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年大学生活对我的蹂躏中,最让我头疼的科目不是枯燥的高等数学,不是干瘪的革命史,而是计算机应用。头疼的主要原因在于授课老师。教数学的老师老家是温州一带的,说话基本不张开牙齿,音量也不是很足,害的需要有配音才能篡歪诗的我总得坐的比较靠前。但他无疑是个谦谦君子,讲课时只顾自说自话,决不提问,决不下来溜达。我统计了一下,我自己最满意的句子,大多都是伴着这位老师那基本听不懂的语言创作的。教革命史的老太太除了有爱点名的毛病外,也算基本称职,她老人家讲革命的草,我们看武侠的花,互不干涉,相安无事。可教计算机的小姑娘就不同了,刚毕业分我们这,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却处处透出为人师表的骄横。点名,提问,爱在教室里溜达着叨唠这些毛病她占全了,最可恨的是,她总在你正纠缠在令狐冲和小师妹恩怨情愁里的时候,冷不丁把你叫起来,让你回答诸如什么是二进制一类的白痴问题,把你搞的很没情绪。或是在你正沉浸于“她抱着一束白玫瑰/用睫毛掸去上面的灰尘”意境里的时候,她女巫一样冷笑着站到了你身后,让你手足无措。周坚对其的评价比较罗嗦“提前进入更年期,有虐待倾向,表现欲旺盛的不知是不是处女的年轻女性”,除了最后四个字,其他的描述我认为都还算中肯。我到现在还对计算机这玩意心怀恐惧,也不知是不是那会留下的后遗症?有了这拨家伙的对比,我们李方老师有多可爱想必就不用多说了。那天讲的是物流在商业经济中的作用。下课后他叫住了在他课堂上比较活跃的我,问我有没有兴趣帮他做个市场调查。平时想拍偶像马屁都苦于没机会的我当然是满口答应了。他一朋友从国外回来,想在东郊搞一超市,因为意向还不是十分确定,所以委托他给做个简单的前期调查。无外乎周围的消费能力,交通状况和消费心理什么的。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周坚俩用了差不多一礼拜的时间,骑车把那地方给转悠遍了。甚至还假模假势地做了部分入户的心理调查,不知是哥俩长的不像坏人还是那会大家的防范心思没那么重,反正基本没怎么吃闭门羹。后来还牺牲了两个晚上的法定升级时间,篡出份挺象样的调查报告。李方挺仗义,对报告未置可否,却让我们分别带上女朋友,他请我们去新侨吃西餐。那是我和小雪平生第一回吃西餐,都很兴奋。但吃完后我们的分歧就出来了,小雪对这顿饭很满意,而我却吃的很不舒服。除了李方偶尔闪光的语言,我对吃西餐只有两个字的评价:乏味。这种就餐环境永远也不适合我这种喜欢热闹的家伙。席间李方试探着问我们毕业后的打算,除了周坚,我们三人都想留京。李方听完一笑,便转换话题,劝我们进餐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我们开始调查的第二天,李老师的同学便告知他不想搞超市了,有了别的投资方向。可李方却没有终止我们的调查,至于是不是用这次调查来考察我,后来把我招至他公司的李方从来不曾透漏过。秋天来了,这个城市最美,最短暂的季节来了。天空开始呈现出真正的兰色,被秋风吻黄的树叶开始飘落。草也没有了夏天时的野性和张扬,而变的娇柔,更贴近大地。最让人高兴的是,我们小雪不用为下不下决心穿我买的那条裙子发愁了。对于她不穿裙子的习惯,我一直不肯苟同。经常省下饭钱买来漂亮的裙子对其进行诱惑,可一直没能得逞。舞跳的那么好的小雪,腿长的无可挑剔,可她却总是拒绝回答我为什么不穿裙子的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已经不会再困扰我了。作为一个道德还过得去的人,我没有理由老去琢磨别人的老婆为什么不爱穿裙子。哈哈,把这个问题留给她那憨厚的丈夫吧,没有问题的高阳换来一身轻松。钓鱼台北门外是一片银杏林子,一到秋天,满地金黄的银杏树叶象撒了一地黄金。那是我跟小雪的天堂,我们沿着高高的围墙,踩着松软的落叶一路牵手走过,有说不完的话。有时我们还会带上相机,把这难得的美丽连同我们自己一起,装进记忆。这个地方是小雪发现的,以后我们每个秋天都来。当别人挤在香山的人流里,去看那远没有人多的红叶时,我们却流连在这金色的天堂,体味我们静谧的快乐。没有永远平静的风景。银杏林很快就不仅仅是我的回忆了。去年秋天,我经过这里的时候,还看见一群人在拍婚纱照。或许是因为面对镜头的缘故,那个穿着拖地长群的新娘脸上有一丝羞涩,一身黑色西装的新郎脸上却有点烦躁的味道。他为什么烦躁?他就要娶一个姑娘了。而曾和我一起在这里嬉戏,拍照的姑娘却披上了别人的婚纱。我为什么不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