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心腹-大清遗梦

薄晶让她们先退下了,自己半眯着眼想心思,以后再去绛雪轩就喊芳草跟着了,现在她是最可信任的,这种信任更让人感到踏实,因为与感情无关,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益互换。

绛雪轩的庭院凑巧也有棵桂花树,赶在七月末开了,一树金黄细碎的花朵,花香甜美又带点清新,薄晶推门进来,先深深吸了口花香,醉得心里都是甜的。

桂花香味的风悠悠地吹起薄晶的裙摆,她背靠在桂花树上,心里极为难得的安宁。

门被推开了,杰书小心迅速进门然后关好来,他看到桂花树下的少女穿着雪白的衣裙和斗篷,白色的斗篷里,是一张娇俏红晕的脸,一双黑水晶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杰书顿时呆住了,这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当无数次黯然回想的一幕,在眼前真实出现时,他除了好梦成真的欣喜外,竟没来由地有一点淡淡的心酸。

“杰书。”薄晶微笑着走到他面前,看着他傻呆呆的样子。

“这……这是我给你买的碗豆黄,绿豆糕,糖莲子……”明明想紧紧地拥住她的,杰书却赧颜得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年。

“傻瓜。”薄晶轻声笑着,主动伸手抱住了他,感觉到怀里的男子紧张僵硬得如同一段木头。

轻轻抽出条苏绣帕子,薄晶忍笑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滴,打岔道:“我想要那一枝桂花。”

“好,好。”杰书从狂喜中总算清醒过来,脚略点地高高地纵起,折下枝头最俏的一枝桂花。

“哎哟。”他只顾得含情脉脉地盯着薄晶,落下来的时候脚触到一块凸起的砖头,猛地一个踉跄,薄晶吓了一跳,却见杰书脚步微错,稳稳地站住了。

“慢点。”薄晶抚着胸口吐一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

杰书脸刷地红了,本想在佳人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功夫,谁知却丢了大脸,见薄晶笑的促狭,他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勇气,忽地伸手把薄晶揽到自己怀里。

和贺翼飞浓重的古龙水味道不同,杰书身上是淡淡的阳光香气,混着桂花的浓香,薄晶莫名地感到头晕。

“我一定是上辈子修了天大的福,才能得你的青眼。”杰书拥着她,心里的满足化为唇边的笑意。

风起,桂花一片片飘落到树下拥坐的两人头上,身上,杰书这才发现薄晶已经沉沉地睡去了。

娇美天真的容颜,唇角还带着一丝丝的笑意,杰书看得痴了,轻轻唤声“琳若”,见她仍是沉睡不醒,忍不住偷偷地吻下去。

“做什么?”薄晶忽然睁开眼睛,调皮精怪地看着他。

“我……”,杰书脖子都红了,见她俏皮的样子,也忍不住笑道:“原来你是在装睡,骗我呀?”

薄晶摇摇头,轻声真诚地道:“在这宫里,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也只有在你身边,不用防着藏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杰书敛了笑,正色道:“只为你这句话,我就算为你死,也值了。”

死……

薄晶心里一突,如果他的福晋真的是董鄂妃,那么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薄晶一字一顿地说,郑重地让杰书吃惊。

走出桂花香里,薄晶反常地沉默,她发现自己的心在慢慢地变化,开始是为了在这孤立无援的后宫中,找到唯一可以安心的地方,但现在这利用中掺进了几分真心,自己也不敢说,不敢想了。

这天薄晶有些头痛,给太后请完后就带着婷儿匆匆回玉宁宫了,只见宫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哭声。

薄晶心里诧异,向婷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地推开条门缝,她附在门上向里面张望,吃惊地看到芳草站在紫藤架下,头上顶了盆水,呜呜咽咽地小声哭着。

这是做什么?薄晶心里猜到一些,恼怒地刚要推门,就看见玉阶从房里走出来,板脸叉腰走到芳草身边,冷笑道:“宫里也是你能随便哭丧的地方?怨不得主子这些日了都不得侍寝,还不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的苦脸咒的,我让你哭,让你哭。”

