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影背景:阴谋“画”策(4)-我为死囚写遗书

韦叶生对元白前一番话感到很新鲜,但对把《××建筑画刊》办好则嗤之以鼻。当然,他并没给元白解释嗤之以鼻的原因(后文将有叙述),只是从另一个房间里取出两千元钱扔到元白怀里,说道:“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先熟悉一下这个城市的环境,再把你那一身行头(装束)搞整一下。”他将韦小姐拉到元白身边并排站立着,“下个星期,你们两人正式开始《××建筑画刊》的工作。”接着,他调头望着外面林立的高楼,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星期,我一定要把点子和批文搞定下来。”

1993年6月中旬,在南方××市,韦小姐将元白领进一家商场里,为他挑选了一套西服,对着穿衣镜从头到脚地换了一身行头。接着,他们来到一个卖各类皮包的柜台前,韦小姐又为元白选了一个小小巧巧的四方形皮箱。

元白急忙说:“韦姐,选一个适用的吧。这种小箱子……”元白吞回了后面的话。

韦小姐明白对方是指这种小箱子“放在家中闲着可惜、带出去又不能装衣物”之类的不适用。她笑着解释道:“这是买给你装文件的。”她做了个写字的动作,“签约箱,懂吗?”紧跟着,她又做了个拧螺丝钉的动作,用重庆方言戏谑地说道,“掀那些憨包鸡娃的发条(骗那些傻瓜的钱)。”

就在这个周末的晚上,一份批文摆到了韦叶生设在饭店套房里的茶几上。

批文即红头文件,是××市建委下发的。

文件在罗列了若干的“必要”后,决定成立《××建筑画刊》编委会,出版本市建筑史上具有重大史料价值的《××建筑画刊》,具体的编辑工作由《××时报》图片部承办。

韦叶生指着文件中的“鉴于编辑《××建筑画刊》的压力,有条件的单位尽量在人力、物力上提供支持”一行文字,对韦小姐说道:“妹儿,这份文件很硬火的哟。有了这句话,下面那些建筑公司就算穷得只剩一根骨头,都要将它榨出油珠珠来。”

“韦哥,”韦小姐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这份文件花了多少子弹(钱)?”

韦叶生伸出两根手指,在韦小姐面前晃了晃,却没说话。

元白不清楚那两根手指表示多少,二万?二十万?二百万?……总不至于是只抽了两根香烟吧?元白知道,得到批文的过程不应该是他关心的。接下来,元白吃惊地看到在批文后面的附页上、在《××建筑画刊》编委会组成人员名单中,骇然发现了他的官职:元白,《××时报》图片部主编。问题是,这家元白从来没听说过的《××时报》社到底在哪里。

望着元白骇然的神态,韦叶生与韦小姐相视一笑。韦叶生拍着元白的肩头,说道:“不奇怪,你以后干多了,就习惯了。”

元白越发地迷糊起来。他甚至不清楚韦叶生这番话到底想说明什么?

韦叶生坐到沙发上,将好几张韦叶生的名片排列在茶几上。元白看得很清楚,每张名片的报社名称是不一样的。难怪按名片上的电话打到各家报社,得到的回答永远都是外出采访去了,原来,真正的编辑部就设在这间饭店的套房里。

韦叶生先将一根手指点到名片上的一家报社,“他们的点子太高,谈不下来。”他又将手指点到另一张名片上,“这家报社的点子更高,不考虑。”最后,他将手指点到《××时报》社,并将那张名片端起来,满意地说,“我们跟这家报社合作。”按韦叶生的解释:《××时报》是××市一个什么学会主办的内部报纸,不定期出版,实际上,是搞到经费后印刷一千份赠送给学会会员。韦叶生说:“办这份报纸的那几个人属于一把米的鸡,好喂得很。”韦叶生做了一个高高举起的动作,“挂他一个牌子,给他们安一个顾问的名字,再明里暗里地送一点好处,哼,学会里那帮人就高兴得上蹿下跳起来。”

元白终于清醒过来:这套方法跟商界里找到一笔业务后再去挂靠一家合法公司是同一类操作方式。区别在于,商界是自由竞争,出版则是垄断行业。凡是垄断的,都是利润大得惊人的。这是推销员出身的元白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