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重水复疑无路-校花们

转眼,又一个新的学期开始了,虽然冬的寒气还在校园里徘徊,但气温已经有了明显的回升,春的苗头显然已经在所有的枝桠间埋伏好了,它们随时都可能在空气中汹涌起来。

胡凸在从南方家乡回到学校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成绩——他一如既往考得还不错,只是在全年级的排名略略下降了几位而已——看来上学期心里所生发的那些情感纠葛并没有对自己的功课造成多大的影响,胡凸又想到菲儿的决绝,乃当即决定继续上个学期已经展开的行动。他希望自己在这个学期内能尽快抱得美人归,从而远离失意,过上开心的日子,同时也能给宿舍里开导过自己、安慰过自己的弟兄们一个惊喜。自开学的第二周起,胡凸果然按自己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姑娘了。之前胡凸再次冷静而理性地琢磨了一番,比较而言,胡凸觉得贺兰显然更理想!贺兰实在太有吸引力了,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呢,先下工夫追追她再说——只要能把她约出来好好地聊一聊,让她改弦易辙跟自己走就不是没有可能。胡凸很有志气地想,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在不断地变化、发展的嘛,既然菲儿能被别人夺走,那贺兰为什么就不能被自己夺过来?于是胡凸每天或每两天就去找一次贺兰,坚持了一个礼拜,虽然胡梦蝶也在同一个楼,但胡凸觉得自己不应该三心二意,所以他只找贺兰而不找胡梦蝶——遗憾的是,竟然一回也没找着贺兰!第一次找的时候虽然人没在,宿舍里倒是下来了一女生当面为他答疑,其实从那所谓的答疑中也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收获,无非是贺兰不在宿舍,什么什么时候出去了,不知道她上哪干什么去了云云。第二次找的时候也还下来了一女生,仍然也是带着笑容的,但所答还是差不多的,多出的一项也就是帮他猜了猜贺兰可能回来的时间。但当他当晚按这个时间再来找时,结果却还是一样,找不到人,并且宿舍里的女生没再下楼了。胡凸找的次数也实在频繁了些,机械性的上楼下楼对住在三楼的女生来说也稍显麻烦了点。这样屡屡的扑空使胡凸心里颇受打击,于是他就想,也许贺兰和她那所谓的男朋友正处在热恋之中吧,人家约会还顾不过来呢,哪有时间在宿舍里呆着呢!胡凸不禁对自己与贺兰的所谓缘分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莫非自己和她看似有缘,其实是命里无缘,也许,有些事情注定了就是无法强求的。这样想着,胡凸就暂时中断了自己在贺兰这里的努力。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胡凸想到了胡梦蝶这边,开学两周了还不找她见见面,保不齐人家就会把自己从侯选名单里给剔除出去的,可不能两头都落空了。胡梦蝶似乎比贺兰略为逊色那么一丁点,可也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啊,绝对值得好好去追一追,况且她才大一,应该还没有男朋友的。在找贺兰多次不遇的情况下,也就是最后一次找贺兰未遂胡凸迈下楼前台阶行将离去的时候,胡凸终于拿定了主意,他重新返回到传达室的窗口请楼长第二次呼叫,不是找贺兰而是改找胡梦蝶了。放假前不是约了胡梦蝶去看电影的吗?这是个多好的理由呢!可惜的是,胡梦蝶也不在宿舍!也就是说,胡凸的美意仍然未能如愿。但胡凸并不气馁,他打算接着再找,找胡梦蝶的次数也可以和找贺兰的次数持平嘛!胡凸的计划是等电影散场的时候和她一起到湖边溜个弯儿,再趁着夜色的掩护勇敢地向她直抒胸臆什么的。他算是想明白了,大学里的竞争,不光是学业,爱情方面也同样是异常的激烈,慢一拍都不成,否则,再美丽再新鲜的花儿,也会被别人采了去。没错,一旦看准了目标,那就不能有太多的疑虑,尽管猛攻猛打好了,攻城掠地,岂能心软?胡凸在心里鼓励自己,最好是一次成功,如此,就可以一劳永逸地享受爱的润泽和滋养了,这有多好!胡凸在本家姑娘这里的运气还不错,第二次去找胡梦蝶的时候就找到她了。可实际上老天爷对胡凸却还是没怎么关照,当他在那个中午去找胡梦蝶想约她去看当晚或第二天晚上的电影时,却撞见了出乎他意料的一幕。还没走近楼门呢,胡凸就刺目地看见衣着鲜亮的胡梦蝶正和一男生手拉着手在说话!胡凸几乎要晕倒了,但他终于还是坚强地站稳当了,他没有直接上前硬和她搭话,而是站在他们近旁的一侧装成在等什么人的样子,他两眼望着别的方向,只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这两人的举动。胡凸听见那男生对胡梦蝶说:“蝶,下午你没课吧,那也得好好午休,下午我在老地方给你占座,等你一起自习,午休之后一定要来,记住了?”

