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丽正和凤月在屋里说话,说到得意处,咯咯地笑作一团。
“哟,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淑妃只带了素秋,一进门就遣走了侍候的宫女。
“姐姐?”淑丽又是吃惊又是高兴地迎上去。
淑妃微皱了眉头,淡淡地道:“姐姐有事和你说。”
凤月何等伶俐,听了忙笑道:“我也来了好久了,两位姐姐慢聊,凤月先行告退。”
淑丽却没心没肺地扯住她道:“刚才那事还没说完呢,你又不是外人,没什么好避讳的。”
凤月见淑妃的脸色不对,便向淑丽好言劝道:“娘娘找姐姐必定有要紧事商量,凤月等晚上再来陪姐姐聊天可好?”
淑丽却是任性惯了的,只是不依道:“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对了,你把那件事也讲给姐姐听听,姐姐听了一定高兴。”
淑妃不动声色地道:“是啊,什么高兴事,说来听听。”
凤月悄眼打量淑妃的神情,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便支支吾吾地不说话。
淑妃忽然展颜一笑,伸手扶着素秋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淑丽面前。
“姐姐,这件事你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淑丽自小锦衣玉食,呼奴使婢,从没有眼色也不需要有眼色,一脸的得意神情看着淑妃。
“啪!”淑妃神色不动,却忽然扬手狠狠地打了下去。
淑丽长这么大也没被谁打过,当时吓得连哭都忘了,就那么傻傻地看着淑妃,半晌才吐出两个字:“姐姐。”
凤月和素秋先也是一楞,醒过神来就忙上前又是劝又是拉,把淑妃扶到榻上坐了,那边淑丽才“哇”地痛哭起来。
“榆木脑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淑妃虽也觉得有些心疼,但想起妹妹的任性胡闹,气还是压不住。
凤月已经猜出淑妃的气从何而来,忙过去跪下了求道:“这全是凤月的主意,全是凤月的错,与姐姐无关,求娘娘不要责怪丽姐姐。”
淑妃冷笑道:“口口声声的姐姐妹妹,倒是比我们这真姐妹还要亲些呢……只可惜也就糊弄糊弄淑丽这样的傻瓜,从宫外弄春药进来也是你的主意吧?淑丽什么样的孩子,哪知道春药是什么东西……”
凤月吓得直磕头道:“求娘娘明鉴,凤月并无恶意,只是想帮帮姐姐。”
淑丽哭个不停,抽噎道:“琳若那个贱人,几次三番不利于我们姐妹,我也是想替姐姐出口气。额娘早逝,我从小就和姐姐最亲,好吃的好玩的姐姐都留给我,别说打了,重话也没有一句,今日却为那个贱人打我,我不服,不服,不服……”她越说越气,最后干脆喊了起来。
淑妃无奈地摇头道:“都怪我从小宠坏了你,你现在还跟个孩子似的……算了,只是你要记住了,以后不准再对琳嫔做出不利之事,除非……是我让你做的。”
说着话,眼睛又冷冷地瞪向凤月,“你若是再给淑丽出什么胡涂点子,我叫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皇上。”
淑丽和凤月相视一眼,都忙不迭地点头。
虽然是所谓的铁证如山,但薄晶并没有太担心,她知道这后宫中真正的主宰是庄太后,把这样一件事压下去并不容易,但对庄太后来说,也绝不会难。
“请琳主子和觉罗夫人在此小歇片刻。”何总管在宫中多年,向来是小心谨慎,态度依然是卑微有礼,没有一丝的异样。
“辛苦何公公了。”薄晶平静地微笑,从手上取下个金戒指递过去,“何公公不需过份客套,我自进宫以来也多赖公公照顾了。”
