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凸琢磨着去找潘玉颜的当儿,黎慧却忽然冒了出来。
多么罕见的黎慧啊,曾经找了她多少次,竟一次也找不到,而眼下呢,在胡凸吃完中饭往图书馆去的路上居然给撞上了!胡凸不由得心里一跳,于是他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真的忘记。感情这东西真是好奇怪,即使并不太熟悉,可一旦对谁有了那种异样的感觉,就很难再把她从心里抹去了。即使遗忘了,可只要有一个在人潮中相遇的机缘,所有的印象和色彩,就会在刹那间从心底里苏醒过来。黎慧眼力真不错,远远地就朝他打了个招呼。
黎慧很轻松地问他:“好久不见,你这一段都在忙什么呢?”
胡凸呆呆地望了一会黎慧,终于拾起了自己所熟稔的那种应对女孩的感觉,他本来想一张口就跟她说自己找了她许多次却一次也没找到过她,可话到嘴边又改了,他微微带笑地说:“没忙什么,挺逍遥的。”
黎慧乐了,“是嘛?快说说你都怎么逍遥的?我也取取经,这一段我实在忙坏了。”
胡凸抓住机会反问:“也不知道你都在忙什么,找了你N次也没找到过你一次。”
黎慧眼一亮,“是吗?不过你最好别上宿舍找我,我很少在那里。学生会的事,还有很多别的事,整天应付都应付不过来,实在没办法。”
胡凸一脸的不解:“能具体说说都在忙些什么事吗?”
黎慧笑笑,“我就不跟你细说了,还是说说你怎么逍遥的吧?”
胡凸得意地说:“我到校外住去了,一个人住一间房子,还不逍遥吗?”
黎慧点点头:“是这样,难怪你这么逍遥!”
胡凸谦虚道:“哪里!”
黎慧却说:“其实我也想搬到校外去住,一来自己要做的事要读的书太多,二来和宿舍里的几个人不太合得来,住着没什么意思。”
胡凸奇怪地问:“名声在外的学生会大干部,应该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啊!怎么会这样呢?不会吧?”
黎慧:“一言难尽,不说了。要不你帮我找一间怎么样?要好一点的。”
胡凸笑着满口答应道:“没问题,愿效犬马之劳!你想租多少钱一间的?”
黎慧也笑了笑,“多少的都行,总得住着比较舒服吧。”
胡凸不假思索地拍拍胸脯,“没问题,这几天我就帮你去找吧。虽然我也不是太熟,但我会尽力。”
黎慧道:“那就多谢你帮忙了。”
胡凸又问:“有消息了我怎么通知你?”
黎慧笑曰:“到时候你呼我吧。”
胡凸有点意外,“呼机可是个新东西,感情你都配呼机了,时髦啊!”
黎慧很谦虚地说:“什么呀,是借别人的用几天,图个暂时的方便,可不是自己的,这东西要一千多呢!”
胡凸点头:“这么贵!谁的啊?”
黎慧道:“一个朋友的。”
胡凸笑道:“男朋友的?”
黎慧:“哪呀,还没谱呢。”
胡凸追问:“那就是快有谱了?”
黎慧甜甜地笑道:“瞧你都说到哪去了?”
胡凸也笑一笑,然后言归正传:“那你借用多久?我五天之内呼你还呼得着吧?”
黎慧道:“应该差不多。哎,你住在哪边?到时候我们在哪里见面好?”
胡凸道:“我住在东门外,我就在东门外帮你找找房子吧,然后我们在东门见面,我带你去看房子,怎么样?”
黎慧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们就这么说好了,一言为定!”
胡凸伸出一个指头:“一言为定。拉勾怎么样?”
黎慧还真的伸出一个小指头跟胡凸拉了拉勾。
前一阵系学生会举行了换届选举,胡凸这一批人一年的任期已满,全都退了。
正要挥手道别之际,胡凸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校学生会快要换届选举了吧?我从海报上看到了,你怎么打算的?是要退下来还是接着参加竞选?”
黎慧谦逊地笑笑,“还不知道呢,到时候再看吧。”
“是吧?”
那黎慧接道:“要不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找好房子了就呼我?”
“好的。”
“再见!”黎慧挥一挥手。
“再见!”
胡凸当天傍晚就帮黎慧去找了房子,可惜接连找了许多家都没空房了。胡凸不禁感叹,又不是刚开学那会,
怎么这时节的房子也这么紧俏呢!不过胡凸并不灰心,他一家一家地敲门,挨家挨户地搜索。当他寻到一家比较气派的人家时,胡凸甭提多高兴了——这房子显然是新盖的,站在院子里一望,有十多间呢!胡凸想,这么多房子,又是刚盖的,应该有空房吧?胡凸于是当院喊了声:“租房子呢!房东在家吗?”一个腰板硬朗的老大爷推门出来,热情地问他,“小伙子,是你租房吗?”还没等胡凸答话呢,老大爷又紧跟着说:“你来晚了,房子全租出去了!”