胡梦蝶答曰:“好的好的,我不是已经就答应了吗?你还担心什么?”

末了,那男生居然还当众拥抱了她。胡凸在一边看得眼睛都绿了,但他毫无办法,只有吃醋的份,他实在没想到胡梦蝶也有男朋友了。胡梦蝶好歹也发现他胡凸了,当她和那小子拥抱的时候,她的眼睛从那小子的肩膀上方不经意地望过来,正好就与胡凸的目光相遇了。胡梦蝶似乎感到很惊讶,但这只体现在表情上,她嘴里飘出来的字词句什么的,仍然是向着与她拥抱的那小子去的。最肉麻的一幕总算OK了,胡梦蝶的男朋友向她挥了挥手,默默唧唧的总算是滚蛋了。胡梦蝶好歹还没有睁眼不认人,她没有在满足的拥抱之后立马儿就进了楼,而是伫立在楼门口的台阶上,装模做样地与那个渐渐远去的男生眉目传情。胡凸气闷地在原地立了一会,终于勉强地恢复过来,这才向正尴尬地望着自己的胡梦蝶走近了。胡凸一脸酸不溜丢的神色,正寻思这第一句话怎么说呢,却听见胡梦蝶热情地跟他打招呼:“胡师兄,新年好!咱们又见面了!”胡凸只好回应说:“是啊,咱们又见面了,你也新年好!本家。”

胡梦蝶走下台阶,走到离他很近的跟前,问他:“怎么样?春节过得怎么样?”

胡凸有点情绪地回答:“还行,跟往年差不多吧,总之没你那么开心快乐啦。”

胡梦蝶笑着说:“怎么,没陪你去看电影,这会儿还在闹情绪?”

胡凸想说是因为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才闹情绪,但略略一合计,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他就驴下坡地应答她,“可不是吗?”并且他还拿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这样吧,今天或者明天,你再陪我看场电影,算作补偿,怎么样?”“行啊!”胡梦蝶倒是爽快地答应了,“那就明天吧。今天可不行,晚上要和我朋友一块上选修课呢。”

话终于落到了关键的问题上。

这正是中饭时间与午休时间之间的过渡时分,进楼出楼往来穿梭的女生仍然很多,两个人这么站在道儿上显然对大家有所妨碍,胡凸于是知趣地向通道一侧走了好几步,站进了楼前几棵松柏围成的空地里,胡梦蝶会意地也跟着站了过去。胡凸这才问她:“怎么,刚才那个人就是你男朋友吗?我怎么没听说你有啊?”胡凸用一种轻松的开玩笑的口吻探究道:“说说吧,你和他什么时候好上的?”胡梦蝶神情脉脉地反问他:“这很重要吗?”

胡凸神色端庄地说:“当然很重要。直到今天中午之前,我都认为你没有男朋友,可你怎么这么快就有了呢?你上大学才半年啊!”

胡梦蝶笑了笑,轻声道:“我和他是中学校友。”

胡凸忽然想到了菲儿,他恍然大悟般,“这么说你们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好上了?”

胡梦蝶有点不好意思地概述起来,脸上的神情仿佛很甜蜜,“我们认识得比较早,我上高一他上高二的时候,我们都在学生会,就认识了,那时候他是学生会主席,我是新生部长,不过谈朋友还是后来的事,他考进神州大学念书的时候我在上高三,他给我写了很多信,在信中还鼓励我也考神州大学,慢慢的,就交上朋友了,再往后,我也如愿地考进了神州大学……”胡凸半晌无言,他很理解这种感情,他和菲儿的情形不也差不多吗?不过他终于还是认真地说:“虽然你们这种情况我能理解,虽然你们的感情是真挚的,是有根基的,可怎么说呢?刚才我听你说你们的故事,理智上我知道我应该祝福你们的爱情,但我也确切地感知到自己是真的在吃醋,你说我该怎么办?”胡梦蝶笑道:“有这么严重吗?看上去你不挺好的吗?”

胡凸说:“外观上自然不会有损伤,我受的是内伤啊。”胡凸没说假话,他找贺兰找了这么多次,可连个人影子都没逮着过,今天转而来找胡梦蝶,没想到又撞上了这么卿卿我我的一幕,他能什么事也没有一般嘛。

胡梦蝶帮他支招道:“那你就找个女朋友吧,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胡凸面有难色地说:“不那么容易啊!好不容易认识你,这么好的姑娘,本想下工夫追追,谁知道你竟然有了,一下子我上哪去找呀?”

