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音乐专场结束已经是10点钟了,老庞沉浸在他的感动之中,并没有注意到齐湘一直在看着他,等到齐湘在身后喊着老庞,老庞才回过神来,想起是坐着齐湘的大奔来的。老庞跟在齐湘的身后走进停车场里,上了大奔。
“谢谢。”老庞坐在车上,看着西单大街上的流光溢彩,对齐湘说。
“去朗润园吗?”齐湘娇媚地笑笑,问。
“你同学呢?”
“她去幽会情人了。”齐湘加快了车速。
“你先生呢?”
“在家。”
“哪你呢?”
“我在朗润园,和同学在一起。”齐湘瞥了老庞一眼,“谨慎了?”
老庞笑笑,若是按照老庞自愿选择的话,老庞宁可回双榆树去,躺在狭小的屋子里回味着肖邦的音乐。可今天能来中山音乐厅,是齐湘赠予的机会,老庞不想驳了齐湘的一番美意,“我不想你麻烦。”
齐湘笑了,在笑中吉普车又跑得更快了,一转眼,就上了西三环。
齐湘驾驶着车从北京大学的西大门进去,从未名湖旁,拐向朗润园,在路旁停了车,和老庞手挽着手,走着。校园里来往的行人随处可见,树丛里不时有男女的笑声和说话声。老庞不时地左右看上几眼,齐湘却只顾拉着老庞快步而走,像是去赶什么场子。
老庞随齐湘走进一片被树丛遮盖的民居,穿过一条窄窄的胡同,又经过一片树丛,才到了齐湘同学的住处。开了门,拉开灯,老庞看清了,屋子的面积与他在双榆树租住的地方差不多大,也是租住的一间屋子。齐湘急急地搂着老庞亲吻着,浑身上下地摸着。齐湘说肖邦的音乐能使老庞想起家乡的话,肖邦的音乐能诱发她所想起的就是老庞的身躯。老庞把齐湘推倒在床上,其实老庞也就是表达了一个意思,齐湘就倒在床上了。老庞并没有随即扑到上床,而是在椅子上坐下来,掏出“中南海”香烟,叼在嘴上,点着打火机……火苗窜动着,透过火苗,老庞看到齐湘正在一件件地把身上的衣服剥去……齐湘赤裸地躺在床上,本来顺着床的方向躺着的身子,在剥光衣服之后,改变了些方向……老庞抽着香烟,微微地眯着眼睛,烟从嘴里慢慢地吐出来,顺着齐湘两腿之间弥漫过去,仿佛有了云雾绕绕,迷幻仙境一般幽深。就那几口烟使得那个狭小的空间夹进了无限的想象,老庞吸了一口香烟,把头伸过去,脸靠在齐湘的腿上,嘴张成小小的O型,朝着本来就综绕的烟雾之中,缓慢地吐着烟。
老庞僵持着不过去。
老庞伸出手来,抚摸着齐湘的大腿,然后一点一点地向缭绕着云雾的深处走过去,老庞的手指就接触到了云雾深处的植被、小溪……老庞的手指在植被和小溪之间自由地嬉戏。
忽然老庞把齐湘的双腿从他的肩膀上拿开,站起身,走到屋外。
北京秋天夜晚的天空上,流淌着暧昧的色彩,远处的灯光和偶尔传来的说话声,使老庞所在的地方显得越加地清静,连夜游的昆虫都停止了鸣叫,树梢上的风是静止的。老庞又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伸手抚摸一下身边的气流,还有一点暖暖的感觉,老庞便折身返回屋子里。
缭绕的云雾从齐湘的腿间消失了……
老庞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丢在齐湘的衣服上,然后抱起了齐湘。
齐湘似乎早知道老庞需要她配合着做点什么,她把双腿缠在了老庞的腰间,双臂紧紧地抱着老庞的脖子,像只壁虎贴在老庞的身上。齐湘伏在老庞的肩膀上,牙齿咬着老庞的脖子……老庞先是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把脚伸在鞋子里,一步步走到了门那里,把门拉开。齐湘却腾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抵住门,但是齐湘并没有把自己的想法坚持多久,手就松开了。
远处的灯光依旧灿烂着,校园的上空不时传递着学生们的说笑声。
北京的秋夜有了难得的寂静。
北大校园里的秋夜里散发着老庞和齐湘躯体混合的气味。
这不再是蔡元培先生那个时代的北大了,未名湖里的水彻底没有了早先的清澈。
燕园的树丛里每天总是遗留下许多卫生纸,学生们喜欢在北大的野外交姌,晚上或者白天,只要被他们逮到可以利用的空隙……
“想什么?”齐湘闭着眼睛问老庞。齐湘安静了下来,自如地贴在老庞的身上,从被动渐渐地主动起来。
“学问。”老庞望着天空,“我的嗅觉里有股腐烂的气味。”
“没有神圣的地方。”齐湘的手指在老庞结实而光滑的脊背上画着圈。
“或许有过,消失了。”老庞回答说,“我宁可相信有过,这样就觉得好过些。”
“算了,北大与你我无关。”齐湘不想再说北大。
“那就回去安心地做我们的作业吧。”老庞抱着齐湘转过身,往屋里去,“这里不值得我去颠覆它。”刚进屋,老庞就听到自己的呼机叫唤着,老庞把齐湘安置在床上,但没有把相互接触的部位分开,伸手拽过裤子,把呼机拿出来一看,是尤女人呼的。齐湘很随便地问了声是谁?老庞回答说是个同学,老庞关了呼机,不想让尤女人来打扰他。不过老庞的脑子里已经想象着尤女人赤裸的身子,使得老庞伏在齐湘的身上时,加大了力气。
生活在北大里的昆虫,活动了起来,在屋子的墙壁上那块仅有的玻璃窗户外面,揶揄地唱着歌,也许是激动,要么就是先天的原因,昆虫的鸣叫让人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像是结巴,让老庞想起伊沙的那首“结结巴巴”的诗:……我我我的/我的机枪点点点射般/的语言/充满快慰……昆虫结巴地鸣叫了一会儿,就栖息在玻璃窗户上窥视着,窥视时专注的神情,像这里的学者。或者,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