胡凸因充满希望而昂扬起来的心情转眼间又委顿了,他不甘心地问:“不会吧?瞧您这房子,这么多,还是刚盖好的。”
老大爷道:“不信你可以瞧上一瞧,有空房我肯定租给你。”
胡凸还真挨个地瞧了瞧,果然。胡凸于是说:“还真是,所有的房子还真是一间不剩地租出去了。”
老大爷爽朗地笑着,“可不是?考研的,进修的,学英语的,做小买卖的,多少人要租房啊!”
“是吧?”胡凸礼貌地应声。
天色黑下来了,寻房未果的胡凸终于打住了,改天再找吧,反正和黎慧约的是五天,不急着今天就要搞定。
胡凸一连找了三个傍晚,终于帮黎慧找到了一间,房东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她告诉胡凸,“这房子原来住的是摆水果摊的,是两口子,刚搬走,学生来住,我更乐意。虽说这间房子稍微破旧了些,不过价钱好商量,就看你租不租?”胡凸又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了一番房子,这才答复说:“这房子还能住,不过不是我本人住,我也是帮同学来找房子,是个女生,要不我这两天带她过来看看房子,价钱还是你们自己谈吧。”
房东:“行啊,租谁不是租?不过你得叫她快点来看房,现在找房的可多了,小半天的工夫没准就有人租了。”
胡凸于是说:“行,我尽快,好吧?您给我保留一两天,我最晚明天就带她过来看房。”
房东:“行,我就保留到明天,不能再多了。”
胡凸回到吴胖的屋里洗了把脸,然后就用附近一家小卖店的公用电话寻呼了黎慧。黎慧大概打电话还比较方便,很快就回了,“是胡凸吗?怎么,找到房子了!?好,我明天中午1点到东门来,你在那里等我怎么样?”胡凸一口答应了。
气温一天天往高了走的五月,胡凸前两天还穿着衬衣呢,眼下却只能着短打扮的T恤了。当两个人在正午明亮的阳光下见面时,胡凸发现黎慧的装束也已大变,前两天黎慧还穿着春服呢,眼下却换上了夏装。黎慧着一身无限飘逸的过膝白裙,很是窈窕动人,明快风格的发型上还戴着一顶漂漂亮亮的半透明的丝质宽沿遮阳帽。胡凸很高兴地引领着黎慧去向小巷深处,不多会,就到了昨天他所找到的那个院门外。敲门,开门的不是昨天那妇女,是一面容慈祥的老大妈,胡凸估摸着这位应该是昨天那妇女的母亲或者公婆。老大妈把他们让进院子,一边走,还一边说:“你们昨天来找过房子吧?我知道,我女儿都跟我说了,刚才还有人来看过房子呢,我还没答应,说好了留给你们的不是?对了,你们是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啊?这房子能住两人。”胡凸忙答道:“是一个人住,就她住。”胡凸说着指指黎慧。
老大妈站在那间空房的房门口道:“一个人住那就不挤了,这房子还比较宽敞,你们看。”说着老大妈就把黎慧和胡凸让了进去。
黎慧显然有点失望,她四面望望,房子好像不够明亮,四面墙壁还都有点泛黑呢。胡凸望了望黎慧,“你觉得怎么样?勉强能住吗?要是不满意,那我就再帮你找。”
老大妈插话道:“这房子不挺好的吗?你在墙上多贴点报纸,最好是白纸,肯定就亮堂就不显黑了。还有几样家具,床,饭桌,椅子,床头柜。开水我们管烧。自来水在院子里。”
黎慧对胡凸说:“要不再找找?你看呢?”
胡凸于是对老大妈说:“大妈,房子我们已经看了,要不我们再考虑考虑,如果要租,我们下午就来定,如果不租,下午就不来了,反正这房子不愁没人租,是吧?那我们就走了。”
老大妈挥挥手,“行,就这样吧,你们要租,就在三点之前来,否则我就不等你们了。”
两人于是出了院门,在小巷里并肩而行。
胡凸向黎慧解释说:“我一连找了三个傍晚,老实说,这边房子不太好找,这一片应该就只剩这一间了。不过刚才这房子确实还差了些,像你这样的漂亮女孩,住里边可就真是委屈了,或者我再到南边去帮你找找?”黎慧没理胡凸的新提议,却说:“哎,你租的房子也在这附近吗?要不上你那里看看?”
胡凸一个没料到,不过他脑子转得很快,“好啊,欢迎!来,往这边走,我就住在前边。”
不一会,胡凸就带黎慧进了一个长着两棵大树的院子,他掏出钥匙捅开了自己的房门,手一扬:“请进!你一来,我这里可就是蓬荜生辉了!”