胡梦蝶安慰他:“也别太着急,慢慢来吧,总会有一个合适的。”

胡凸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建议道:“其实你就最合适了,这么温柔,这么可爱,要不你就和他掰了,跟我走吧?”

胡梦蝶似乎有点动心,但她显然还没发现有改变自己现状的强大动力,于是她支吾着说:“这个,这个恐怕很难,你还是另外找吧,我和他毕竟相互间都比较了解。”

胡凸不愿放过一线生机:“你嫌不了解吗?那我可以向你说呀,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的缺点,我的优点,我的短处,我的长处,我的梦想,我的努力,都可以说给你听呀,这样你不就了解我了吗?”

胡梦蝶望了一会两人同一侧的那棵大柏树,似乎在考虑,她终于正过脸来说:“这就让我感到难办了,我没有分身法呀!”胡梦蝶停顿了一下,“我想你还是另外找一个的好,如果你一定要坚持,那我们就先做普通朋友好了,总之我和他的感情现在很好,将来会不会有变化我不知道,那是以后的事了,你说呢?”胡凸知道只能这样了,于是就不再做无谓的游说,不过他倒是很欣赏胡梦蝶处理问题的理性和分寸。胡凸意味深长地说:“也许道理暂时在你那边,那就先照你的办好了。”末了,他又补充道:“别忘了,明天我来找你看电影,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吧?”胡梦蝶认真地承诺:“不会,我晚饭后就在宿舍等着。”

然后胡凸主动伸出手去,笑笑地握了一小会她的手,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晚上宿舍里又在开卧谈会,刘沛阳寝室长关怀倍至地问胡凸,“冬天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期末考试,也就没特别细心地关心你的事,这不,春天了,又是一个新的学期了,上学期你认识的那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感觉你近来挺忙的,找人家去了吧?约会多少次了?搞没搞定啊?”尽管刘沛阳同学比较罗嗦,可他那份亲人般的情谊胡凸还是很能体会的,胡凸于是直率地向众弟兄诉苦说:“唉,一直也没好意思跟你们汇报,那姑娘有男朋友了,我恐怕没戏啊!”

王跃洋就问:“怎么会呢?不是大一女生吗?”

胡凸就把情况大体地说了说。大家听了,无不深表同情。静默了一会,却听龚立德问:“那你最近又有什么行动没有?给大伙说说?”

胡凸感叹说:“唉,几乎两天就去找一次人,可总也找不着啊,那姑娘也太神出鬼没了,看样子真不行,我就改找另外一位了。”

一听胡凸又发现了新的目标,大家的情绪就升了级,纷纷追问究竟。胡凸于是把胡梦蝶的大概情况说了说,甚至还把明晚将和该女生一起去看电影的事也给抖了出来。

众人都觉得这姑娘也挺好,便鼓励胡凸勇往直前,乃至要求他明晚要力争有所建树。

但胡凸话锋一转,却说这姑娘也已经有主了,云云。

听胡凸一席话说下来,大家都感到有些沮丧,结果222室的黑暗中响起了一片叹惋之声,仿若深秋的落叶一般萧条。

末了,刘沛阳和王跃洋还没忘了给众单身汉鼓劲说:大家千万别泄气,只要继续努力,坚持不懈,泡妞就总会成功的,心诚则灵嘛,云云。

第二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胡凸在黑暗中握住了胡梦蝶的手,她倒是没有拒绝,但一会儿之后,她却把手抽了回去。这是部浪漫的爱情电影,胡凸心不在蔫地往下看,终于看到男主角和女主角热烈接吻的镜头了,胡凸的右手趁机又抓住了她的那只左手,胡梦蝶似乎不同意这样,奋力想要挣脱,结果劲不够大没能成功,胡凸于是紧紧握住她温暖绵软的手,直到电影结束了才松开。散场出来后,胡凸提出陪她到湖边去溜达溜达,可劝说了几回,她也没答应,胡凸只好送她回宿舍。不巧的是,胡梦蝶的那个男朋友竟然在楼门外等她。在黑暗中,在人流中,双方几乎是近到要迎面撞上了才互相发现,场面顿时显得有些尴尬。但胡梦蝶反应很机敏,或者就是早有心理准备,猛然间她一见到那男生,竟以一种纯天然的惊喜扑进了那厮的臂弯,弄得胡凸又难堪了一回。好在胡梦蝶还没有忘记胡凸也在身边,她很快就转过了身子,然后为他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胡马。”胡凸心里说,怎么这位也姓胡!?好奇怪的名字。却见胡梦蝶接着又侧过一点身子为胡马介绍说:“这是我师兄,胡凸。因为发现我们同时还是老乡,所以刚才请我看电影庆贺。要不你们也认识一下?”两男生于是互相问好。笑笑的胡梦蝶先后望了两人一眼,接着撮合两人说:“要不你们再握个手?‘二胡’。”胡凸和胡马当然都知道胡梦蝶所谓的‘二胡’不是指乐器而是指他们两个人,他们忍不住笑了笑,并且伸出手来和对方握了一下,还互相客套了一句:“认识你很高兴!”胡梦蝶紧跟着又打趣地说了一句:“‘二胡’,还有我呢!我们这叫——‘三胡’会师!”

