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的北京

四月中旬的北京,街边已是一片葱绿。灰黄的残败仿佛在一夜间被取代,让我有惊艳之感。蝇营狗苟的我,为什么发现不了季节美丽的更替?是我们忽略了成长的美,还是这种轮回的成长,已不足以打动我们日益苍老的心?春风吹又生的植物是最堪羡慕的。她们的生命简单而明确,只有两个字:等待。他们耐得住秋的肃杀,冬的寂寞。她们有信心等来春天。她们或许也孤独,但决不失落。可我呢?我那该死的春天在哪里?我开始痛恨周坚,如果不是这厮的到来,勾起我一些回忆,怎会无端生出这些无聊的感叹?

还好,我们一会就下了地铁。看着地铁车厢里那些呆滞的面孔,那些为了一个坐位而冲刺的身影,我总算慢慢恢复了自信,从小文人的伤感里挣扎了出来。

周坚心情不错,接着跟我描绘来路上没说完的创业梦。大致是要整一陶吧,艺术赚钱两不误。我根本就没正经听。原因有二,一是丫这种想法无数,最终结果大致都是我或老骆受点经济损失。因为不管这厮身在何处,我们哥俩总是丫第一融资对象。二是因为穿裙子的姑娘多了,分散了我不少注意力。后来周坚看我对创业话题无甚兴趣,便转到中午与谁共饮的现实问题上了。对此我还真得考虑一下。我们的同学或共有的朋友大多已成家,至少也有了固定的女朋友。这么好的艳阳天,估计他们正陶醉于京郊大地的大好春光里,没有理由打扰幸福的二人世界。可是两个人喝酒总是略显冷清,怎么办呢?其实,如果没有朋友,中午我基本不喝酒。因为我要么不喝,喝就求高。只要中午一喝,下午什么也干不了了。不过既然有周坚这厮,下午的事情也就无所谓了。我在脑子里盘算能找谁共饮的同时,地铁已到了八宝山站。我们俩刚走出地铁,我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师傅,“总算打通你小子手机了,你师姐说想跟你一块去挑,已经找你去了。我呼你也不回,打电话又不在服务区!”“师傅,我跟地铁里呢。而且,电话我都拿了,不过比预期贵,1300。她知道我电话吧,进城后让她大我电话”师傅告我已经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那位师姐,估计再有半小时旧能进城。其他问题,留待我当面跟她解释。应该说,一开始我对这位所谓的师姐没什么好印象。

既然师傅说是师姐,那自然比我年岁大。可还象小孩子似的,喜欢上一玩具,非得马上拿到,一点稳重劲都没有。不合我的审美品位。更让我别扭的是,她要和我一块去挑!明显的不信任人。这对从小便崇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我来讲,更难接受。不过这个印象维持了不足半小时便有所改变,原因是我接到了她的电话。

她说她到了公主坟,知道我已经拿了电话。问到哪找我。并婉转的表示,想一块看机器的原因是,不好意思让我先掂钱。怀疑论不攻自破,这让我很舒服。但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她的声音,很好听,但很难形容。有点脆而不尖,甜而不腻的味道。还是用我的强项,酒,来打比方吧。既不象葡萄酒或米酒,有股粘粘糊糊的劲头。也没有白酒那种直刺肺腑的杀伤力。而是近似啤酒,爽滑甘润,让我百喝不厌。我与鲁学子曾将女人的可爱划出一定等级。首先是赏心,这种姑娘善解人意,非但有举案齐眉的端淑,更不乏红袖添香的雅致,能遂你暖玉温香之愿,亦可助你达啸傲江湖之志。当数绝品!其次是悦目,虽无逢迎之能,无玲珑之心,但貌象幽雅,体态可人。脉脉含情,步步生莲。排名第二,当无异议。第三则是娱耳,我这师姐当数此类经典。第四就羞于启齿了。虽然这点很重要。凭心而论,对所谓的良家妇女,我一般是很难有交往的兴致的。原因就不必描述了。但既然咱师姐声如黄鹂,而我恰巧又难觅酒友,那就改一下习惯又何妨?

当我们在五科松见面时,正好是一点钟左右。大伙都还没吃饭,找间饭馆小酌就理所当然了。

师姐姓李,单名一个静字。看样子,年纪应该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工装衣裤,戴一顶白色网球帽,显得很干练。

坐进饭馆后,我在他脱帽子时,瞥到了无名指上亮闪闪的戒指。再加上他强调电话是给老公买的。我的心情就更加舒畅了。

我把喝酒时作陪的女性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当我喝爽后可以带回家的,一类是不能带回家的。这不能带走的又可分两小类,一种是吃饱喝足后还须你照顾一下,比如送其回家什么的。此类大多是些待价而沽或者目标还未彻底锁定的未婚女性,。一种就是李姐这种已成家的,饭后是断不会让两个酒鬼照顾的。对这种成家的女性,如果她老公能来一块喝就更好了,不但热闹还能彻底去了后顾之忧。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而老骆的经验则是,第一次和异性朋友及其老公喝酒的快乐,远不及第一次与哥们及其媳妇同饮。我们拿书来打个比方,前者的尴尬在于这本书现在的所有者,很难确定这本书,在属于他之前曾被你们翻到了哪一页。整个饭局充满了猜疑与试探。而后者的舒服之处在于,这本书已经被你哥们看完了,又从书加上抽出来让你欣赏个封面,整出酒宴便充满了大度与炫耀。一般情况下,老骆的分析总是对的。但是我得以验证此观点的机会巨少。通常等老骆他们品出猜疑炫耀什么的时候,我正徒劳的调整着啤酒与肠胃及口舌间不协调的关系,而无心旁骛了。

当然,到现在为止,和李姐还只限于买卖电话的交易关系。一顿便饭是为了使交易不那么赤裸裸,所以就更没理由去验证什么骆氏理论了。

点菜时李静表现的很可爱。“练了一上午竿,我可真饿了。你们俩要多点些菜,别给老姐省钱。”这么豪气的话,通过那么动听的声音表达出来,的确让我感动。而且一句话既客气的表明了这顿饭她请的意图,还照顾了两个男子的自尊心。试想,人家一纤纤女子都能不羞于自己的食量,你们俩大男人又何必汲汲于谁来埋单呢?点完菜,周坚问她喝啥。他说听师傅讲,练竿时的最家饮品就是啤酒。而且他师弟,高阳我钻竿一直不灵。直到考竿的中午,灌了两平啤酒才奇迹般的涉险过关。所以他今天也来点啤酒试试,但因量浅,只能喝一杯,说完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周坚早已急不可耐了“好,好,先来四个。您喝一杯,剩的一瓶多归高阳。哎,李姐说的钻竿拿事真的假的?”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莫名其妙的紧张,还有点烦躁,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总害怕发生什么控制不了的事情。我没回答他,却转向身后的服务员“给来四个啤酒,外加一大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