黎慧笑着进了门,她只略略看了几眼,脸上的神情就和刚才明显不一样了,她兴奋地说:“你这房子不错啊,真不错!你怎么找到的?”
胡凸一时语塞,不过他马上编圆了话说道:“也是运气不错,原来住这房子的是个在这附近上班的,听房东说他们单位给他们租了楼房住,所以搬走了,我呢,刚好接过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黎慧用温情的目光打量着房间,忽然间说:“我跟你商量商量,要不你这房子租给我好了,行吗?”
胡凸又一个没料到,亏她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胡凸一时间又喜又愁,他反问:“你住这里,那我怎么办?”
黎慧笑道:“好办,你住刚才那房子不就行了?”
胡凸一愣,没了言语,他转而说:“你坐,黎慧,别客气,就跟自己租的房子一样嘛。”
黎慧还真坐下了,她问:“这么说你答应了?”
胡凸一时很懊悔自己一开头就没实话实说,他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把实情说出来,可又担心给黎慧留下一个撒谎的不良印象。
黎慧见他不言语,就再次追问:“你就助人为乐,把这房子让给我住好了,发扬风格嘛!”
胡凸支吾着不知道怎么回答黎慧才好,于是他施缓兵之计扯开话题说:“要不你先喝点茶,我这就给泡一杯,咱们慢慢合计合计好不好?”说着胡凸就要动手给她泡茶。
黎慧却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她一边走一边说:“我得走了,下午还有事,得赶过去才行了。”
胡凸还是一个没想到,他着急地挽留她:“哎,你别着急走啊!刚进门,坐一会再走也不迟啊!我这就跟你好好说说这个事情,再坐坐吧?”
黎慧笑了笑,还是挑起门帘走了出去,从阴凉干爽的屋子里只一侧身,她就走进了院子里明晃晃的阳光下。
胡凸无奈,只好跟出来,锁了门,然后陪着黎慧往校园里去。
一路上,胡凸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把实情说出来,但他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说出来又能怎样呢?一来解决不了黎慧的房子问题,二来因为自己的撒谎恐怕还会失去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算了吧,反正黎慧坚决要租房的话就总是能租到的,不是这里就是那里。不一会,两个人就走到东门了,黎慧道:“要不你就到这里吧,我回学校了。”
胡凸争取道:“还是送你到宿舍楼门口吧?”
黎慧挥挥手和他再见,“就这样好了,咱们再联系?”
胡凸无奈,只好也向她挥手,末了又问:“你说我还帮你去找房子吗?”
黎慧道:“随便,我也再想别的办法。”
胡凸惘然。
事实上胡凸还是满腔热情地又去找了阵房子。经过顽强的搜寻,胡凸终于在南门外的那片民居里为黎慧找到了一间干净整洁、光线充足的好房。可惜当胡凸再次乃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寻呼黎慧的时候,却再也没能够接到过她回过来的电话,黎慧再一次地销声匿迹了。黎慧莫名其妙的消失令胡凸感到费解,但他毕竟已拥有了许多失意的体会和经验,于是也潇洒的不再琢磨,而是回过头来找潘玉颜去也!可惜一连两天也没能找到,感情潘玉颜也比较的忙呢!不过,胡凸倒是遇见贺兰了——可真是久违了!曾经找过她许多次,却连一次也没找到过,这可好,总算遇见一次了。贺兰是坐在一个男生的自行车后座上。其时,胡凸刚吃完中饭从食堂出来,正走在去往东门的路上,下午有两节课,胡凸打算回自己的窝午休一下,然后精力充沛地接着上课。
贺兰也看见他了,她叫了胡凸一声,那带她的男生就停下了。贺兰跳下车走近了,很大方地跟他打招呼:“嗨,好久不见,你好吗?”
“我还好,你也很好,对吧?”说着胡凸又暗暗指指那个等她的男生,低声问:“怎么,那位就是你男朋友?”
贺兰笑道:“是我同学,瞧你,耿耿于怀的。”
胡凸释然,“那就好。你还老样子?”
“对呀!我还能变成别的样子不成?”
胡凸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怎么说呢,你和他Bye—Bye了没?”
贺兰嗔怒道:“无聊!还是说说你最近怎么样吧?”
胡凸趁机汇报说:“我住校外去了,一个人住一间房子,你别说,感觉还挺滋润的呢!”
贺兰问:“你还有钱租房子啊?”
胡凸本想实话实说,闪念之间,却道:“咬咬牙,勒勒裤腰带嘛。想拥有一个自由的空间,别的地方就得省着点,对吧?”
贺兰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问:“现在上外面租房的还挺多,有时候我也有这个想法,不过还不一定,要不什么时候去看看你的房子怎么样?”