胡凸连连应声:“是啊,咱们这是‘三胡’会师啊!”

胡凸忽然觉得自己头很晕,他稀里糊涂地陪着这两位说了几句话,然后就知趣地告辞了,他跟他们说:“‘二胡’,我就不陪你们演奏了,先走一步,再见啊!”剩下的‘二胡’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还向胡凸挥手。

胡梦蝶还特别说:“谢谢你请我看电影,谢谢啦!老乡。”

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张有志和武亮两人在,这两位同乡似乎在谈心,胡凸没有打扰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换上球鞋下楼跑步去了。待锻炼身体兼散心回来,除了武亮不在,宿舍里的弟兄们全在,都自习完毕回来了。这时,张有志忽然想起胡凸今晚请姑娘看电影的事来,于是笑着探问究竟,其余弟兄也一同跟进。胡凸无奈,只好无趣地交代了一番,大家听了,都不免为胡凸感到有些失落。躺在床上回想起来,胡凸只觉得很荒唐,生活怎么是这个样子啊?!

但胡凸渐渐的还是琢磨开了,自己在既有的两条战线上虽左右开弓,可到头来却是哪头也没能取得进展,还净碰上些尴尬的事,看来这校园里的情场之战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复杂、激烈,我堂堂的一个七尺男儿,总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张或胡与男友终于分手的虚渺的可能性上吧?总不能守株待兔等着天上掉馅饼等着仙女自投罗网吧?现在是一个竞争的时代,我必须主动出击,寻机开辟新的战线才是。客观地说,校园里虽人潮汹涌,可比较理想的目标毕竟也是很有限的,绝不是说随时想要遇见就能遇见的。但胡凸的运气还不错,那天他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罕见地遇见学生会那个高挑、俏丽、清爽的女部长了,虽然她不认识他胡凸,可胡凸认识她呀。胡凸对她实在是很熟悉,当时其实是下意识地朝她打了个招呼,他几乎是有点激动地喊了她一声:“黎慧!你好!”黎慧听到声音就放慢了脚步,回应他:“你好!你是……”

胡凸眼睛亮亮地说:“你肯定不认识我,我是历史系三年级的胡凸,我知道你在念大二,是学生会的文化部长,我参加过你组织和主持的好多个活动和讲座,对你印象很深,咱们认识一下,好吗?”

早已停下脚步的黎慧待他说完,就说好啊好啊,很高兴认识你。然后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胡凸还由衷地赞美了黎慧几句,黎慧则微笑着“是吗?”“是这样吗?”“谢谢!”了几句。总之,两个人这样就认识了。

在学生会所有的学生干部中,胡凸印象最深也最好的就属黎慧了——原因很简单,黎慧在去年秋天文化节期间的表现实在是精彩!回想起来,胡凸每次见到的黎慧,都是以主持人身份出现在舞台或讲台上的风采超拔的光辉黎慧,无论是大型晚会,还是阶梯教室里的精品讲座,黎慧自自然然流露出来的那份底蕴与阳光,都可堪赞叹也!而黎慧频频获得的一波又一波的热烈掌声,也证明了她出色的掌控大场面的能力。黎慧这样的风云人物在校园里差不多是尽人皆知的,但像胡凸这样唐突而激动地和她打招呼的人大概并不是太多,否则不久之后黎慧第二次在校园里见到胡凸时就不太可能老远就和他打招呼并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连连失意受挫、正在寻找爱情的胡凸于是机敏地知道自己给黎慧留下了印象,甚至觉得她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浮想联翩中,胡凸不禁思念起黎慧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已经爱上黎慧了。是啊,他对黎慧的感情其实早就开始了,虽然正式认识不过是最近的事,可黎慧那美好的公众形象却在自己心里日积月累很久了。以前是没有机会走近她,现在可就不一样了,认识了嘛!胡凸又想,芳名震响的黎慧原来很平易近人呀,看来,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自己为什么不可以试着去追一追呢?胡凸一旦想到,就马上付之行动了,他想和她约会,和她交往,他为此发动了攻击。遗憾的是,胡凸接连去黎慧所在的女生楼找了她三次,却一次也没找到!

