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审美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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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成如醉如痴,一股失控的力量将情感升了级。她坐起来,将抚摸变成拥抱,还与老马贴了脸。她将老马的手拉过来,放在了她那两座高耸的“小山丘”上。老马身子一颤,想抽回手,时成掀开内衣,老马的手和她圆鼓鼓的乳房来了个亲密接触。

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流进老马的全身,流进老马的每根血管之中。他身体的那个“独立王国”不再闹独立,听到战斗号角似的,迅速地调动着每一根神经,昂起久久低垂着的头,时刻准备投入战斗。这瞬间变化,使老马不敢想信,使他惊喜不已,刚才的失望、无奈和羞愧一扫而光,由先前的被动防守转变为进攻,对他来说,这一转变是战略性的,对改变他后半辈子人生和生活,意义重大而深远。

老马的两只手,轻轻揉搓着时成的乳房,时成陶醉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发出轻轻的呻吟。一会儿,老马本能地改变了战术,兵分两路,留下一只手在原地战斗,腾出另一只手,挥师向下,直插时成最敏感的部位。突然,时成说了一声“不”,猛地推开老马,双手掩面,“嘤嘤”地抽泣起来。

顿时,老马慌了手脚,连连问道:“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回事?”

时成哭着说着:“你走吧,我是个坏女人了,坏女人……”

老马说:“不要这么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时成松开掩面的双手,泪眼汪汪地:“你走吧,我求你了。”

老马问:“你怎么办?一个人住在医院里,我怎能放心?”

时成说:“没关系,我打电话给我先生。”

老马站起来,问:“你保证?”

时成说:“向上帝保证。”

老马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该走了。”

老马走到门口,时成又把他喊住:“就这么走了?”

老马不解地问:“那怎么走?”

时成说:“亲我一下,来一个告别仪式。”

老马回转身来,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子,在时成的额头吻了一下,说:“忘掉吧,忘了我们这几天的一切。”

时成说:“谢谢你救了我。”

老马说:“也谢谢你,激活了我这一台死了机的电脑。”

时成惊讶地:“什么,你这一台电脑也死过机?”

老马点点头:“是的,死了好几年了。要不,怎么会被人家一脚给踹了?”时成恍然大悟:“天哪,原来是这样!”

昨天整个下午,胡大江一直在公司里等马文儒,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他的人影。他打老马的手机,无法接通;打他的房间电话,无人接听。他急了,马文儒不会一下子蒸发吧?他让办公室尤主任去老马住的公寓楼里看看。也许老马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他自己说过,写作时间是要排除干扰的。尤主任是个雷厉风行、办事麻利的人,很快就去了老马住处,又很快回来汇报。

尤主任告诉胡大江:“老马根本不在公寓楼里。”

胡大江说:“也许他关上了外面的门,还关上了卧室的门,你敲门他没听见?”

尤主任说:“哪里,我快把门快敲破了。”

胡大江自言自语地:“这人怎么这样?说好到我这儿来,给我讲他手机失而复得的故事的……”

尤主任说:“我获得另外一情况,公寓楼一个看门的老头说,昨天下午三点多钟,救护车来过,将一个女人用担架抬上车,担架旁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手里还高举着输液瓶。”

胡大江说:“你这个人怎么啦?‘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让你去找老马,你打听那个干什么?”

尤主任说:“那个举输液瓶护送担架上车的人,是不是老马?”

胡大江不耐烦地:“胡扯。老马住到那公寓楼,才几天?他两眼漆黑,认识谁?再说,我了解老马,他身边没有女人,他对女人没兴趣。”

尤主任来了兴趣问:“为什么?”

胡大江说:“功能疲软!”

胡大江转换了话题,问尤主任:“时成母亲那里有没有动静?”

尤主任遗撼地摇了摇头。

胡大江火了:“你的那几个兄弟,是吃干饭的,我银子没少花,就是不见成效。还给我添麻烦。那个叫阿四的,我不出面,能这么快就放回来?”

尤主任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就是有千张脸,也不及您的面子一半大。”

胡大江说:“告诉那个阿四,别再给我惹什么麻烦。”

尤主任说:“他不敢。胡总,下一步怎么办?”

胡大江没好气地说:“没有下一步,把你的一帮鸟人撤回来。”

尤主任舒了一口气,卸下了沉重包袱似地说:“早该这样了。天涯何处无芳草?死了张屠夫,不吃‘浑毛猪’。要不要将律师‘张大嘴’找来?给你起草‘寻人启事’、‘离婚诉讼’?”