胡凸笑容可掬地说:“好啊,欢迎你来做客!哪一天吧?”
贺兰想了想,“本周五下午我没课,你下午你来找我怎么样?”
胡凸不假思索地答应:“就是后天吧?那我下午几点来找你?”
贺兰想了想,道:“两点吧。”
胡凸爽朗地答应了,“好,那就两点,一言为定!”
贺兰笑着和他挥手再见,“一言为定!”然后上了车离去,很快就消失在校园深处。
周五那天下午,胡凸如约去找贺兰。胡凸不止一次地仔细想过,在交往的几个女生中,自己对贺兰的感觉仿佛是最好的,只可惜她已名花有主,而且自己和潘玉颜也已经建立了那么一种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却绝对是有那么一点特殊的关系。胡凸珍惜着贺兰,也珍惜着这个由她主动发出的约会。让胡凸感到欣慰的是,当他托别的女生上楼叫她的时候,贺兰还真在宿舍里等着。当贺兰出现在胡凸眼前的时候,胡凸似乎看见她眼中有一种叫脉脉含情的东西,胡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他为这个发现感到欢愉。两个人并肩朝东门外走着的时候,胡凸不禁笑着问贺兰,“你仅仅是来看房子吗?”
贺兰狡黠地笑了一下,道:“首先当然是来看你啦!”
胡凸受宠若惊,“是嘛!?”
贺兰再施关怀,“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胡凸笑曰:“那我可真是倍感荣幸!”
贺兰笑,“有那么严重吗?”
胡凸一脸的认真,“我真是这种感觉。”
贺兰的笑容清浅淡雅。
走了一会,胡凸就故作轻松地问她,“哎,我说,你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你们现在还在处吗?”
贺兰闻言像换了一个人,她沉默着,过了片刻才慎重地说:“就那样吧,也许快分手了,到底会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似乎是有机可乘!但胡凸终于还是沉默着什么也没说,他拿不准自己是该向前走逼近她还是暂时和她维持现状。当然,胡凸的脚步还是在往前走着,这不,没多会半晌无言的两个人就到地方了,胡凸打开门请她进去。贺兰的神态是轻松而宁静的,她蜻蜓点水般对他的房子略略评论了几句,然后就应他的招呼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胡凸给她泡了杯茶,然后在她对面的床上坐下了,可接下来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他沉默着。但胡凸并没有闲着,他的目光在凝望着。胡凸抓住每一秒钟专注地守望着近在咫尺就坐在眼前的他的女神,神思似乎有些恍惚。贺兰似乎在浏览桌上陈列的那些书籍,又似乎在望着窗外,或者就是在等胡凸开口说话。有那么一会儿,房间里真是很安静,因为两个人都没有言语,惟有夏天里特有的蝉鸣声从窗外的树上飞落进来。忽然,贺兰看见坐在书桌上的那只玩具熊了,她一边抚摩它一边轻声感叹:“这只狗熊毛绒绒的,真好玩!”沉默就这样打破了。
胡凸也顾不上玩具熊的主人是吴胖了,他开口接道:“是吗?你要喜欢,那就送给你好了。”
贺兰摆手,“那怎么行?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还是送给你的女朋友吧。”
胡凸想回答自己还没有女朋友,可他忽然又想到了潘玉颜。胡凸终于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于是就不再要求自己做正面的回应,他转而以倾诉一般的口吻表白道:“上学期我曾经找了你许多次,但是很奇怪,怎么找也找不到你!”贺兰:“我知道有个人老找我,也猜到是你在找,可我很少在宿舍。”
胡凸忍不住盘问:“是经常和男朋友在一起吗?”
贺兰低眉垂目,“有时候吧,在一起自习、看书,没什么别的。”
胡凸:“是嘛?原来谈恋爱就是一起自习、看书,共同进步啊!唉,我要有个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
贺兰无言,仿佛在等胡凸的下文。胡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想半开玩笑地笑着对她说:“你刚才说也许快和他分手了,好像还有点犹豫,依我看,你还是果断地决定和他分手得了,重新考虑一下人选,比如我胡凸呀什么的,怎么样?”可胡凸一想到自己和潘玉颜的那种关系,心理上就觉得有障碍,终于也就没有说出来。过了一会,贺兰又说话了,可却是问他房租几何之类的问题。胡凸在回答她的提问的同时感到了一阵失落,他觉得自己也许丢了一个极好的机会。
脱离了敏感话题的胡凸开始谈笑生风,他仿佛一下就放开了,甚至有点肆无忌惮,他说笑着,说校园里的这个事情,说神州大学的那个现象,仿佛对面坐的不是一美丽女生而是一可以无话不谈的哥们。而贺兰呢,说得不多,经常只是以温情而略显混沌的笑容给他以脉脉的回应。不知为什么,胡凸的心里不太好受,他知道自己所说的有关学校的话题不过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垃圾,其实他真正在意的只是坐在对面的这个女生,这个个子高高、性格温存的美丽女孩。令胡凸感到纳闷的是,尽管说了许多话,可他真正想说的心里话却怎么也没说出口来。很快的,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显然,这样的闲谈注定了不会有什么结果。当贺兰提出要走的时候,胡凸也就不再挽留,只说送送她,于是两个人一道出了门。
走进校门以后,贺兰并没有让他就此止步,仿佛很乐意他继续陪她走上一段。胡凸觉得心情不错,他甚至怀疑贺兰是不是已经和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分手了什么的。胡凸兴致一来,就指着校门内那幢刚盖好,启用还不到一个月的大楼建议道:“反正还有时间,要不我们进楼去看看?”贺兰很奇怪,“一个楼有什么好看的?”