第一次去找的时候是一个周六的傍晚,那戴着老花眼镜的楼长大妈告诉他黎慧肯定不在宿舍,胡凸说没传呼怎么知道她不在呢。楼长似乎有点不高兴,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就给他传呼了。结果黎慧还真就不在宿舍。第二次去找的时候是中午,楼长仍然说黎慧不在,说黎慧很忙,呆在宿舍里的时候很少,找她的人很多,能找到她的人很少云云。但胡凸仍然坚持。楼长虽然神色明显的不对了,可还是帮他叫了。结果也是不出所料。第三次是晚上去找的,楼长显然都认得他了,她一脸的不耐烦,她说你还有完没完,一天到晚找呀找的,不是和你说过了嘛,黎慧还没回来,她回来我准能看到,今天就没见她回来过云云。胡凸不禁争辩说您怎么知道她没回来,您只要一个转身,她就正好从门口进去了也没准。胡凸满脸笑容地请求她再叫一回,不想楼长大妈指了指墙上的钟说过了找人的时间,不给叫了。胡凸想自己也许真的找得太频繁了,一周之内居然来找了三回,也实在太那个了,他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还是争辩说,还有两、三分钟呢,麻烦您抓紧时间再给传呼一下,没准这回能找到呢!但这一回,任胡凸怎么说,女楼长也不给叫人了,局面于是僵了下来。很快的,仅剩的两三分钟就过去了,找人的时间真的过了。胡凸无奈,只好站在楼门边守望着,他想黎慧也许真的没回来,可如果能在这里等到她的话,那也很好啊。一开始胡凸还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有些骄傲,如今这年头,像自己这么痴情、执着且勇于行动的人恐怕是越来越少了,胡凸同学难能可贵啊!可等啊等啊,始终也没见到黎慧的身影——等待果真是漫长而枯寂的,在等待中,一切都在变得缓慢甚至停滞了——终于,胡凸的心变得焦虑起来,并为宝贵时间的流逝感到了一些疼痛。胡凸当然知道这样的守候很浪费时间,在渐渐生腾起来的内疚之中,胡凸甚至想到了古人咏叹过的那句诗:“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这话虽然老掉牙了,可眼下的自己,说不定就是在为将来的空悲切打基础呢。凉风之中,思维有些麻木的胡凸又寻思起一个小儿科的问题来:爱情与学业哪一个更重要?理智上胡凸当然知道,学生时代当以学业为首要任务,爱情问题远没有学业来得重要。胡凸知道自己没有什么靠山和背景,也不是八面玲珑能吹牛拍马一心想往仕途上混的那种人,所能依凭的,唯有在学校里炼就一点真才实学,将来在社会上靠自己的本事吃饭。社会上探讨起普通人的成功之路来尽管气氛无比热烈观点无比新颖思路无比开阔思想无比解放,可胡凸觉得自己终归还是得信奉“唯有读书高”的古论,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对自己来说就是求学的时候不打下一个扎实牢固的基础,将来就会要什么没什么,包括面包、房子,也包括爱情。对一个男子汉来说,一旦学业无成、事业无成,理想的爱情势必也难有什么指望,纵便有美丽的花儿盛开眼前恐怕也会无力采摘。这么想着,胡凸竟觉得自己是在做傻事了——此时此刻,等待的意义莫非只是对自己正确人生行程的一种犯错?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胡凸感到不能再等下去的时候,他终于心生一计,他请一个拎着开水瓶往楼里走的女生帮忙给找找。还好,这个女生虽然和黎慧不在同一层住着,却是个难得的热心人,竟答应了他。几分钟后,打开水回宿舍的女生出来了,她告诉胡凸说你要找的人不在宿舍。胡凸感到很失望。时间不早了,胡凸想自己总不能这样遥遥无期地等下去吧,还是打道回府得了。宿舍里空无一人。胡凸独自看了一阵专业书,虽然他很希望自己能好好学习,但效果显然很不好。胡凸知道以自己此时的心绪,正书可不容易看进去就是,于是就拿了本白天刚从图书馆里借来的课外书看起来,是一本趣味性很强的书,转移注意力、打发时间什么的,看这种书最好了。还好,宿舍里的哥们下完自习回来后并没有注意到胡凸有什么心事,只是像平日一样泛泛地开玩笑:怎么样?胡凸,有进展了吗?给大家说说……胡凸只好敷衍,甚至反问张有志和赵望东等人进展怎样,云云。

