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审美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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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绝不能中了他的圈套,自己的脑袋搁在时成肚皮上的事,千万不能讲,讲了,时成怎么面对自己的丈夫?自己又是个名人,怎么去面对社会?老马说:“胡总,我刚才所说,信不信由你。”

胡大江说:“关于时成发病,我也有个细节,你想不想听?”

老马说:“洗耳恭听。”

胡大江起身.一边徘徊踱步,一边说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偶然事物,产生于必然之中。时成与我赌气,离家出走,必然苦闷和空虚可,在这非常期,她碰上了你,你是大作家,是名人,又是单身一人,于是她仰慕你,走进你。而你呢,离婚三年,‘久旱盼雨露’。俩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近在咫尺,如同干柴于烈火,无怪其燃了。那天,时成虚门以待,等着你的到来。你们相见,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你万万没想到时成有心脏病,经不起狂风暴雨,于是,可怕的事发生了……”

老马愤怒至极,拍案而起:“你,你胡说!胡大江,请你立即离开这个房间。这房租我付。从今天起,我们的合作终止!”

胡大江不以为然地:“好,我走。不过我还是要来的。这房租还是我付,我们的合作也不会终止。”

老马说:“那是你一厢情愿。”

胡大江笑着说:“单方面毁约.是要赔偿的。”

老马说:“我赔得起。”

胡大江说:“如果我与时成离婚.这个代价你赔得起吗?”

老马惊讶地看着胡大江,无言以对。

胡大江走到门口,又折过身来问老马:“告诉我,她住在几楼?几号房?”老马说:“11楼,8号房。”

胡大江说:“谢谢。”

时成接受了黄蕾的建议,拿回了胡大江的书稿。其实,她很想看这本书稿.在黄蕾面前表现为不屑一顾,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

言不由衷,常常是女人惯用的雕虫小技。作为男人,切不可以女人的表情、语言所迷惑,说不定在狂风巨浪的下面,正有一股强大的暖流在涌动着呢。

时成正是这样一个言不由衷的女人。当黄蕾将书稿塞进她手中时,她不再拒绝,急切地想阅读它,有一口气读完的强烈愿望。因为书稿里藏着自己丈夫内心的秘密,作为妻子,她有一种愧疚和愤怒。愧疚的是结婚五年了,她对丈夫的心路历程知之甚少,甚至连胡大江在写《男人是什么东西》这本书都丝毫未觉察,这不能不说是她重大的疏忽。愤怒的是胡大江内心的那些秘密,从未向她透露过.竟然向一个与他只有“一夜情”的女人敞开胸怀,全部解密,这是不能容忍的!离开黄蕾。她匆匆回到公寓楼,关上门,专心致志地看起了书稿。看着看着,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渐渐地进入了她看似熟悉却很陌生的男人的内心世界。犹如一个探险家进入一座刚发现的地下迷宫,处处让你感到惊奇,感到光怪陆离。

书稿没看完一半,时成就发现胡大江是在写自己,犀利又略带风趣的笔触.将自己的情感世界,一览无遗的暴露在读者的面前。

书中肆元忌惮的两性关系的描写、夫妻间见不得阳光的性权利观点争论.时不时的出现让人乍舌,或者耳目一新的“奇淡怪论”。这些,足以使时成的心跳加快,血压升高。书稿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眼前一亮,犹如黑暗的大厅,突然间灯光通明。她有一张”三维旋转“让人赏心悦目的脸蛋,有女摸特在聚光灯下的自信.有”维纳斯的深沉和高贵,还有麦当娜的甜蜜和温情。她的眼睛水灵得像挂着露珠的黑葡萄,清彻明亮。我想像着在做爱时,她这双眼睛如果闭着,一定在积蓄着爱的动力;如果睁着,那是在向她的男人传递着快感的信息。她的胸高耸着,走起路来,富有弹性地在微微抖动.激起男人们将它永远捧在手心里的强烈欲望……呵.美,对于人类是何等的重要!“

接着,胡大江笔锋一转,一针见血地刺痛了审美的要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而,让人保持亢奋的审美情趣,又是何等的艰难!经过苦苦的追逐和孜孜不倦的努力,我终亍得到了她。零距离的接触,使爱和美更加坦诚和直白.朦胧美和距离美一旦消失,原先亢奋的审美情趣必须源源不断地注入动力。这个动力就是两性内在美不断的展示和性爱保持旺盛的活力。两者相映成趣,不可偏废。然而,我们没有做到,她以种种借口从-睦爱中退却,使她的美变成了一个只有外表的躯壳。尽管她不惜财力精力保持着外表的美丽,在我的,心中偏偏成了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要知道,男人对花瓶是不感兴趣的……”

时成知道,尽管胡大江没挑明书稿中的“我”和“他”指谁,但是这番感慨是针对她的。已成了丈夫心中“中看不中用的花瓶”的她,却自我感觉良好,一直蒙在鼓里,这着实使她心惊肉跳。恩爱的夫妻到底怎么啦?情感的山盟海誓怎么变成了看不见的战线?她错误地估计了形势.“离家出走,寻找自我”,不是给蕴藏着危机的夫妻情感再火上浇油吗?时成在反省自己。

胡大江没有乘电梯,从楼梯过道来到了11楼8号房的门口,耳朵贴着门板仔细听到里面有响声,才敲门。

时成开门.见是胡大江.颇有意外:“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号码?是门卫告诉你的?”