何总管见她如此有礼,心里也明白皇后皇上定会护着她,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便跪在地上磕头道:“奴才谢琳主子恩赐,琳主子请放心,奴才已经派人去禀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仁和公正,定然不会冤枉了任何人的。”
薄晶了然地笑笑,见文慧犹是脸色苍白,关切地伸手过去搀了,温言道:“额娘请放心,没有事的。”
转眼功夫,就有储秀宫的宫女带了薄晶出去,薄晶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皇后肯帮忙,这件事就不会殃及到额娘了。
“琳若给皇后娘娘请安。”薄晶弯下腰去,却见皇后不似平日的亲热神情,只是懒懒的略抬抬手。
“今日之事,请娘娘听琳若解释。”薄晶先开了口。
“解释?”皇后看也不看她,面无表情地玩着个玉印。
“是的,今天的事,一定是有人冤枉陷害琳若,请娘娘明鉴。”薄晶心里大呼不妙,却猜不出是什么让皇后的态度如此转变。
“啪!”皇后抬手将玉印狠狠地砸到了地上,玉质薄脆,摔了个粉碎。
看着溅了一地的玉片,薄晶脑中瞬时转过个念头:莫非是自己估计错了,不是淑丽而是淑妃设的套,她不但设了套,还向皇后告发自己的背叛。
想到此处,薄晶背上直冒冷汗,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该如何说服皇后。
“皇上这个月翻了你的牌子几次?”皇后却不给她思索的机会,开口问道。
“这……”薄晶脸一下子红了,半晌才小声道:“十次。”
皇后听了,脸色铁青,表情又是嫉妒又是怨恨又是不解,本来美丽的面容,刹时间如夜叉般狰狞。她缓缓起身,走到薄晶面前,伸手扣住薄晶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养虎为患,可是你容貌气质哪一点比得上我,凭什么能得到皇宠,凭什么?”
薄晶被她盯得全身发毛,忙解释道:“琳若也全是靠娘娘的栽培,琳若对娘娘忠心一片呀。”
皇后却只是冷笑,手指越扣越紧,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把薄晶捏死。
这个时候薄晶也只好反抗了,她奋力一挣,倒退几步抚着下巴,想必那里已经留下了几个青青的指印。
“娘娘。”薄晶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叫了一声。
皇后深吸了口气,退回去坐了,莫测地看着她。
“娘娘,自琳若进宫来,娘娘亲姐姐般地关怀照顾琳若,琳若也将娘娘视为亲姐姐般敬爱,娘娘今日为何不相信琳若对娘娘的一片忠心了呢?”薄晶隐隐觉得一定有人捣鬼,淑妃不会,难道又是凤月和淑丽,但向来不搭理她们的皇后,怎么会听进她们的话呢?
“一片忠心?”皇后阴阴地笑起来,“半个月的侍寝你竟然还是不满足,弄进来春药想独专宠房,只可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不必再狡辨了,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你还想要什么?”
“人证?”薄晶头嗡的一下,忙道:“娘娘明鉴,兹事体大,娘娘不要偏听偏信呀。”
皇后冷冷地道:“你放心吧,不是偏听偏信,那人,是一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莫非是……希微……薄晶脑中灵光一现,可以被信任的人,除了她还有谁呢?
皇后见她哑口无言,哼一声喝道:“你还想再骗我吗?”
薄晶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她也不会信了,急中生智,抬头叫道:“我承认,那春药的确是我弄进宫的。”
皇后一愣,阴晴不定地看着她。
薄晶横下心来,恭恭敬敬地道:“不过那春药不是给我用的……是为您准备的。”
“什么?”皇后听了惊得呆住了,“给我?”
