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卡的继父终于死了-巴黎爱情

我要赶在开会之前到病房做一些检查。于公于私,我都要先去看看米卡的继父。

病人术后恢复情况很不好,体外循环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有胸腔出血和大脑出血的症状。

我跟护士交代了处理办法、为病人开了处方以后径直去了会议室。

会议进行的中间,我被急唤了出去。

米卡的继父出了问题——因为术后的并发症,他的脏器功能出现严重衰竭,尤其是肾脏、呼吸功能衰竭。

病人身上的各种急救措施用的管道和连线,就象是地狱派来的使者对他进行的五花大绑——那已经不是他停留在人间的任何通道了。一个个脏器的功能的中止,意味着所有的出口都已经封住,他只能走向地狱。

任凭我们在场医护的倾巢努力、这颗心脏,以及他体内的其他脏器,就是停止了一切的运动。

绝对。

永远。

当白布徐徐蒙上、罩住了病人的全身的时候,我们所有医护人员互望了一下,用眼神交换了遗憾和叹息。

病人死了!

我回头望了望站在墙角边的米卡的母亲。

她枯坐在那里,象房间里一件陈旧而又多余的摆设。

开始是蜂拥而至、后来是陆续清场的医护人员在她眼前进进出出,都没有带动她的任何表情,我走到她跟前,再次跟她重复我在几个小时前说的话,我说:“我们尽力了。”

她还是说,她知道了。她都看到了。

我问她:“要不要再看看你丈夫?”

“看够了,”她摇摇头,说:“一直在看,真的看够了······”

护工进来要把尸体推到停尸房了。

米卡的母亲和我一起随着尸体走出病房。

我告诉她,侯霓和毛毛现在在我家里。

她一点也不惊讶,也许是累极了、反应迟钝吧。

她说:“哦,那我就回去了。”

我害怕她回家以后会睹物思人,于是我跟着说:“要不,你到我那里休息一下吧,正好侯霓还可以陪陪你。”

她还是摇头,象是喃喃自语地说:“不用了,我只想回去睡个安稳觉······嗯,可以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