胡凸解释说:“这可是我们学校最高最好的大楼啊,刚盖好的,你还没进去过吧,值得上去看看,我到楼顶的平台上去过,能看很远,能清楚地看见颐和园的佛香阁、万寿山,还有香山,还有西南方向的电视塔。”
贺兰仿佛有了兴趣,“好,那我们就上去看看。”
整个楼道里都很安静,一个人也见不到。胡凸领着她乘电梯一鹤冲天,很快就到了顶层。胡凸前边带路,很熟悉地七拐八绕,竟然真的就上了楼顶的平台。大楼顶部是一块开阔的平地,简直可以当成停机坪自如地起落直升机,贺兰不禁感叹:“这还真是个宝地,一般人可不容易发现就是,哎,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胡凸不无得意地说:“好奇呗!前几天我一个人进楼来转,结果自习室没发现有,全是办公室、实验室什么的,不过,倒是摸索到顶楼平台上来了。”胡凸忽然指指西边,他招呼她说:“你看,那边就是佛香阁,很清楚是不是?”两个人走到平台的西侧,双双把胳膊肘支在结实的水泥栏杆的上端,平静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天气很好,晴空灿烂,白云朵朵,轻风阵阵,这是一个绝不炎热的夏日,四周的景物无比清明。一旦身在高处,视野便豁然开朗,近看,神州大学的校园一览无余,湖光塔影、楼堂馆所、树木绿地均历历在目;远看,西山的起伏连绵,昆明湖的盈盈碧波,万寿山上一层层的金顶屋宇尽收眼底。贺兰忽然指着一片楼告诉胡凸,“看!那是女生楼群,还挺醒目的。”
胡凸仔细望了望,进一步指出道:“瞧,那是你们宿舍的窗口,窗外还晾着花花绿绿的被罩、枕巾呢!”
贺兰仔细看了看,却没看见,她毫不留情地质疑:“哪呀?我没看见,根本就被前边那个楼挡住了嘛!”
胡凸只好坦白:“不怪你,其实我也没看见,逗你呢!”胡凸接着说:“不过,我住的那个院子倒是能看见,你跟我上东边看看。”胡凸掉转身子不由分说就拉了贺兰的手跑起来,贺兰没有反抗,而是很柔顺地跟着他跑到了平台东侧。胡凸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平房,“瞧,那座有两棵很高的松树的院落就是我现在居住的地方。”贺兰有点兴奋地说:“看见了,没错,就是那个院子!”