“是,娘娘,娘娘对皇上的感情,没有比琳若更清楚的了,琳若见娘娘伤心,自己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一直在想,能有个什么法子让皇上重新回到娘娘身边。”
“我也多次在皇上面前夸奖娘娘的贤能,直到最近,淑丽的春药之事,让我想到,虽然是犯忌的,但只要能帮到娘娘,琳若也愿意冒此风险。于是,就让额娘偷偷带了春药进宫。”
“我并不想让娘娘知道,娘娘向来温良,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我是准备找机会和万岁爷一起来这储秀宫,再悄悄在他的茶水中放入春药的。”
“我也曾经和希微商量过此事,当时她说是个主意,但是风险太大,我说为了娘娘甘愿冒险,如果娘娘不信,可以找希微来对质。”
薄晶说的理直气壮,慷慨激昂,又似乎有些道理,说得皇后也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希微?你是说你曾经和希微提起过此事?”皇后皱眉沉思道。
“是,此事我只和希微说过,大概是当时没注意附近有人,大概是哪个小宫女太监只听到了只言片语,就跑来您这里邀功了。”薄晶越说越流畅,似乎真有此事。
她没有料错,的确是希微告的密,薄晶弄了春药进宫的消息一传到爱元宫,希微就立刻动身往了储秀宫。
皇后也不会不明白希微的用意,所以薄晶这么一讲,就真的有些怀疑是希微故意搞鬼,喃喃自语道:“她让我别传你来,原来是这个用意,幸好我多了一事。”
薄晶知道皇后已经相信了,松了口气,这才觉得全身冰冷,衣服都被冷汗粘在了身上。
“傻孩子。”皇后露出了笑容,走过来亲手扶起薄晶,“是我错怪你了,原来你是全心为我呀。”
在这后宫中,一切不存在的事情都可以被描得有形有影,而一切真正的存在的事情也可以被一手抹去。
今天的慈宁宫,和往日没有任何不同,平静到薄晶都觉得昨天什么也没有发生。
薄晶一夜未睡,早早地就到了慈宁宫,庄太后却也起来了,正和皇后两个轻声聊着天,见她来了,皇后笑道:“我听说额娘这里今天有酥油卷吃,早早就来了想偷吃几个,你个小馋猫也闻到腥味了吧?”
薄晶忙笑道:“回娘娘的话,那酥油卷昨晚膳时臣妾留了几个,早上已经吃过了,娘娘就放心大胆地吃吧,臣妾在一旁伺候着就是了。”
请完安,薄晶悄悄退下去,和早来的嫔妃一起等待着顺治的到来,她侧头一看,身边一个素裳女子正对着自己笑,正是临波殿的陈妃。
陈妃是汉军旗出身的宫女,进宫后被派到储秀宫,她容貌柔美且聪慧温顺,和骄纵任性的皇后正好相反,一次偶然的机会竟得到顺治恩宠,且封为常在。
她最清楚皇后的脾气,封为常在后仍是在日日待在储秀宫中,端茶奉水样样抢着干,任皇后打骂也死撑着,皇后见她一如既往的忠心样子,倒也放过她了一马。
没料到不久就传出陈常在有孕的消息,皇后又嫉又恨,差点就下药除了她,亏是庄太后盼孙心切,千劝万劝说:这女子出身低贱,就算生出个阿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放过她,还能得个贤德名儿。
陈妃虽顺利怀上龙种,又被封嫔封妃,在旁人眼中也是一步登天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日子是如何地难熬。皇上的兴趣,转日即逝,为了活命,只有天天伏低做小,即使对最卑贱的苏拉也要谦和有礼。那些满贵出身的嫔妃,即使同样是个常在,也都对她冷嘲热讽,她住在最残破的临波殿中,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直到生下了格格,小小的人儿,软软的一团缩在怀里,细软的小指头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角,她才有了真正的快乐。