嘴里骂着,细细的手指就朝芳草的身上掐过去,宫里的宫女哪有不挨打的,但也有讲究,打人不许打脸,玉阶也是一路从小宫女熬过来的,哪有不懂的,只拿指尖掐住一点点肉,再下狠劲地扭转撕扯,那比打耳光还要痛得多。

婷儿虽看不见,但也知道玉阶正欺负芳草,急得双手拉住薄晶的衣袖,直摇道:“主子。”

薄晶也听不下去了,脸罩寒霜,狠狠一脚踢开大门,噔噔噔走到吓呆了的玉阶面前,扬手就是一掌掴过去。

“主子。”芳草慌忙拉住薄晶。

玉阶这才回过神来,痛倒不觉得痛,但在这宫里要的就是面子,她一时气急,哭喊道:“主子为何打玉阶,玉阶无错,玉阶冤枉。”

薄晶见她犹强嘴,直气得指着她鼻尖颤声道:“真有能耐,学会和主子顶嘴了,白露呢,给我传敬事房的李公公来。”

白露精觉得很,忙不迭地跑过来了,先推着玉阶让陪罪,又口角伶俐道:“主子先消消气,玉阶再有不对,也都是对主子的一片忠心……那会儿奴婢正净扫屋子,转眼看见芳草那丫头,从主子床榻下拾了什么玩意儿,瞧了瞧就往自己怀里揣,咱们过去一搜,竟是条赤金的西洋鸡心链子……”

赤金鸡心链子?

薄晶蓦地红了脸,掩饰地干咳一声道:“那链子是我昨晚上赏给她的,想是她忘了拿,今早上瞧见才记起来……芳草,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和玉阶说清楚不就成了吗?准是昨儿个和玉阶呕的气还没消呢,就是会强嘴……”

她这番话白露和玉阶都暗生怀疑,主子赏东西常见,但就算是废后那么奢华的人,也没这么大的手笔呀?

怀疑归怀疑,但玉阶知道,这些天自己确实对芳草欺负地过份了些,若是主子趁着这股气责问起来,自己也要倒霉,心里虽不忿,还是勉强地应道:“原来是主子所赐的,倒是奴婢多事了,还求主子饶过奴婢。”

薄晶冷冷地道:“以后做事谨慎些,别让人家说我玉宁宫的宫女做事没个轻重。”说着话拉了芳草和婷儿进屋,嘭地把房门关紧了。

婷儿帮芳草拉起衣袖,只见一道道深紫的伤痕,薄晶忙拿出罐去淤的白玉散来让婷儿给她敷上,怜惜道:“都怪我,昨夜睡的晚了些,也忘了收好那链子,好在是被你瞧见了。”

芳草忙低头道:“主子别这么说,奴婢和他……若不是主子,早没有命在了,奴婢这条命都是主子的,挨顿打又算的了什么。”

薄晶听的心里乱纷纷的,竟不敢瞧她的眼睛,打岔道:“那链子呢?”

婷儿走到桌边把链子恭敬地双手递过来,薄晶轻轻一按机簧,鸡心打开来,里面刻着琳若两个字,薄晶想了想,转手又递回婷儿,轻声道:“你悄悄地扔到湖心里去,小心着些,千万别让人瞧见了。”

芳草“啊”一声道:“主子,这又何必呢,这是杰爷送您的……”薄晶听了忙做个噤声的手势,婷儿忙走到窗前探头看了看。

“主子,没事。”婷儿轻声禀道。

“行了,你快去吧,小心着点。”薄晶嘱咐道。

见婷儿藏了链子出门,芳草惋惜地叹口气,薄晶却不动声色问道:“他可有消息?”

