个纸箱中滚出来的一堆妇女卫生巾,那是女孩子每月的必用品。

曲宁在这堆卫生巾中间,发现了果果的银行卡和身份证。他小声地嘟囔,果果怎么这么不小心?当他把银行卡和身份证正要还回原处的时候,突然想起刘加说“再准备点钱”,他犹豫了。出门在外,身上没钱怎么行呢?他把银行卡和身份证揣在怀里,趁果果还没有回来,锁好房门,一头钻进了电梯。

走出水蓝郡,曲宁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冬天真的来了,深夜的街头,行人渐渐稀少了起来。在公共汽车站候车,有几个青年男女站在曲宁的身边,他们都穿上了夹克衣,竖起了宽大的衣领。这些人也许是赶去上夜班的人,也许是在某个娱乐场所Happy后赶回家睡觉的人,不管是什么人,不都是在为吃饭和快乐行走吗?

曲宁赶到刘加的住处,已经是深夜12点多钟了,他怕果果回家后找着了他,又怕果果找不着他着急,就催促刘加快点去火车站。两人打车,一路无语,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

在武昌火车南站,曲宁站在有些寒意的广场IC电话亭前,有一阵长时间的犹豫。要不要对果果说明去广州的目的呢?要不要对果果说他拿了她的银行卡呢?想过半天,他还是打通了果果的手机。

刘加凑了上来。紧张地问:“你给谁打电话?”

“给果果说一声。”曲宁回答。

刘加偷偷看了一眼IC电话显示,他记了这个号码。“不要打了!快进站吧,车就要开了。”

曲宁已经接通了果果。他说:“你下班了吗?到家后不要等我了,我现在去了广州,几天后就回来。”

果果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坐在出租车里,吃惊地问:“你去广州干嘛?”

他说:“刘加邀我一起去广州白马服装市场进货,我想去看看。他那个服装店将来是要转让给我的,我先了解一下行情,顺便帮帮刘加的忙。”

果果说:“你急什么呀?八字还没一撇,进什么货?”

曲宁说:“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在武汉人生地不熟,当然有很多事情弄不清楚了。刘加人不错,他说了,这次是和我共同进货,利润五五分成。”

果果在电话中大声地说道:“你先回来!”

曲宁一听,匆匆地挂掉了电话。果果还在电话那头大声说着什么,见话筒中已经没有了音,急忙骂了一句:“我操——你妈!”

果果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武昌火车南站,这时,去广州的列车刚刚开出。她站在站台上,朝广州的方向猛踢一脚,却一脚落空。

一连几天,曲副司令被他的夫人吵闹得不可开交,每天他走进家门,她都有一番高声叫骂。无以复加的叫骂,把曲副司令的脾气打入了万丈深渊。他反省自己,这些年来,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管怎么说,曲宁离家出走,自己还是有责任的。对于夫人的叫骂,他能忍则忍,不能忍就躲进书房假装看书,其实,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可气的是,曲宁的妈妈总是不依不饶地跟着闯进书房,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有闲情逸致看书?”曲副司令被她闹得忍无可忍了。他从墙上取下77式手枪,威胁她说:“你再胡闹,老子就一枪毙了你!”

曲副司令威胁了夫人,夫人也要威胁曲副司令。她在家中连饭也不做了,对曲副司令来了一个不闻不问,自己则搬到一楼客房过起了分居生活。曲副司令也难得图个清闲,随她去好了,只要不吵不闹就是胜利。以为切断后方供给线,就可以打败曲副司令了?没门!吃饭的问题可以在机关小食堂解决,睡觉可以在办公室和书房轮番打游击。可是,曲夫人也真是“知夫莫如妻”,她改变战术,在家中不吵,去机关吵。每天清早,曲副司令上班,她也上班,不过,她没有小车接送,得提前坐公共汽车去。在军分区机关大门口,她眼睛睁得大大,只等曲副司令的小车到来。曲副司令的小车一出现,她就开始高声叫骂了:

“姓曲的,你不找回我的儿子,就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进门被饭噎死!”