两个人在露天的平台上四面望了望,转了转,然后又停在了可以望见校园和颐和园的西边一侧。这显然是一个惬意的远离人间的所在,一个可以忘却凡尘烦忧的清净而快乐的高处,两个人都被目力所及或不能及的那种壮美而空阔的诗意所陶醉。有好一阵子,两个人都沉浸在无言的默契中,“此时无声胜有声”,白居易说得多好啊!胡凸的心里充满了快乐的情绪,他觉得此情此景无比受用,远处有美景,身边有佳人,他的心仿佛凌空飞了起来,仿佛飘荡在北边半空里的那只鲜艳的风筝。不知不觉,半小时就过去了。当贺兰提出要走的时候,胡凸虽觉得意兴犹在,却也没有异议地答应了。于是两个人都在快乐的心境里夹着点怅然若失的滋味下了楼。
每个学期都在不觉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五月中旬,又是学生会换届选举的时候了。仅仅由系团总支杨书记召集大家召开了一次会议,胡凸这一批系会的干部们就统统下马了,包括张有志、陈苗苗在内,胡凸当然也在其中。在这个选举新一届系会干部的会议上,伴随着三年级同学集体“退休”的同时,二年级的同学们群起上台,真可谓旧貌换了新颜。胡凸所认识的胡梦蝶虽然也是历史系的学生,但之前并没有在系会担任过哪怕副部长一类的任何职务,这一回却出现在了候选人的名单里,这令胡凸不由得有些眼亮,不过也仅仅是如此而已。胡凸们观摩了整个选举过程,但并没有参与投票,结果呢,胡梦蝶被选为了系会的新一任生活部长。胡凸并没有当众走过去跟她握手表示祝贺,只是和她在会场的两侧相对进行了一下彼此可以意会的目光交流。胡凸是理智的,尽管在胡梦蝶这里失意过,但他还是为她感到高兴。校学生会也没有例外地在大选中完成了大换血,新一届学生会干部的名单还在各广告栏张贴了醒目的海报。这个名单胡凸是看到了的,给胡凸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陈大为、陆波等主要“领导同志”显然是“退休”了,新一任校学生会主席由原副主席卓建刚担任了,两位副主席呢,一位是胡凸所陌生的,另一位则是胡凸所认识的黎慧。卓建刚!黎慧!面对这两个名字,胡凸不禁颇有些感慨。因为对哲学感兴趣,胡凸从一年二期起就开始选修一些哲学课程,不过他重点选修的是关于中国古代哲学尤其是先秦阶段的课程,比如《中国古代哲学史》《先秦哲学概论》之类,甚至还包括几门给研究生讲授的比较精深的小课,比如《先秦诸子比较研究》《中国文化里的老庄学说》《儒家思想史》之类,但凡胡凸听过的比较有内容的课,其授课教师胡凸在大二那年都努力地请为了他所主持的“先秦诸子研究会”的顾问的。因为只是出于纯粹的兴趣,胡凸就没有正儿八经很功利的把哲学当作自己的第二学位来学,受他的影响,张有志、刘沛阳也先后在哲学系选修过两、三门这样的课程。不过张有志自大三以来就没再选修过这类课程了,也许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学好了儒家哲学,目的达到,无心也无须再学其他课程了,也许是他太忙,除了当“官”之外还在念行政管理专业的第二学位,实在无暇旁顾了。总之,只有胡凸和刘沛阳还在继续,只是精力也都有限,本学期两人均只选修了一门《儒家思想史》的课。别说,因为授课的教授水平高,名气大,这门课于是极受欢迎,以至不得不把课堂从原定的小教室换到了一间大教室,结果还是人满为患。这天,胡凸与刘沛阳又坐在了《儒家思想史》的课堂上,课间十分钟时,偶然并肩而坐的这两人就说起了闲话。聊了没几句,胡凸就问起宿舍里的情况,刘沛阳没说别的,只兴致勃勃地提到了王跃洋的女朋友前两天看他来了,“就是那个我们谁也没见过的许芸,这回总算见到真人了,以前我们所提交的‘不信任案’可以就此推翻了。”胡凸好奇地问:“长得怎么样?漂亮吗?”
“还行,小巧玲珑的。”
胡凸又问:“那你觉得能打多少分?”
刘沛阳匝巴一下嘴唇,颇郑重地报了一个分数,“75到85之间吧。”
胡凸不满意地说:“兄弟,能不能具体一点?”
刘沛阳反问:“怎么具体法?每个人的审美标准都不一样,反正咱们宿舍各兄弟所打的分数全都在这个分数区间里边。”
胡凸转而问:“能不能具体描述一下?我也好打一个分数。”
“无聊!”刘沛阳批判毕了,终究还是描述了一下,“皮肤很好,白净细腻,个子不是很高,一米六的样子,五官不错,人长得比较甜,性格比较外向,总的感觉是与王跃洋‘夫唱妇随’感情挺好的。”
胡凸感叹:“可惜没见到,那我就估摸着给分吧?80,你看怎么样?”
刘沛阳回话说:“还不如不打分呢,一点新意也没有。”
胡凸笑笑,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说才能有新意,但胡凸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掉转方向问:“那她在宿舍里呆了多久?”
刘沛阳眯着眼神秘兮兮地说:“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其中还有两小时是他们两人单独相处,而且,哥几个是应王跃洋的特别要求,专门为他们留出时间和空间来的。”
“发生什么好事了没?”胡凸一脸好奇地探问。
“那我怎么知道,这你得问王跃洋自己。”刘沛阳有点卖关子。
胡凸不客气地点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在宿舍里干那事了吧?”