芳草脸微微一红道:“才得的信儿,他约我今天午时见。”

薄晶微笑着端详着芳草,轻声道:“那可得打扮打扮了,瞧瘦成什么样了,脸色也不好……你别动,让我来帮你打扮。”

按规矩,宫女们是不许涂脂抹粉地,芳草胆小,缩了身子摇手道:“主子,可不敢,万一被人瞧出来了,少不得又要挨姑姑收拾。”

薄晶扑哧一笑道:“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被人瞧见又怎么的,你只硬了嘴说天生丽质,倒瞧那人有什么办法。”说着话,拉着芳草在妆盒前坐下,拿清水调了胭脂水粉,细细地往芳草脸上涂起来。

“胭脂这东西,可不能像乐嫔那样一边一团红,要浅浅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

和清朝女子比起来,薄晶的化妆手艺虽不算专业,但绝对算是特别,当年流行的是脸涂的煞白,生怕别人看不出自己涂了粉似的。

“再来瞧这黛墨,别用笔,我拿起毛笔手就发抖,瞧,就这样用手指轻轻一带……”

薄晶画出了兴致,索性把芳草的头发也打散了,沾着桂花油重梳了辫子。

“瞧瞧。”

芳草怯怯地抬头望向镜子,果然自己漂亮了很多,而且看不出什么妆扮的痕迹。

“主子您的手真巧,俗话说心灵手巧,您的心又灵动,怪不得皇上那么喜欢您,杰爷也把您放在心坎里呢……”芳草忍不住真心夸道。

“别的不说,但这宫里要说起打扮来,恐怕她们浓妆艳抹的手艺可比不过我。”

薄晶得意地道,“别甜嘴蜜舌的了,该传午膳了,你今天别侍候了,吃完饭赶快去会你的人约黄昏后吧。”

“主子。”芳草见玉阶在窗外走来走去,又羞又急地发嗔。

芳草满心感激,见了情人力塞少不得提起琳主子待自己如何好。

那力塞也是满贵之后,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憨厚,心里却事事明白,他听芳草赞了会儿薄晶,开始不做声,到临走前才轻描淡写地道:“听说最近有人要和她为难,嘱咐你主子小心些。”

说完话就若无其事地要走,芳草忙一把拉住了,急切道:“这是怎么说的,是谁要为难琳主子,你倒是快说呀。”

力塞爱怜地瞧着她无邪的样子,正色道:“有些话不好说,你回去先跟琳主子讲了,若是她也不放心,咱们明天这时候在这儿见面,我亲自跟她讲。”

芳草见他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多问,回宫后先悄声一一告诉薄晶。

“是么?”薄晶纤秀的眉头皱成一团,低下头沉思着,这时候,她脸上便会现出与十六岁少女不符的成熟神情来。

“主子,这可怎么是好呀,您……”芳草见她皱眉,急得直跺脚。

“不会有什么事的,明儿去见了力塞不就知道了吗?”薄晶淡淡一笑,轻声安抚她。

这一夜,薄晶辗转难眠。

她曾经以为和这群百年前的年幼少女们斗,无论比阅历还是知识,自己都是稳操胜券,但一件件事经历过来,她已经不再这么想了。

希微阴沉,陈妃善变,淑妃狠辣,还有那孤儿寡母就能把顺治推上帝位的庄太后,哪一个都比自己强。

只是运气好些吧……

卷入废后之事竟能完身而退,但也因此被皇太后所怀疑冷淡,而顺治那颗心,如今还茫然不知所向,只待董鄂妃的出现。

如今淑妃静妃失势,陈妃不成势,自己不上不下的,唯一可敌的唯有希微……

而希微也想到了吧……要为难自己的人,除了她,还有谁?

希微呀希微,你可知锋芒毕露的下场,如淑妃,如静妃?

新后未立,皇太后还想借你梳理后宫,待大局已定呢?