但不过几日,格格就被送进了阿哥所,她每五天去看一次,小人儿又大了一圈,粉嫩可爱的让她恨不得永远也不分开。
“娘娘,到时间了。”
太监冷淡疏远的声音是她最怕的,但她不得不温柔有礼地说:“谢谢公公。”
再塞过去一件东西,有时是银子有时是首饰。
这就是不得宠的日子,既不得皇宠,又不得皇后宠,家里又没有任何背景,名义上是个妃,但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的冷淡,份例银子赏赐的大半都塞给了他们去了,饶是这样,还是日日冷言冷语不绝于口:“你瞧人家爱元宫、玉宁宫,一般的宫女,那穿金戴银,我们这辈子摊上这么个主子,是没指望了。”
所有的忍耐,都为了阿哥所里那个小人儿,只盼着她快快长大,能够抱着她放风筝,听她说些童言童语,把她小小软软的身体抱在怀里,亲着吻着,这一切,也都没什么了。
“陈,姝妃姐姐。”薄晶从未和她说过话,但也知道她在这宫里的不易,便主动招呼一声。
“琳,琳嫔娘娘。”陈妃受宠若惊地转过脸来,无措地连称呼都错了。
“姐姐和我开玩笑了。”怕她难堪,薄晶忙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轻声问道:“这帕子上绣的花真是精致。”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那刺绣实在是不怎么样,针脚不均,有粗有细。
陈妃脸红道:“我闲来无事绣着玩的,反正闲着也闲着。”
她这一脸红倒是欲盖弥彰了,薄晶顿时想到,宫里各嫔妃的绣品,都是自己宫里宫女的手艺,想来她宫里的宫女定是比她还厉害,敷衍地胡绣几下就算完了。
“乐嫔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正巧这时乐嫔进来了,薄晶忙把帕子塞还给陈妃,以免她难堪。
乐嫔请完安后也站过来,拉着薄晶的手,又是夸白嫩又是夸首饰,薄晶不喜她的为人,只是淡淡地应着。
“妹妹瞧,这是昨儿个我家人从宫外带进的,七彩琉璃双蝶戏花的簪子,漂亮吗?”乐嫔却不看她的脸色,自顾自地把头扭来扭去。
“姐姐人漂亮,戴什么都漂亮。”薄晶回道。
乐嫔却是全心巴结,当下就把簪子往下一拉,笑道:“妹妹喜欢拿去便是。”
她来递,薄晶拿手去推,一时没拿住,簪子掉在了地上,好在铺着厚厚的地毯。
薄晶刚要弯腰捡,乐嫔却伸手拦了,向陈妃冷冷道:“姐姐,我的簪子掉了。”
“乐嫔姐姐。”薄晶听了都大为不平,皱眉轻声阻止道。
陈妃脸色一变,却还是含笑弯腰捡了,双手送过来:“妹妹拿好。”
乐嫔得意洋洋地接了过来,又笑嘻嘻地向薄晶手里放,薄晶忽然面色一变,冷冷道:“走开。”
乐嫔吓了一跳,无措地站在那里,见薄晶又换了种神色,温颜和陈妃说话去了,忍不住脸上发红,又羞又怒,自己低喃道:“一对贱人。”
这话却被薄晶听到了,她冷冷地回头瞪乐嫔一眼,直吓了乐嫔不再言语,薄晶又故意拉着陈妃更亲热地说着话。
“琳嫔妹妹,你不想看看小格格吗?请完安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陈妃姣好的面容含求带盼,声音柔软,却如绸缎般有韧性。
薄晶见她似乎要哭出来了,心里一乱,只好答应了,待请完安便跟着她往阿哥所走去。
陈妃此时一反平日的怯懦,满面红晕,唇边掩不住的笑意,像是换个人似的美丽。
一进阿哥所,立即就有管事的太监过来阻拦,不阴不阳地拿调作势道:“陈妃娘娘不是前日才见了格格吗?按例今日奴才不能让娘娘进去。”
陈妃忙又回头拉了薄晶进来,陪笑道:“是琳嫔娘娘说想来看看小格格,还求公公行个方便。”
那太监见薄晶站在面前,不由得一愣,为难道:“原来是琳嫔娘娘,可是,这……”
薄晶已经明白了陈妃的意思,正了脸色冷道:“皇上政务缠身,无暇来看,我也是为皇上分忧,怎么你还要阻拦不成?”