待到宿舍楼的灯统一熄了之后,胡凸就躺下来正儿八经想起了心事,他仰躺在月光覆盖的上铺上瞎琢磨,黎慧怎么这么忙呢!?学生会干部再忙,还能有总理忙?总理隔一两天还总能在电视新闻里见到呢,她黎慧难道就永远不回宿舍了吗?自己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不到人呢?莫非是自己和她根本就没什么缘分?或者就是自己太过心切了?要不就还是先放一放,专心读读书再说?这么理了一阵思绪,胡凸终于决计睡了,可脑细胞正活跃着呢,怎么睡得着呢?胡凸就想办法强迫自己睡,他数数字,从一数到一百,又从一百倒着数到一,然后又翻来覆去背英语单词,背来背去,结果还是没睡着。胡凸翻转身子换了个睡姿,他迎着月辉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月亮很大很圆,他似乎能看见月宫里的桂花树,还有月宫里的嫦娥,还有玉兔,月宫里桂花树上的桂花似乎在往月球的地表上落,飘呀飘的,他吸了吸鼻子,似乎能闻到月光里的桂花的香味。嫦娥?可望而不可及,黎慧莫非就如那嫦娥一般也是可望而不可及?胡凸的思路忽然开阔了,或者黎慧已经有男朋友了!?像她们这种校园明星,即使有了也不会公开,身后有那么多追慕者多有意思啊,人气高,选票多,心情好,干什么事都有劲头。她一天到晚不回宿舍,固然是学生会的事多,确实忙,可没准在忙完之后,还要赶着去和男友约会什么的。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通,时间就已是后半夜了,胡凸依然没睡着,甚至他的头脑比白天还要清醒。胡凸想形势是这样的难以捉摸,自己绝不可一棵树上吊死,而是应该广撒网,多发现一些目标,然后从中锁定一个,搞定一个,对!广撒网!这个办法好,只有这样才能为自己赢得主动,而不是随时都可能陷入到被动的泥潭中去。胡凸拿定主意了,昨天在公告栏上看到的由那个叫青春多美好协会的学生社团发起的踏青活动自己应该要去,功课再多,也得抽时间去参加,能多认识些人啊,特别是女生。第二天中午,寂寞无助的胡凸就很踊跃地跑去报了名,这样一来,周日那天他就能和许多人一块去郊游了。