西纱窗纸微微发青,天就要亮了……

可能是心里有事,薄晶总觉得今日希微格外亲热,满脸笑意地道:“妹妹今日这衣裳颜色鲜亮,更衬的头发乌黑,脸色粉白的……等会子请完安了,咱姐妹俩去趟永和宫瞧瞧两位格格可好?”

她笑的越甜,薄晶心里越凉,勉强笑道:“好啊,两位格格今儿个不来请安吗?”

希微伸手给她扶正发钗……只惊得薄晶差点闪身躲开了,幸好没有,只见希微柔声道:“插斜了……两位格格今儿起不来请安了,想是不好意思……”

说着附到薄晶耳边,悄声道:“听说已经定下了,封大格格为皇后,小格格为惠妃。”

大格格指的是乌尤,小格格自然是那德玛,两姐妹的母亲是顺治的姐姐固伦雍穆公主,顺治和雍穆公主的感情不错,见乌尤长得像姐姐,就随口点了她当皇后。

“啊……”,这事说是秘密,但谁都心里明白,未来的皇后就在这两位蒙古格格,皇上的外甥女中选出,薄晶心里也清楚,脸上故作惊讶,心里却暗暗摇头,舅舅娶外甥女,这是怎么档子事。

请完安,和希微走出慈宁宫,就瞧见芳草神色急促地站在一棵树下面。

“主子。”芳草焦急地走过来,见希微也在,忙先请了安。

“哟,什么事这么急呀?”希微看在眼里,微笑着问。

“回希主子,主子的话……”芳草停顿一下,心念飞转地想着理由,但面前这位希主子何等精明,不得已只好假传了圣旨。

“皇上派人来,要主子的那幅《洛河图》,说是想赏玩了。”

希微敏锐地盯着芳草,似笑非笑地道:“万岁爷就下朝了?今儿倒早。”

芳草忙道:“回希主子的话,万岁爷还没下朝呢,许是想主子也得翻找,就先派公公来传旨了。”

“哦……”这话似乎听起来没干什么破绽,希微像是相信了,转身温颜对薄晶道:“妹妹快回去找找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

“是。”薄晶忙应声,带了芳草匆匆离开。

“真的是皇上有旨吗?芳草,你不会是假传圣旨吧?这可是杀头的罪呀。”薄晶隐隐觉得不对,一离开希微的视线,就担心地道。

“芳草顾不得了,刚才塞力派宫女递了张条子给我,说玉阶半个时辰后会夹带珠宝闯神武门。”芳草怎么不知这是天大的罪过,但为了薄晶,她甘愿冒险。

“什么?”薄晶愣住了,心念飞转。

按大清宫例,太监出门要被搜身,而宫女是不许出宫门一步的,除非是主子有特别的事务,且还要先告知内务府,再由内务府通知看守宫门的侍卫。

定下的规则虽如此,但事实上宫里太监宫女和侍卫勾通,偷窃宫中物品到宫外变卖的事屡见不鲜,神武门的侍卫只要收了银子,才不管有没有内务府的批准呢。

薄晶虽然身份不同,但也听闲话似的听说过,有次乐嫔挤眉弄眼地悄声道:“下贱人家就是不同,那慎答应也干过偷运珠宝的事……听说,运了不少出去呢,最后还是她的宫女嫌给自己分的钱少了,才捅出来的……”

刚进宫时薄晶见过慎答应,她姓巴雅拉氏,出身是贫寒了些,但长得非常漂亮,一双眸子水似的柔,总是怯生生地躲在角落里,当时薄晶还纳闷这么漂亮的少女竟然不得皇宠,听了乐嫔的话才明白原委。

昔日有慎答应窃珠,今日也要弄出个琳嫔盗宝,如果真是这样,薄晶反而不急了,希微下手向来狠辣,这次却是反常的绵软呀。

不错,玉阶是有内务府的令牌。

那是她清晨凄凄哀哀地跟自己求来的,说是额娘病重。

也不错,玉阶定会供出自己,会梨花带雨地哭道:“没想到今日有姑姑在此搜捡……”

内务府,侍卫,姑姑,也定然是一伙的。

但那又如何?