刘沛阳笑笑,没说话。这时,上课铃声叮玲玲地响了,两人的交谈于是就此打住。
王跃洋的事迹实在刺激了胡凸,胡凸于是努力地去找潘玉颜,他决心尽快把她领到自己暂住的“牛郎居”里去快活快活,哪怕是试探试探呢。怎么说呢,凭直觉,胡凸觉得这事应该有戏,潘玉颜那女孩是多有激情的一人啊。这么着找了几回,胡凸总算在女生楼前找到了她。都有差不多二十天没见面了,两个人仿佛都觉得有些饥渴,不过他们并没有像通常的小恋人一般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什么的,言行、神情都表现得如同互有好感的青年男女正在进行前期接触的样子。胡凸按捺着内心的激情一脸平静地把自己住到校外去的情况说了说,然后就别有意味地约潘玉颜去“做客”,潘玉颜的脸微微泛红,她似乎比较兴奋——她果然比较兴奋,乃至兴致盎然地应允了。尽管一路上两个人都是很正经的样子,可一旦潘玉颜跟着胡凸进了门,两个人就迫不及待地撕下伪装抱在了一起。待亲够了嘴,两个人又开始跳舞。
胡凸选了盘磁带放进桌上录音机的磁带盒里,跟着就喀嚓一声摁下了启动键。
流畅优美的钢琴曲随着伴奏乐器的陪衬应声而起,在两个人的房间里舒宛而曼妙地流淌开来,原本平静而略显生硬的空气刹那间就变得柔和温馨起来。潘玉颜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温柔地伏在他的肩上跟着音乐的节拍移动舞步,胡凸也没话,只是尽量牵着潘玉颜的感觉一起飞翔在这个温馨而浪漫的周末的夜里。胡凸和潘玉颜先是拥抱着跳亲密的贴面舞,到后来,这软绵绵的一对儿就情绪亢奋地上了床。他们克制不住青春的冲动,乃至褪去了包裹在身上的衣物,赤条条的、皮肤滚烫地搂成了一体,甚至发出了虽然克制不住但却刻意压低了声音的叫喊。胡凸没想到自己的进展会这么快,收获会这么大,这一切显然应归功于潘玉颜的奔放与热烈。潘玉颜的确是一个真实的女孩,她对快乐的追求是无所顾忌的,她喜欢的是生命在冲顶过程中所获得的那种绝对的逍遥,仿佛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那样一种极限的体验。很奇特,在某一刻,潘玉颜竟让胡凸联想到了他所喜欢的先秦时代的大哲庄子先生。胡凸为自己的大快乐而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菲儿曾经给他这种快乐,但是她离开了,替代她的是眼下的潘玉颜。胡凸为潘玉颜性感迷人的肉体而眩晕。终于,两个人都从高潮中跌落下来、平息下来。胡凸搂着潘玉颜光洁白亮的身体,潘玉颜依偎着胡凸墩厚结实的胸膛,很久,两个人这才说起了悄悄话。
胡凸轻轻感叹道:“你这种类型的姑娘我还是头一回遇见,倍感幸运啊!”
潘玉颜问:“那你说我究竟是哪种类型的呢?”
胡凸想了想,直言不讳地说:“开放派!你的性情很鲜明——奔放而热烈,真率又坦荡——和你在一起的确很轻松、很快乐!所以我说自己很幸运,能在这么多虎视眈眈的男生中把你拥有。”
潘玉颜笑了一笑,“你是够幸运的,因为你被我挑中了!”潘玉颜接着回忆道:“就说上次春游吧,这么多男生好像都有那么点感觉,而且他们中的好几位都先后来找过我,应该说我的选择余地还是比较大的;但你在他们之中显然比较特别,我武断地觉得和你会更投机一些,所以我想,我应该先把你给征服了。”胡凸恍然大悟地说:“难怪咱们进展这么快,原来是你早就蓄谋要把我征服了!”
潘玉颜揭谜底一般,“如果一个女人想好了要征服一个男人的话,那会是很容易的事,只要她没有附加爱情、婚姻和家庭之类的条件的话。”
胡凸竖了竖大拇指:“深刻!有思想!我佩服你!”但胡凸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于是又问:“可我究竟怎么特别了,我自己怎么就没感觉到呢?”
潘玉颜义正词严地揭露道:“你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你是假装的,虽然你自始至终总是一副对爱情、对女孩充满了执着和渴望的模样,但我却可以一眼就看穿你——你的纯情和真心真意并非来自内心深处,而明显是伪装出来的,你是那种玩世不恭的人!”胡凸不禁打断她道:“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潘玉颜论述道:“你也别介意,其实人都有纵情声色、贪图肉体享受的一面,我就觉得自己性欲特别强,这和感情没有关系,只是一种生理需要。为什么我逮住的是你而不是别人——因为我想找的就是玩世不恭的那种人。”胡凸心里想笑,他没想到潘玉颜是这么个人,真有意思!他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想想和她都到这份儿上了,她爱怎么说就让她怎么说吧,无所谓了。
胡凸腾出双手捧住潘玉颜的脸,“很荣幸能被你这么漂亮性感的姑娘逮住,也很荣幸你能把我看成是同一类人,反正咱们已经是同流合污了,那就没必要再理论你或者我更本质更真实的一些东西了。总之我倒是很欣赏你的这种态度,我喜欢和你就这样抱在一起享受青春和欲望,我觉得很快乐,谢谢你!宝贝。”潘玉颜笑了,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胡凸没让她说出来,他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亲热了一阵,两人终于又开始对话。
潘玉颜似乎是沉吟了一下,她眨着眼睛对胡凸说:“有一点我想我必须告诉你——其实我有男朋友!”