那天的天气并不太好,一会阴一会晴的。天上的太阳光辉不足,还有朵阴云在半空里缓慢地飘着,温吞吞的阳光一会被遮住,一会又被放了行。就这还主要是在山上看到的景象,早上出发的时候其实是个十足的阴天,不过只要不下雨就行,既定的云雾山之旅也不能说取消就随随便便地取消吧。同行的大概有二十多号人,没有想像的那么多,当胡凸注意到当中仅有五、六个女生,还不到四分之一的时候,就不禁有一点失望。但胡凸一想到自己临出门时已对还在宿舍里睡大觉的弟兄们夸口说过“争取在今天的春游活动中泡个靓妞回来”的话,也就打消了临阵脱逃的念头。队伍里好歹还有几个姑娘嘛,况且当中有个女生模样还挺不错,值得追一追。不料形势一开始就比较严峻,刚上路呢,那女生就成了众男生追星捧月的目标,胡凸不禁暗暗叫苦。因为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缘故,其他几个逊色一筹的女生也各有相随的左右,她们并不寂寞,但大部分自觉还有些实力的男生却都不约而同地“团结”在了这个叫潘玉颜的女生周围,胡凸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还是在半路上,大家等公共汽车的时候,胡凸就找机会和这女生搭话聊了几句的,但变着法子抢着和潘玉颜说话的人实在太多,以致胡凸没能把和她的对话充分展开就在混战中莫名其妙地被晾在一边了。不过胡凸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于是他站在一边儿守望着,他在等待机会卷土重来,至少也得保持着战斗的姿态给潘玉颜看吧,至少也得让她感受到他胡凸对她的在意吧。但好些人的姿态其实也和他差不多,与潘玉颜正说话的人自然是容光焕发的样儿,暂时被晾在一边的人则与胡凸的神情差不多,总之,谁也不会轻易退出的。看来,这场角逐不会轻松。青春多美好协会的办公室主任小孟是个女生,胡凸就是在她那里报的名。可惜孟晖长得很一般,胡凸找机会也和她搭了几句话,但和许多别的男生一样,也就是应酬应酬。协会的会长是个男生,不但来了,还是潘玉颜身边的红人,胡凸开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颇得潘玉颜的青睐,后来有人介绍说这是朱会长云云,才明白原来是这样。朱会长比一般人威风的地方就在于身边还跟着两个摇头摆尾的手下。那两个一年级的小兄弟也许是为了在协会内谋个部长当当什么的,一路上没少给他们的会长造势帮腔,不但在公共汽车上把潘玉颜围在当中供会长近距离对话,在登山的过程中还一个劲儿在潘玉颜面前夸会长如何如何,可谓是极尽谄媚之能事。胡凸和其他多个不甘示弱的“选手”看得清楚,竟纷纷找机会发起进攻,左一个上去和她开开玩笑,右一个上去拍拍她的肩,拉拉她的手。显然,这场不见硝烟的战斗正在趋于白热化。不过大家又都明白,今天的交锋不会马上决出胜负来,争夺话语权也好,拉拉手拍拍肩也好,也就是增进情感联系,博取她的好感而已,最终的角逐还在回到学校以后的日子里。所以“选手们”都抱着游戏的心态,并不至于就争风吃醋到了互相挤兑互相攻击的地步,总的来说,这个临时组建起来的集体还保持着表面的和谐、友善的气氛。胡凸原以为在全校一万多学生的基数上随机地组合到一起来的这二十来号人中,自己会一个也不认识的,没想到当中居然还有一个老相识——法律系的黄文石也来了。每个新学年之初,校报都会面向全校学生招聘十到二十名学生记者以填补毕业生离校后造成的空缺,当然,这是在许多报名者当中经考核择优确定的,黄文石和胡凸属于同一批,都是大一入学时报的名并同时被录用为记者团新成员的。所谓的“学生记者团”,名称好听极了,其实呢,也就跟个很松散的学生社团差不多。工资和津贴自然是没有的,即便在校报上发表稿件,所得的稿费也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想想吧,稿费标准是按每千字五元来算的啊。谁都知道,参加记者团主要是为了获得新闻写作的训练和实践,发表文章主要的也就是一种荣誉,谁也不是冲别的什么目的来的。记者团定期总要开开会,逢到节庆日还会组织大家聚聚餐乃至出去集体郊游一番,正是在这些活动中,所谓的学生记者们也就建立起了很好的友谊。胡凸正是在这些活动中逐渐和黄文石熟识起来,乃至成为了好朋友。事实上,自打与菲儿分手进入大三时起,胡凸就没再参加过校报的任何活动了。按惯例,胡凸实际上是脱离了校报,一旦脱离,记者团的那些老师也好、同学也好,胡凸就很少见到了,包括黄文石也一样。好在胡凸也可以在任何时候重新回到组织里去并恢复组织生活,因为这也是校报的惯例,开放而富有人情味的一条惯例。长久以来,胡凸和黄文石如果在校园里偶尔遇上了,则两人就会站在原地聊上一阵,不过,两人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这样路遇过了。最近的一次胡凸当然记得很清楚,就是去找黄文石要诗以借花献佛的那回,时间过得可真快,掐指算来,两个人已经有几个月不曾见过面了。这一回在这里碰上了显然很巧,两个人于是很高兴地搭伴走在了一起,当胡凸没和别的女生搭什么话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也就是和黄文石在胡扯。什么记者团的近况啊,什么校园现象啊,爱情问题啊,什么学业与就业啊,什么理想与现实啊。尽管胡凸是有点心事的,但两人还是侃得神采飞扬,天花乱坠,倒也一如既往地投机与热烈就是。当然,胡凸没忘了感谢他的那首诗,然后很自然的,黄文石就问起了胡凸的爱情,胡凸能说什么呢,只好概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总之一句话,爱情尚未成功,兄弟仍须努力,云云。或许是出于礼尚往来的考虑,关于爱情这个领域,黄文石也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可他很吝啬,只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笑一笑,就不再多说。胡凸想知道得更多,但黄文石却敷衍说什么“以后再找机会细说吧”,又说“你今天还是集中心思唱好自己的戏吧”,云云。