那太监见她来势汹汹,倒也不敢十分阻拦,只是在那里支支吾吾。
陈妃一颗心早已经飞进了屋子里去,巴巴地瞧着薄晶,薄晶向她安慰地一笑,举步先走进了房里。
那太监见状,忙先准备关了院门,正巧碰上追过来的知棋,知棋何等聪明,心里了然,悄悄塞了些碎银给那太监,悄声道:“别多嘴多事的,琳主子替皇上来瞧瞧格格。”
陈妃三步并两步地奔了进去,只见奶娘正抱着小格格玩耍,天气热了,小格格只穿了件薄薄的绸衫,依在奶娘怀里咯咯地笑着。
“菲雪。”陈妃一见女儿,眼眶就红了,从奶娘手里接过来抱紧了,又是心疼又是落泪。
薄晶看了心里也发酸,忙向那奶娘喝道:“出去吧,我们瞧会儿小格格就走。”
陈妃见奶娘出了门,转身就解开衣扣,将小格格抱在怀里喂起奶来。
“姐姐?”薄晶大吃一惊,宫里嫔妃生下孩儿后,就会找来身世清白有奶之人给孩子做奶娘,而太医院也会开出止奶的汤药给嫔妃,可陈妃竟然还有奶水。
终究是母女连心,小格格偎在陈妃怀里小嘴一鼓一鼓,吃的不知道有多香,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紧紧地盯住陈妃,冷不丁地就绽放个微笑。
陈妃也无暇再说话,只是全心全意地瞧着自己的女儿,几天不见,就似长大了一圈,头发乌黑,小脸粉嫩,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似是怕自己跑掉一般。
薄晶见陈妃满面喜悦安然,自己心里也觉得暖融融的,便悄悄站在一边,含笑望着。
只觉得才过了一瞬,就听到门被人啪啪地拍着,那太监和奶娘想是害怕,轻声在外面唤道:“两位娘娘,再过一下慈宁宫的嬷嬷就要过来巡查了,求两位娘娘改日再来。”
薄晶倒还无妨,心道最多是那塔娜来巡,想必也会给自己几分情面,倒是陈妃吓得全身一颤,忙过去开了门,把婴儿递还给奶娘,拉着薄晶悄悄出了阿哥所。
知棋等在阿哥所外面,瞧见陈妃泪盈盈的样子,忙递了帕了上来。
薄晶见陈妃缓和些了,这才问道:“姐姐怎么还有奶水吗?”
陈妃叹口气道:“妹妹宅心仁厚,我也不瞒妹妹,太医院开的药,我一口也没吃,夜夜趁无人时将奶挤了,就为了能有机会喂我女儿两口。”
说着话,又想起了女儿,泪水又滴落衣襟了。
知棋见她难过忙岔话道:“娘娘别难过了,奴婢听老人家说,喝些滋补的汤剂最利发奶,娘娘多喝些,等下次也让小格格吃个饱。”
陈妃苦笑道:“以我的地位,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里还使得动她们熬汤炖药的?”
知棋听了和薄晶相视一眼,都觉得这位陈妃娘娘十分可怜,薄晶劝道:“姐姐别和她们一般见识,想吃什么玩什么,来我这里一般都有。”
知棋却向薄晶使个眼色,意思是这位陈妃被皇后所轻,千万别惹祸上身。
薄晶如何不知,只是觉得陈妃实在可怜,忍不住脱口而出了,却不料陈妃淡淡道:“妹妹的一片好意,姐姐全知,只是我们若太过交好,怕姐姐会不利妹妹。今日怪姐姐思女心切,已然对不起妹妹了,他日,妹妹还是当做不理姐姐的好。
薄晶和知棋听了,都觉得更是难过,薄晶本来确实有不和她太交好的意思,此时反而不好意思起来,硬撑道:“姐姐这话是怎么说的,都是伺候皇上的人,妹妹和谁都要好如姐妹,姐姐若再推辞,妹妹就要生气了。”
陈妃感动的泫然欲泣,转眼见前面几个人影,隐约是皇后,忙道:“姐姐有事先行一步了。”说着,就匆匆拐到了树影花丛里,转眼不见了。
薄晶定眼一看,不是皇后是谁,知道陈妃全是为自己,心里感动,但还是带着知棋过去请了安,笑盈盈地道:“娘娘今儿个怎么有心情来这御花园里了?”
皇后懒懒地叹一声,忽然笑道:“别说我怎么有心情了,你瞧瞧,有心情的可不只我一个。”
薄晶转身一望,小桥那边也走过来几个人,却是希微和乐嫔。
“大家今儿个都很有心情呀。”薄晶秀眉微挑,天真无邪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