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百家姓》仅收录了一百个姓吗-颠覆历史(选载)

曾有一场益智比赛。赛中,主持人抽出一份试题,开口读道:“中国古代有三种有名的幼儿启蒙读物,它们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请判别下列说法的正误:《三字经》是三个字一句的读物,《百家姓》收录了一百个姓氏,《千字文》由一千个汉字组成。”参赛的A、B、C3个小组15个人没有一个认为此题有误。主持人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是在为这些参赛者望文生义而叹息,慨叹他们和许多人一样,步入了一个“误区”——

姓是什么?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字典《说文解字》上说:“姓,人所生也。古之神圣,母感天而生子,故称天子。从女,从生。生亦声。《春秋传》曰:‘天子因生以赐姓。’”——这段话的背后隐含着这样一段历史,即姓起源于母系社会(“因生以赐姓”——孩子是谁生的,就赐以谁的标志),它最初是为了区别不同的婚姻集团的。中国历史上有关姓的确切记载始于西周时期,从西周到北宋初年《百家姓》成书时,上下数千年,经过了几次民族大分裂、大融合,作为上亿中国人之间的区别标志之一的姓难道真的仅有一百个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百家姓》并非只收一百个姓

作为中国古代的第一部“姓书”,《百家姓》究竟收录了多少个姓?我们不妨引录其全文以便说明。《百家姓》所收姓如下: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戚谢邹喻、柏水窦章、云苏潘葛、奚范彭郎、鲁书昌马、苗凤花方、俞任袁柳、丰鲍史唐、费廉岑薛、雷贺倪汤、滕殷罗毕、郝邬安常、乐于时傅、皮卞齐康、伍余元卜、顾孟平黄、和穆萧尹、姚邵湛汪、祁毛禹狄、米贝明臧、计伏成戴、谈宋茅庞、熊纪舒屈、项祝董梁、杜阮蓝闵、席季麻强、贾路娄危、江童颜郭、梅盛林刁、钟徐邱骆、高夏蔡田、樊胡凌霍、虞万支柯、昝管卢莫、经房裘缪、干解应宗、丁宣贲邓、郁单杭洪、包诸左石、崔吉钮龚、程嵇邢滑、裴陆荣翁、苟羊於惠、甄曲家封、芮羿储靳、汲邴糜松、井段富巫、乌焦巴弓、牧隗山谷、车侯宓蓬、全郗班仰、秋仲伊宫、宁仇栾暴、甘钭厉戎、祖武符刘、景詹束龙、叶幸司韶、郜黎蓟薄、印宿白怀、蒲邰从鄂、索咸籍赖、卓蔺屠蒙、池乔阴郁、胥能苍双、闻莘党翟、谭贡劳逄、姬中扶堵、冉宰郦雍、却璩桑桂、濮牛寿通、边扈燕冀、郏浦尚农、温别庄晏、柴瞿阎充、慕连茹习、宦艾鱼容、向古易慎、戈廖庾终、暨居衡步、都耿满弘、匡国文寇、广禄阙东、殴殳沃利、蔚越夔隆,师巩厍聂、晁勾敖融、冷訾辛阚、那简饶空、曾母沙乜、养鞠须丰、巢关蒯相、查后荆红、游竺权逯、盖益桓公、万俟司马、上官欧阳、夏侯诸葛、闻人东方、赫连皇甫、尉迟公羊、澹台公冶、宗政濮阳、淳于单于、太叔申屠、公孙仲孙、轩辕令狐、钟离宇文、长孙慕容、鲜于闾丘、司徒司空、亓官司寇、仉督子车、颛孙端木、巫马公西、漆雕乐正、埌驷公良、拓拔夹谷、宰父谷梁、晋楚阎法、汝鄢涂钦、段干百里、东郭南门、呼延归海、羊舌微生、岳帅缑亢、况后有琴、梁丘左丘、东门西门、商牟佘佴、伯赏南宫、墨哈谯笪、年爱阳佟、第五言福、百家姓读。

从上文中我们可以看出:《百家姓》共收录了单姓408个(即从开头“赵钱孙李”到“盖益桓公”),复姓80个(即从“万俟司马”开始,到最后)二者之和为488个。

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的上述统计证明:《百家姓》不止收录了100个姓。

中华姓氏知多少百家千家或万家

《百家姓》收姓488个,是不是囊括了当时所有的姓氏了呢?