撑到头了,就是让自己静思几个月,如果皇太后心情好了,没准这事就这么遮掩过去了,只说是奴才该死。

希微,你这葫芦里倒底卖的什么药?

“主子,咱们赶快找到玉阶,拦着她不许她去吧。”芳草急得要哭,绞尽脑汁总算想到个法子。

“躲得了这次,躲不了下次。”薄晶平静地道。

“那就干脆告诉她我们已经知道了,让她不许害主子。”芳草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办法了。

“不……”薄晶微笑道,“我们也去永和宫吧,只当成什么事也没有。”

“这……”芳草心里急得冒火,但看她一脸的坚定,也只好愁眉苦脸地应了。

怕在路上遇见希微,薄晶干脆绕了弯从御花园穿过去,走到千秋亭,就听见树丛里布谷布谷几声鸟叫,芳草听了全身一震,轻声对薄晶道:“主子,他在这附近。”

薄晶愣了一下,“他?”,但立刻就缓过神来,警惕地四周仔细瞧过了没人,这才向芳草使个眼色。

芳草轻声唤道:“出来吧。”

只见树丛一动,从里面走出个侍卫打扮的汉子,先过来给薄晶打了个千道:“塞力见过琳嫔娘娘,琳嫔娘娘吉祥。”

“起喀吧。”薄晶见此人虽面貌粗豪,但一双眼睛炯然有光透着精明。

“禀主子,有人买通了娘娘的宫女和神武门守军来陷害娘娘。”塞力跪在地上匆匆道。

薄晶浅浅一笑,平静地道:“我已经知道了,辛苦你了。”

见她不慌不忙的样子,塞力微微一怔,但很快就笑了:“娘娘聪慧过人,奴才相信娘娘定会妥善处置。但奴才还有几句想和娘娘说,芳草,你且四周瞧瞧有没有人。”

“你这样帮我,恐怕不只是为了报我护芳草之恩吧,直说无妨,有何条件?”薄晶见他支开芳草,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便也直来直往道。

“娘娘英明,奴才没什么能瞒过娘娘的。”塞力又是一怔,他确实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孩子模样的少女,竟有如此敏锐的心思。

“奴才家中一妻一妾入门多年未有喜讯,奴才求娘娘保下芳草肚里的孩子,做为回报,奴才愿为娘娘奔波于内外,效犬马之劳。”

果然如此,从昨天芳草回来说的话里,薄晶就已经听出些意思了,如果他只是为了报答护芳草之恩,昨日明白讲了是何事何人相害就可,何必非要薄晶亲自与他相见呢。

薄晶叹口气似是无心地道:“我在这宫里一切都好,恐怕也没什么可以劳烦你的。”

塞力了然一笑道:“娘娘天生贵命,自然是天佑神护,一帆风顺,只是前枪易躲暗箭难防,希妃如今得皇上专宠,娘娘还是要提防些的好。”

这句话点明了害她的人是希微,塞力着意看薄晶,却见她神色丝毫不动,心里更奇。

“娘娘身世高贵,但这宫里身世高贵者不乏,希妃娘娘出身平庸,她却笼络了内务府和宫里几大首领太监,如果娘娘只恃身家高贵,恐怕要输她一筹。”塞力只好继续道。

这话倒让薄晶变色道:“她控制了内务府和首领太监?”

塞力道:“讲控制似乎还未到,但看样子,希妃娘娘已经可以略加影响利用。”

好你个希微……

薄晶苦笑,心里也暗暗称赞她的心机深沉,她温颜向塞力道:“芳草的事我自会尽力,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就在这树上刻个‘十’字,见字后午时在此处等待。”

“是。”塞力小心地四处瞧瞧,见没人,这才悄悄离开了。

“芳草,”薄晶拍拍裙上的灰尘,沉声喊道:“咱们回宫,准备瞧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