胡大江说:“胡扯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赶走了尤主任,胡大江的思绪开始“翻江倒海”了。其实尤主任刚才的几句话在他的内心产生了共鸣。他是一个从不欺骗自己人,对时成的爱毋容置疑,但这几天他对她的爱,似乎有了动摇的迹象。

首先,他对时成的离家出走,从自责、内疚,走向了反感。应该说胡大江除了与黄蕾的“一念之差”,没有任何对不起时成的地方。从优越富足的物质生活,到无微不至的关怀体贴,凡能做到的他都努力去做了。对时成的兄弟姐妹,甚至她的亲朋好友,胡大江常常伸出援助之手。实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所以这么做,不仅仅是满足时成的虚荣心,重要的是,胡大江要证明与时成的结合给时成一家带来的正面效应,堵住她母亲的嘴巴。胡大江的身边不缺女人,唯独缺的是时成那样具有德才兼备、才貌双全的女人。被前妻抛弃后,他“拒腐防变”,与身边的女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耐心寻觅一个与他共度人生直至人生终点的女人,因此时成成了他的最佳人选。可是才过去五年,他们的情感世界就发生了大地震。与黄蕾的关系,仅仅是他的过错?况且,人非神仙,孰能无过?时成为何不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其次,他发现他的心理悄悄出现了一些变化。忙碌了一天的男人,期盼着回到女人的港湾。以前,他这种期盼总是那么强烈,强烈得身体的那个功能出现“勃勃生机”。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尽快找到时成,但没有了先前那种回到“港湾”的强烈愿望,身体的那个功能更不会出现“勃勃生机”。好几次,他夜间醒来,回忆过去的夜晚,拥抱、抚摸着时成光溜溜的身子,像站在自家的门口,随意地“进出”。这种回忆是美好、幸福、甜蜜的,但他并没有心情激荡,热血沸腾,更没有出现“勃勃生机。”他很担心,这是不是他和时成情感世界里的危险信号?

“一个正常的婚姻,要靠正常、和谐的性生活来支持,除非那桩婚姻己进入晚年或接近死亡。”这话是黄蕾在那天讲课时说的。黄蕾告诉他这个理论不是她的发明,而出自美国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之口。他曾怀疑这个理论的正确性,现在他的怀疑开始动摇。

电话响了,是黄蕾。

胡大江抓着电话,心里有抑制不住的激动,一个多月没见面了,心中也怪想她的。

黄蕾问:“听出我是谁了吗?”

胡大江说:“当然,当然。”

黄蕾问:“把我忘了吧?”

胡大江说:“怎么可能呢?”

黄蕾问:“那为什么不主动跟我打电话?”

胡大江说:“不敢,也不好意思。”

黄蕾问:“什么意思?”

胡大江说:“怕再给你带来麻烦。”

黄蕾格格地笑了,胡大江想象得出,此刻她一定笑得甜蜜,还有两个时隐时显的小酒窝。

黄蕾问:“怎么不说话了?你太太怎么样了?阵痛过去了吗?”

胡大江难言之隐地:“她……”

黄蕾追问:“到底怎么了?说呀。”

胡大江说:“她离开家好多天了。”

黄蕾吃惊地:“是嘛。要离婚?”

胡大江说:“她说出去寻找自我。”

黄蕾说:“她人在哪?我和她当面谈淡。”

胡大江说:“不,千万别这样。”

黄蕾说:“负荆请罪总可以吧?”

胡大江说:“我不知她在哪里。这些天为了找她,就差雇请美国联邦调查局帮忙了。”

黄蕾说:“情况严重了。这么说,我一定要找到她。”

胡大江慌了:“你别添乱了,求你了。”

黄蕾说:你别管,这是我们两个女人之间的事。“

胡大江:“没有我这个男人,哪能冒出你们两个女人的事?”

黄蕾搁了电话,胡大江又拨通了:“怎么谈?总得和我商量商量啊?”

黄蕾说:“那好,晚上见,地点由你定。”

胡大江说:“行,就在你们作协楼下的‘不见不散’。”

胡大江刚放下电话,老马一头闯进来。

胡大江责怪地:“你去哪啦?再没消息,我就打110了。”

老马憨笑了笑:“怕我被绑架呀?”

胡大江边给老马倒茶边说:“谁绑架你呀?半百老头一个。绑架个老爷子,回去伺候、伺候?”

老马接过胡大江递过来的茶杯,呷了一口:“那你担心什么?”

胡大江说:“我担心你钻进哪家洗头房,治你那个‘疲软’,被公安逮住了,让我去担保。”

老马说:“石头往山里运,多此一举。人家洗头房的小姐,不缺我这个小老头。再说了,我就是要下雨,也会下在干旱的地里,来个‘久旱的禾苗盼雨露’。”

胡大江说:“我还不知道你吗?‘腰间无铜,逞不了英雄’,眼下‘遭旱的土地’多的是,让你去下雨,你能下得出来吗?”

老马说:“别抱着老黄历好不好?”

胡大江说:“什么意思?”

老马说:“会让你明白的。”

胡大江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好,等到你梅开二度,我设宴庆贺。现在,言归正传,说说你那个‘手机失而复得’的故事吧。”

“不、不”,老马摇摇手,“相比之下,这个故事不怎么精彩了。今天来告诉你,我想好了一个新的创作选题。”

胡大江问:“哪方面的?”

老马说:“写人和性。”

胡大江问:“‘三级片?’上面能让你通过?”

老马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俗’啊?一提到‘性’,就想到了不堪入目的‘三级片’?我有那么多的低级趣味吗?况且,人类的性,本来就不是低级趣味,是光彩的,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