胡凸当然知道自己要唱的戏是什么,可他好像处在一种干着急使不上劲的状态里。黄文石呢,嘴上虽然不直说,可今天的形势他心里却是明白得很。因为已是有女朋友了的人,所以他就没有参加今天的角逐,而是不断地提醒胡凸要抓住机会,尽量多找那个潘玉颜说话,好好追一追把云云。胡凸倒也领情,偶尔还会主动向他讨教一下乃至请他帮着打个配合什么的。山道蜿蜒盘绕,踏青的队伍也跟着蜿蜒盘旋,从高处看,大家前后相接的队形恍若一条在山路上游动的蛇。此时,胡凸的心里是有一点不平衡的,他想到潘玉颜看自己的眼神也还热烈,又想到一路上已有好几人拉过她的手而自己只拍过她的肩却不曾拉过她的手,心里就有一种亏得慌的感觉。某种直觉告诉胡凸,倘若潘玉颜心里对他有好感的话,那就得找个机会和她拉拉手才好,否则这么登一回山,如果真的和她自始至终连手都没拉一下,那她保准会因为这一点而对自己心存不满的,就算回到学校再去找她,效果也会差许多的。遗憾的是,胡凸一直也没发现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去亲近她。走着走着,潘玉颜忽然地出了意外,她跌了一跤!一直注意着潘玉颜的胡凸想要紧赶上去扶她起来,可一直注意着潘玉颜的人其实有不少,胡凸眼睁睁地落了后,那走在她身边的会长等人已经蹲下身凑近了她!走在前边的人没有发觉,继续在走着,后边的人走近了自然就停住,胡凸在一堆人的外围站住往里张望。潘玉颜的脚扭了,看上去还挺疼的,几个人于是帮她揉脚腕,七手八脚地揉了一阵,就听有人问:“没事吧?站起来试着走走看?”潘玉颜于是在众人的搀扶下真的站了起来,但没等她走出第二步,疼痛就使她叫了出来,看来,她扭得还不轻。于是又有人说:“大家搀着她走吧”。青春多美好协会的办公室主任孟晖等两位女生一左一右搀扶着潘玉颜走起来,一路人于是继续朝着山上前进。但是速度显然太慢了,前边的人转过弯儿都不见人影了。走了一会,前边竟有人返回来催促后边的人加快速度了。于是又有人对潘玉颜建议说:“要不就背着你走好了?”潘玉颜的神情看上去有点犹豫,胡凸很理解她的心情,不让人背吧,大家的行进速度就会受影响,让人背吧,背她的人会有多累呢!可协会里的女生都是乐于助人的,当中就有一个体力较好的自告奋勇地抢上前来背她,可试着背了不到50米就不得不放弃了,自告奋勇者自己本来就很累了,哪里还背得动?于是又有人大声建议:“这是重体力活,还是男同志来吧,这个重任要不就交给我们的会长吧!”会长的爪牙很讨厌,居然出这样的招!可那朱会长倒是很坦然,一点也没谦让,一张口就答应了。会长说背就背,而那潘玉颜竟然也没推辞,在一些人的笑声里开朗地笑着就让那会长背将起来,潘玉颜可真是让那会长占足了便宜。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意料,胡凸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可他却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胡凸朝黄文石苦笑了一下,情绪低落地继续往前走,黄文石也苦笑了一下,无计可施地陪着他继续走前边的路。但是这山路毕竟难走,路又有这么长。结果是男生轮流背一段,谁都有份,简直说不清这是坏事还是好事。轮到胡凸背潘玉颜的时候,胡凸的心情可谓复杂,倒是如愿以偿地和这个漂亮女生亲密地接触了一番,她的两只乳房可就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啊,温软而富弹性,感觉很奇妙,只是这感觉中实在掺杂了太多别的感受。胡凸想,这叫什么事呢?人都成公共财产了,无论谁,即便喜欢她,此情此景,都不免会产生某种难言的心理障碍的。潘玉颜倒是没事一般,在胡凸的背上和他东拉西扯地聊天,仿佛这样就不会觉出尴尬来似的。胡凸对潘玉颜其实还是喜欢的,但他一下子还真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他只是心神恍惚地背着她往前走,一边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再后来,胡凸感到比较吃力的时候,马上就有人以一副乐于助人的高尚神情主动把他背上的重担接了过去。中午一点半的时候,大家总算到了目的地,一点人,还挺齐,一个也不少,全上来了。于是大家纷纷坐下来休息、午餐。大伙儿在草地上围成一个大圈子坐好了,各人从各自的背包里掏出了各样的食品和饮料吃喝起来,一边儿还开着各种的玩笑,说着各种的搞笑段子,气氛倒也很好,一些人包括胡凸心里的疙瘩竟也释然了,大伙儿似乎都是开心的。潘玉颜本来就是众男生注目的中心人物,一路上又受到所有男生的帮助,和所有的男生都有过身体上的亲密接触,这时就更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当玩笑开过,当潘玉颜被大家要求讲几句的时候,潘玉颜竟然克服脚伤站了起来,潘玉颜带着开朗的笑容对所有坐着的男生女生思路清晰地说:“很高兴今天能和大家一起来爬山踏青,既然大家要我说两句,那我就说两句。第一句,我觉得很抱歉,今天因为自己不小心,扭伤了脚,拖累大家了!第二句,我要真诚地感谢大家!本来以为只能放弃了,可因为一路上有大家的帮助,我终于还是没有掉队,而是和大家一起到达了目的地,我要再次地谢谢大家!并祝大家今天玩得开心!”潘玉颜简明、真诚的话语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回想起来,潘玉颜讲话的这个场景其实就是这次踏青活动的最高潮和转折点。潘玉颜一路上给人的印象似乎是对谁都脉脉含情的情种样儿,其实倒也不糊涂,她抓住讲话的机会以真诚的感谢提升了集体的和谐感,并化解了好些个男生心里隐隐的情感对立。当春游结束回到校园里的时候,大家竟感觉相互之间已结下了马马虎虎的友谊。在大家互相握手道别的时候,令胡凸不能忘怀的是潘玉颜和自己握别时那脉脉含情的甚至是颇热烈的眼神,而且她手上很用劲,仿佛有什么含意在里边。不过胡凸对潘玉颜还是心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