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打算动员全国武装部队,向东吴王国发动大规模攻击。高级咨询官(侍中)辛毗劝阻说:“现在,天下稍微有点安定,土地广阔,人民稀少,却打算在这个时候征召他们,我看不会有什么裨益。先帝(曹操)使用精锐部队南征,每次到达江岸,即行班师。而今,六军人数跟当年一样,并没有增加,却用他们去兴仇结怨,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高的策略是,让人民获得休养,扩大开荒垦田。十年之后使用,就可以一举平定,不必再作第二次出动。”曹丕说:“依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把这件事留给子孙?”辛毗回答说:“从前,姬昌(周文王)把暴君子受辛(纣)留给儿子姬发(周王朝一任王),只因为他知道时机还没有成熟!”曹丕不接受;遂留下政务署执行长(尚书仆射)司马懿镇守许昌。
八月,曹丕下令船舰备战,亲自登上御舟,顺着蔡河(在安徽省阜阳市注入颍水)、颍水(在安徽省寿县西南正阳关注入淮河),进入淮河,抵达寿春。
九月,曹丕抵达广陵。
东吴王国接受安东将军徐盛的建议,沿长江南岸,搭建木架,外面包裹芦草,做成假城墙、假城楼,从石头直到江乘,连绵相接数百华里,一夜之间,全部完成;一面在长江上集结船舰,紧急备战。这时江水正涨,波涛汹涌,曹丕到达江边,长叹说:“我们虽然有战力强大的骑兵千万,却没有用处,看情形无法攻击。”正好暴风突起,曹丕乘坐的御舟,锚链截断,失去控制,随波涛漂荡,几乎翻覆。事定之后,曹丕询问群臣:“孙权会不会亲来?”大家一致认为:“陛下御驾亲征,孙权恐怖,一定动员全国力量对抗,而他猜疑心重,又不敢把军队交给一个将领,只有亲自统御。”刘晔说:“孙权认为陛下以至尊的御体为重,不会亲到前线。同时他一定把渡江越湖的任务,交给其他将领;而由自己坐镇后方,所以不可能亲来。”曹丕在江边逗留数天,孙权并没有反应,曹丕下令班师。
这时,征东大将军曹休上书,说投降的人供称:“孙权已到濡须口。”中央禁军总监(中领军)卫臻说:“孙权只仗恃长江,绝不敢渡江挑战,这一定是心里畏惧,故意制造出来的假情报。”审问投降的人,果是东吴守将派出的间谍。
二二五年,春季,闰三月,曹魏(首都洛阳)帝曹丕,率领水军舰队,再度攻击东吴王国,命文武百官出席御前会议讨论。总监察官(宫正)鲍勋劝阻说:“王师屡次出征,始终不能战胜,原因是东吴跟蜀汉,唇齿相依,仗恃山川险阻,我们难以攻克。去年(二二四),御舟在长江中漂荡,几乎被隔绝在南岸。陛下身陷危境,臣属们胆都吓破,当时,皇家祭庙几乎倾覆(指曹丕可能淹死或被俘),可以作百世的鉴戒。而今又率军袭击遥远的敌人,每天要消耗黄金千斤,势将使中国(曹魏)破产。狡狯的敌人正在展示他们的威风,我内心认为不可以兴兵。”曹丕大为震怒,把鲍勋降级成总弹劾官(治书执法)。
夏季,五月二日,曹丕抵达谯县(豫州州政府所在县)。
秋季,八月,曹魏(首都洛阳)帝曹丕,率水军舰队从谯县(豫州州政府所在县·安徽省亳州市)进入涡水,再进入淮河。政务署秘书(尚书)蒋济,上书指出水路难以通行,曹丕不理。
冬季,十月,曹丕抵达广陵故城(江苏省扬州市),亲到长江北岸观察形势,武装部队十余万,旌旗招展数百华里,大有跨过长江的壮志。东吴王国(首都武昌)戒备森严,沿江拒守,而天气寒冷,已开始结冰,舰队不能进入长江。曹丕看到波涛汹涌,叹息说:“苍天,这正是注定用它分割南北!”下令班师。东吴王国将领孙韶,派部属高寿等,率敢死队五百人,在曹丕归途狭路上,突击曹丕御营,曹丕大惊。高寿夺得曹丕的备用御车,加上“羽盖”(用翡翠色羽毛编织的车顶装饰),呼啸撤退。数千艘战舰,拥挤在河冰之中,不能前进。参与决策的人打算乘势留下部分军队,在原地开荒屯田。蒋济认为:“这一带东边紧傍高邮湖,北边又接近淮河。一旦水势上涨,敌人舰队可以迅速到达,容易发动攻击,不可以选择这个地方。”曹丕采纳。
曹丕先行出发,回到精湖,河水渐浅,曹丕遂把全部舰队,留给蒋济。船舰相连,长达数百华里。蒋济挖掘四五道运河,牵引船舰集中。事先筑好闸门,阻断湖水,把最后一只船舰都拖进之后,大开闸门,舰队才得进入淮河,返回基地。
二二六年,春季,正月十日,曹魏帝(一任文帝)曹丕返抵首都洛阳。
夏季,五月,曹丕逝世(年四十岁)。
二二九年,夏季,四月,东吴王国(首都武昌)国王孙权(本年四十八岁),正式登极,坐上皇帝宝位(一任大帝),大赦,改年号黄龙(之前是东吴王国黄武八年,之后是东吴帝国黄龙元年)。文武百官全体集合,孙权把功劳归给周瑜。绥远将军张昭,举起笏板(笏,音hù。古代君王和臣僚,在金銮宝殿上相见时,手里都拿一块狭长形板子,称“笏板”;用玉石、象牙或竹做成,在上面记事备忘),打算歌颂功德;还没有开口,孙权说:“如果当初听张先生的话,早当了乞丐,今天正在讨饭(指张昭主张迎降曹操)!”张昭大感羞惭,伏在地上,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