胡凸颇感意外,“你不是说过你没有男朋友吗?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
潘玉颜笑道:“骗你呢!否则我们怎么能发展到现在?”
胡凸并没有因被骗而生气,他轻勾食指敲了敲女孩的额头,“好啊,你骗我!不过没关系。说说吧,他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潘玉颜倒是没有打埋伏了,“他不在北京,而是在家乡省城上学呢!”
胡凸心里暗暗感叹,难道又是一对中学校友?“那你是打算和他分手了?”
潘玉颜不以为然道:“没有啊!我们挺好的。”
胡凸惊讶地说:“那你还和我这样?”
也许潘玉颜显出的满不在乎的神情是故意的,她说:“这又怎么了?玩玩而已,你没觉得快乐吗?”
于是胡凸也一脸的轻松,“当然快乐!”不过转念间他又一本正经地问:“可有一点,假如你男朋友也想和别的女孩玩一玩,那你能同意吗?”
潘玉颜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行!要是那样,我就和他分手!”
胡凸笑道:“你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潘玉颜撒娇般地亲了亲胡凸的嘴,然后蛮不讲理地说:“我就不许百姓点灯!”
胡凸只好安抚她,“好好好,当官的能点火,老百姓不能点灯,满意了吧?”
潘玉颜道:“这还差不多。”
胡凸忽然想起一个严重的道德问题,他一脸困惑地问她:“那你男朋友不是尽戴绿帽子吗?”
潘玉颜没好气地说:“你还关心他呀!那你干嘛不管管自己,占了我便宜还要充当卫道士。”
胡凸忙解释:“哪呀,我只是佩服你保密工作做得好,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潘玉颜道:“能让他知道吗?知道了,我和他还不Bye—Bye了!”
胡凸笑道:“分手就分手呗!你又不是找不到,那些春游的同学们,你逮哪个逮不着?”
潘玉颜没理会胡凸的话,她径直拷问他,“如果我愿意和他分手做你的女朋友,那你会要我吗?”
胡凸被问住了,他以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垂,思量了一下才说:“这我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我真实的想法其实是想找个比较纯洁的女孩呢!”
潘玉颜生气地叫道:“你混蛋!难道我就不纯洁吗!?还有你自己,你自己就纯洁吗?”
胡凸赶忙提醒道:“小点声,有什么事咱们不能商量?别让邻居听到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没有结婚的要求,那我很高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认为你是个难得的很有激情的漂亮女孩;如果有这个要求呢,那我就得认真考虑,毕竟结婚是人生一大事,对吧?而且现在我们还在上学,不可能结婚,将来怎么样也完全无法预料,对吧?”潘玉颜敲敲他的额头道:“你可真滑头!我算认识你了,完全靠不住,我才不做你的女朋友呢!”
胡凸道:“怎么又变卦了,做我的女朋友有什么不好的?”
潘玉颜嘲笑地说:“其实我也就是逗你玩呢,我才不会离开他跟你走呢,我最重视的还是感情,我和我朋友毕竟有好几年的感情了。”
胡凸进言道:“那你和他能有未来吗?一个在首都,一个在省城,难道将来你们能有什么结果?依我看,你们不如早点分手。”
潘玉颜答疑道:“怎么没有未来?我男朋友就读的也是很有实力的一所名牌大学,他的成绩也很好。告诉你吧,我们是打算明年毕业的时候一起出去留学的,我们一直都在为此而努力。”
胡凸有点意外,他感慨道:“这么说,我是没戏了?”
潘玉颜一点余地也没给他留,“没错,咱们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胡凸似乎感到了不妙,他问她:“不会是到今晚为止吧?”
潘玉颜反问:“你说呢?”
胡凸答道:“我想不会就这样的,我们应该继续下去,对吧?”
潘玉颜沉默了一会才说:“那就再说。”
终于,两个人不再说话,他们紧紧相拥,又是好一阵的激情奔涌。
看看表,时候已经不能再晚,潘玉颜该回宿舍了。两个人连忙起床下地,穿衣的穿衣,套裙的套裙,待收拾好了,胡凸乃送潘玉颜回去。
事实上潘玉颜后来还上胡凸这里来幽会过两次,但他们却不再谈感情的事,只是贪图肉体的享乐而已。至于贺兰那边呢,胡凸可就没去找了,他想还是暂时放放吧,一个潘玉颜就够对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