也不是。

比如说,南北朝时北朝北齐有一个很有名的大将军斛律金,他曾创作过一首有名的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他所姓的“斛律”(复姓)《百家姓》就没有收录进去,而斛律氏在南北朝时是一个显赫的世族,北齐后主高纬的岳父斛律光就姓这个姓。

再如北魏时代有一个很有名的农民起义领袖破六韩拔陵,他的姓“破六韩”也没有收入。

曾以“清君侧”为名,起兵杀死皇太后和幼主的北魏大将军尔朱荣,他的复姓“尔朱”氏也没有收录……

历史不是一潭死水。

北宋以后,随着社会的变迁,各个阶级、各个阶层不断地分化、组合,各个民族,各个区域不断地分裂与交融,使得姓氏呈突飞猛进发展的趋势。

辽、金、元三朝,中原河山(局部或全部)为少数民族占领,原来的姓氏排列次序发生了变化,新有的一些姓氏插入进来。

辽的“显姓”为“耶律”(帝姓)、“萧”(后姓);金的国姓为“完颜”,元代没有国姓,这个把代表文化阶层的儒家贬在娼妓之后的少数民族政权对汉民族的文化始终采取了一种水火不相容的态度,所以,他虽然“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但却只在中原统治者的宝座上坐了不到一个世纪。

元代也是中国姓氏史上一个最为死寂、最为黑暗的年代。在这个蒙古人建立的封建王朝末期,汉族中五个最大的姓氏:张、王、刘、李、赵差一点被彻底消除。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元顺帝时,太师、右丞相伯颜宠信一个女巫。这个女巫来自西番,她极端仇视汉人,尤其是仇视汉人中张、王、刘、李、赵五大姓的人,于是,她就借给伯颜算命之机,煞有介事地进言说:“太师爷,您的命本来富贵已极,只是因为有汉人作祟,将来恐怕大起大落,弄不好,您还要死在汉人手里。”

这番话本属无稽之谈,谁料伯颜却把它当成真理,对女巫之言深信不疑的他忙问是否有禳解之法。

女巫又摇头晃脑地捣了一会儿鬼,然后说道:“要想禳解,除非杀光张、王、赵、刘、李五大姓的汉人。”

伯颜听了,觉得有理。于是,回去后立即草拟了一道奏章,以汉人太多,蒙古人的居处日见其仄为由,要求杀掉一部分汉人。他在奏章中说:汉人中以张、王、刘、赵、李五大姓为最多,因此,欲除汉人请先从这五姓起。

也许是觉得伯颜此举太过荒唐吧,一向对太师的话逆来顺受的元顺帝妥欢贴睦尔第一次行使了他的否决权,将伯颜的奏章断然驳回。《元史•顺帝纪》谈及此事时写道:“伯颜请杀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帝不从。”——由于元顺帝的坚持,伯颜的荒唐残忍之举才没能得逞。中国姓氏中使用人数最多的“张王李赵遍地刘”才得以保存下来,成为后世姓氏名录编撰时的榜首之选。这不能不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到了明代,适应当时姓氏发展而编纂的《皇明千家姓》,收姓1968个。

这是不是囊括了当时所有的姓氏了呢?

肯定也不是。

根据有关专家的不完全统计,见于中国历代典籍的姓共有6363个,其中单姓3730个,复姓2633个,另有146个三字姓和7个四字姓。

据中科院遗传所研究员杜若甫等人根据对1982年全中国大陆人口普查资料的随机抽样调查,中国汉族姓氏中李姓名居榜首,使用人数约占汉族人口的7.9%,其次为王姓和张姓,分别约占7.4%和7.1%。

通过电脑处理,杜若甫等人编出一部“新百家姓”,这部“新百家姓”所收姓氏倒真正是100个。使用人数占汉民族总数的87%。他们是:

李、王、张、刘、陈、杨、赵、黄、周、吴、徐、孙、胡、朱、高、林、何、郭、马、罗、梁、宋、郑、谢、韩、唐、冯、于、董、肖、程、曹、袁、邓、许、傅、沈、曾、彭、吕、苏、卢、蒋、蔡、贾、丁、魏、薛、叶、阎、余、潘、杜、戴、夏、钟、汪、田、任、姜、范、方、石、姚、谭、廖、邹、熊、金、陆、郝、孔、白、崔、康、毛、邱、秦、江、史、顾、侯、邵、孟、龙、万、段、雷、钱、汤、尹、黎、易、常、武、乔、贺、赖、龚、文。

其中从“李”到“马”这19个姓的使用者加起来约占汉族人口的55.6%。

地有南北,时有古今。我们不能因为今天这100个姓氏占汉民族使用者的一半以上就想当然地以为古代也是如此,同理,我们不能因为《百家姓》前边有个“百”字,就武断地以为它收录了100个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