胡大江直言不讳地:“不.是老马。”

时成故意地问:“哪个老马?”

胡大江说:“时成,分别一个多月,你学会演戏了是不是?”

时成说:“谁跟你演戏了?这幢楼上住着好几个姓马的,我知道你说的哪一匹马。”

胡大江说:“18楼2号房,作家马文儒。”

时成问道:“他在楼上?”

胡大江问:“他在不在楼上,你不知道?”

时成问道:“这话什么意思?”

胡大江说:“没有意思的意思。”

时成说:“胡大江,我们分开一个多月,你变了,变得蛮不讲理,还耍赖皮。”

胡大江忽然看到床头上《男人是什么东西》的书稿,问:“这书稿谁给的?”

“还有谁?”时成说.“黄蕾呗。她是第一读者,我这个正房夫人倒成了第二读者。”

胡大江说:“别误会,我是怕你看了不会认同的。”

“那就另辟蹊径、另觅知音对不对?”时成拿起书稿,在手中晃了晃.“它的魅力不小呢.能使女人看了上你的床。我也要看看,它能否触动我,能否让我产生为男人献身的精神。”

胡大江问:“它触动你了吗?”

时成说:“快了……”

胡大江一把抱住时成,将脸贴在她的头上蹭着.边蹭着边说着:“小东西,住在这种房子里,让你受委屈了。”

时成扔掉书稿,将脸紧紧地贴在胡大江的怀里,贴在他那发达的比女人乳房还要丰满的胸肌上,喃喃地:“不怪你,是我自找苦吃。”

胡大江捧起时成雪白的脸蛋,亲了一口:“别闹了行吗?把这房子退了,咱们回家,好好过日子。”

时成说:“我要工作,要去大酒店上班。我不愿成天呆在家里。”

胡大江说:“不,家里不缺你那一千多块钱的工资。”

时成说:“那我去你的公司,当你的秘书、翻译。”

胡大江说:“别老想着工作,工作多累呀。再说上班下班,日晒雨淋的,人也容易见老。”

时成说:“人总是要老的。”

胡大江说:“我想方设法,不惜一切代价,留住你的青春和美丽。”

时成用细细的手指,戳了一下胡大江的额头说:“傻瓜.青春是留不住的。大江,哪天我老了,不漂亮了,你的审美是不是也跟着疲劳了?”

胡大江说:“人的审美标准,是个综合指标,它包含外表和内在。”

时成高兴地笑了:“回答正确,给你一个满分。”说着,搂着胡大江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俩人搂着、抱着、亲着,走进了卧室,倒在了床上。

时成忘记了昨夜的疼痛,主动地脱了外衣脱内衣,脱得只剩下三角内裤,平躺在床上,等待着胡大江呼风唤雨。胡大江也在脱衣,当他将内裤扔在床头柜上时,发现了一只标有医院名称的塑料袋,袋子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刚买来专治妇科病的药品。

胡大江问:“你今天去医院了?”

时成说:“去了,妇科医生讲有点问题。”

胡大江问:“严重吗?”

时成说:“没多大的事,快上来吧。”

胡大江不放心地:“真的没事?”

时成说:“真的.不会骗你的。”

胡大江仍然不放心地:“病历呢?给我要看。”

时成说:“没要病历,就开了点药。快点,没见我光着身子躺着吗?”

胡大江不再说什么,抱起一条毛巾被,在时成身边躺下,再用毛巾被裹住了两个光溜溜的身躯。

疼痛又在时成的下身出现了,她不仅忍着,还风情万种地配合着.直到胡大江精疲力竭为止。她紧紧搂着胡大江问:“行吗?”

胡大江说:“行啊行啊,我畅快淋漓,你呢?”

时成咬咬牙.硬着头皮说:“我很舒服。”

胡大江说:“那我就放心了。你今天去找黄蕾了?”

时成说:“是的。”

胡大江问:“没吵架吧?”

时成说:“吵什么架?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不是骂大街的小市民。”

胡大江问:“结果呢?”

时成说:“我们谈得不错,我劝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做一个正常的女人。胡大江问:”她答应了?“

时成说:“她没有正面回答,大概有所触动吧。”

胡大江不再问什么,将时成紧紧搂着。时成在他的怀里卷曲着身子,像一个孩子,紧紧依偎着母亲的怀抱。她还年轻,今年才三十四岁,而胡大江早己过了“知天命”之年。当年,时成顶住压力,爱他嫁给她,将青春美丽献给他,已是惊人之举。他曾向她立下誓言,永远爱她,哄她,让她,宽容她+呵护她,他是她托付终身的最可靠的男人。可是,我胡大江忠实自己的誓言了吗?没有!与黄蕾的“一夜情”,是我胡大江人生最大的败笔。深深的悔恨和内疚.刺痛着胡大江的心,一行热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泪水流到时成的脸上,湿了枕巾。

时成摸了摸胡大江湿漉漉的脸,问道:“你怎么啦?”

胡大江哽咽着说:“我对不起你。明天,我要找黄蕾,明确告诉她.我们可以做朋友.不可以做情人……”

时成说:“别说了。我答应你,明天就将这房子退了,咱们不闹了,好好过日子。”

胡大江也说:“对,好好过日子。今晚就把你的东西搬回家。”说罢,他雷厉风行行,拨通了公司办公室尤主任的手机.让他在外面找辆商务车,帮时成搬东西。还特别嘱咐,乘天黑的时候搬,不要兴师动众,虚张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