曲副司令最怕她这一手,他恨不得真的一枪崩了她。有好几次,连祝秘书都看不过眼了,怕丢人,就下来把她拉上了曲副司令的小车。在车内,曲副司令掏出手枪比着她吼道:“曲宁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你生了他,我养了他。现在他不见了,难道我就无动于衷?”这时候,曲夫人只顾哭,搞得曲副司令焦头烂额,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吩咐司机:“去去去,把她送回家!”

军分区司令员、政委也在关注着这个家庭,他们分别找曲副司令谈过话,还派机关的同志去做过曲宁母亲的工作。曲副司令委屈地说,我这是舍了孩子反被狼套住。革命了一辈子,难过家庭关啊。将就吧,到了明年底,自己的年龄到杠了,退休后就和老婆离婚。曲夫人捎回话说,离就离,没什么好讲的,只要见着曲宁,她就离!

问题终究是出在曲宁身上,不找着曲宁,还是一个死结。军分区司令员、政委指示保卫处和公安部门加强联系,尽快查出曲宁的下落。

曲宁和刘加在广州只呆了3天,就顺利返回了武汉。他没有通知道果果接站,自己打车回到了水蓝郡。他把房间清扫整理了一遍,还特地查看了那个纸箱,发现果果并没有动过它,就放心地把果果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塞进了那堆卫生巾。他想等自己和刘加的生意做成之后,再把那笔挪用过的钱加倍地打进果果的银行卡,然后神秘地问她,你说银行卡的钱会不会生蛋呀?果果肯定会说,会呀,因为银行会付给储户利息。曲宁必定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是呀,那看看你的卡上有了多少利息?

他去了一趟盥洗间,回来躺在玻璃顶下面的床上,他现在看到的太阳太奇妙了!变幻莫测的光环,因为燃烧而周身微微温热,天顶上摇晃的火苗,漫延了整个房间,并叠映出蛇一样流动的幻影……这一切让曲宁恍觉置身于3千多年前法老的神密宫殿中,他就是风情万种的王子,拥有了心上人为之着迷的魔力。

曲宁沉沉睡去,梦中进入温暖奇异的千年世界。他的白雪公主果果轻纱长袖,翩翩起舞。他极其绅士地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果果却离地而起,漂浮在半空。他想飞,身体就真的飞了起来,他飞向半空,和果果手拉手,一直飞往溪水漫过的草地,在钟树花丛中接吻、做爱……

他醒来,果然看见了果果。她手里拿着一份当天的晚报,站在曲宁的面前。显然,她刚刚进门,还没有从短暂的惊愕中缓过神来,似乎不敢认识眼前的这个曲宁。

果果问他:“是你吗?你真去了广州?你真的回来了?”

曲宁抱起她,“你看我是不是曲宁?是真正的曲宁吧!”

果果把他按在床上,坐了下来。“你看,报上都登过你的寻人启事了!”

曲宁夺过报纸,把它撕得粉碎。“我是不会回家的!我要和你天天做爱!”

他把她压倒在身下,重复着以前的动作,然后自主地深入。遗憾的是,他这次又像一根打蔫了的茄子。他懊丧地对果果说:“我真是ED!”

两个民工守候在军分区家属大院对面的路边,那里有一部IC电话亭,他们不停地给安安拨打电话。“一个星期过去了,你说的那个人怎么老不出门啊?不过,我们会一直守下去的,直到抓住他为止。”

安安说:“对!就这么守下去!抓住了给你们大奖!”

民工小心翼翼地问:“老板啊,你能不能把这个礼拜的工钱给我们开了?要不然,我们连水也没有喝的了。”

安安用右肩的肩头与右脸的一侧夹住手机,这时,他正站在“非常假日”的吧台后面,双手忙个不停。抬头扫向酒吧的一角,他突然看见果果从前坐过的位置,这才想起曲宁早已和果果私奔了,那小子当然不会出现在军分区家属大院门前了。

失算后的安安对着手机,气急败坏地大骂:“他妈的,毛都没找着一根,还想要钱?要你妈的胯子!”

两个民工仍旧不甘心,他们继续对安安说:“老板,你再出个整数吧。这种小孩抓老鹰的游戏,我们从小就玩过,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只要那小子一出门,我们就会把他逮个正着的,然后押着他去见你。”

安安露出了一脸的奸笑,他早已忘记了这两个民工的模样。他说:“那好吧,你们在那里一直坐下去,不要动,等着我来付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