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对我们的改造,是因人而异的。同样的生活经历,作用于每个人的时候,却截然不同。我们以就业实习的名义,作为李方老师的兼职员工,在下边乡镇考察的日子里,老骆学会了弱势群体如何获得财富,而我,却在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中渐渐迷失。甚至失去了爱的勇气。本来第一次出来,应该有两个师兄分别带我们。但因为快到年底了,需要考察的地方很多(乡镇政府在这个时候把我们请到,无论明年如何,今年的述职报告里都能多点内容),人手不够。另外我和老骆的自信也让李老师比较放心。当然我们的任务相对较少,只有山西的两个乡镇。照合同规定的考察时间,连来回路程算上,一个礼拜就可以解决战斗。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去过山西,所以对这个历史上以晋商和大银号著称的省份很陌生。在我们的教材上,山西的储蓄率(或者是储蓄额,记不太清)高居全国之首。照此推论,应该是个民众比较节约的地方。可在流传的简单描述各省风情的小故事里,山西就有趣多了。那个小故事把山西和另外一人口大省一块埋汰了。重点是,该省在太原做特殊行业的姑娘,给老家的姐妹拍的一封电报“人傻,钱多,速来!!”可惜我去过山西那么多的地方,见的基本都是和别处一般颜色的小吏们,没机会接触真正的山西人民,后来在太原和一小姐交易了一把,可惜那姑娘也不是发电报那个省份的,一直深以为憾。老骆西装笔挺,夹着个小黑包。我则穿了件有很多兜的牛仔上衣,肩扛摄象机。小雪的评价是就跟留长发的象艺术家一样,这件衣服让我看上去还真有股摄影师的劲头。下了火车,我的第一印象是太原火车站很漂亮。然后就看见一个举着牌子的小老头,看见牌子上我们的名字,老骆不卑不亢地走了过去。握完手,老家伙把我们领到车站外一辆雪佛兰前。此人姓赵,是我们考察的第一个阵的副镇长兼办公室主任。丫一劲解释说他们书记本要亲自来,可惜县上有会。再加上镇政府的北京吉普跑长途有点不放心,我们坐的这辆还是跟企业借的,全镇仅此一辆。听他这么一解释,我真有点受宠若惊,刚想说点感激或别那么客气的话就被坐旁边的老骆给踹了一脚。骆经理哈哈一笑“希望咱们镇的条件能象夏书记去北京时承诺的那样,如果引资成功,我们下回来的时候就该坐咱们镇政府的车了。”车在山道上盘旋,象在云雾里穿行。赵主任从前排副驾上传来的话也有些飘渺“要是有不合条件的地方,我们抓紧改造,一定让投资方满意。”老骆不再说话,开始望着窗外的群山出神。赵主任干笑几声之后,车里开始沉默。只有抽烟很凶的司机偶尔来几声低沉的咳嗽。大约开了有3个多小时,我们终于到了县城一招。因为火车到站的时候已是下午,安排好住宿天色已微暗。到过北京的夏书记早已在酒店等我们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不理解,我见过的大部分乡镇头头家都在县城,在他们往返的过程里不知浪费了多少汽油和时间。当然,时间对他们无所谓,据我还算深入地观察,他们的生活,无非就是从一个酒桌到另一个酒桌。前年有位上书国务院疾呼“农村真穷,农民真苦”的乡党委书记辞职,我很是敬佩。在我看来,乡镇这级政府存在都多余。喝惯了辛辣的二锅头,绵甜的汾酒还真是别有滋味。因为身份问题,一桌子喝酒的人大多指向老骆,我落的清净,酣畅淋漓地完成了和汾酒的第一次约会,及至一见钟情。到今天,老白汾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过二锅头而跃居次席,紧随五粮液之后了。因为厕所里老骆地叮嘱,我也没怎么犯贫。充分表现了一个技术工作者的憨厚和木讷。酒席散得挺早,因为敬业的骆经理为了明天的考察工作需要早点休息。大家也不好意思再纠缠。夏书记吩咐赵主任和司机明天早起来接我们考察电力和土地以及镇上的小麦种植面积(他们的引资方向是面粉加工场。后来我才知道,山西每年要吃掉很多进口小麦的。在这片土地上建面向出口的面粉厂岂不是天方夜谈?可参与其中的人都很投入,为什么明知是游戏还乐此不疲呢?我想我是搞不明白了)。第二天我们换上了那辆透气性很好的北京吉普,开始领略山西大地的大好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