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年,最初,吴王(首府武昌)孙权派于禁的军事总监(护军)浩周(浩,姓)、作战军政官(军司马)东里衮(东里,复姓),晋见曹魏帝曹丕,代他表达真心诚意,言辞极为谦卑恭敬。曹丕问浩周等:“孙权是不是可以信赖?”浩周认为孙权一定臣服,东里衮则认为孙权一定不会臣服。曹丕对浩周的话,大感喜悦,认为是真知灼见,所以封孙权“吴王”,再派浩周到吴国。浩周对孙权说:“陛下(曹丕)不相信大王会派儿子入京(首都洛阳)担任侍卫(人质),我用全家百口人命担保。”孙权感动,涕泪交集,沾湿衣襟,而且指天发誓。可是,浩周返回首都洛阳后,孙权的儿子却没有来,只一味花言巧语,左推右拖。曹丕打算派高级咨询官(侍中)辛毗、政务署执行官(尚书)桓阶,前往吴国跟孙权盟誓,催促人质上道。孙权推辞,不肯接受。曹丕这才发现他上了孙权的圈套,大为愤怒,打算讨伐。刘晔说:“孙权刚刚获得胜利,上下一心,而且有江河湖川相阻,不可能仓卒之间,把他制服。”曹丕不信。
九月,曹丕命征东大将军曹休(时驻寿春)、前将军张辽、镇东将军臧霸,率军出洞口(安徽省和县南长江渡口);最高统帅(大将军)曹仁(时驻合肥〈安徽省合肥市〉),率军出濡须(安徽省含山县西南);上军大将军曹真、征南大将军夏侯尚(时驻宛城)、左将军张郃、右将军徐晃,包围南郡(湖北省江陵县)。吴国建威将军吕范,率五个兵团及江防舰队,抵抗曹休;左将军诸葛瑾(时驻公安)、平北将军潘璋、将军杨粲,增援南郡;裨将军朱桓,据守濡须,阻挡曹仁。
吴王(首府武昌)孙权因为扬越一带蛮族还没有完全征服,有心腹之忧,乃谦卑的上书曹丕,请求准许他改过自新,说:“如果我的罪行不蒙赦免,一定不容许我存在,我当呈献国土人民,投奔交州(广东省、广西省及今越南北部),直到老死。”又写信给浩周说:“打算代儿子孙登,向皇家求婚。”又说:“只因孙登年纪还小,打算派孙卲、张昭,护送孙登同时入京(首都洛阳)。”曹丕报书说:“我跟阁下,大义已定,岂愿劳师动众,远临长江、汉水?孙登早晨上道,我晚上便召回大军。”
孙权拒绝,谈判决裂。孙权(本年四十一岁)遂改年号黄武,沿长江布防(改年号就是不奉正朔,不再使用曹魏帝国的年号。在年号制度之下,这就是独立宣言,吴王国出现。但因中国历史上有三个国家名“吴”,史学家只好在国名上为他们加上花草,称孙权的“吴”为“东吴”〈因在东方之故〉,以区别“吴”〈战国时代〉跟“南吴”〈小分裂时代〉。历史发展到此,三国时代正式开始)。
曹丕自许昌(河南省许昌市东)御驾亲自南征,撤销郢州,恢复荆州(分割荆州,本用以封孙权;孙权既叛,已无必要)。
十一月十一日,曹丕抵达宛城(南阳郡郡政府所在城)。曹休在洞口,上书说:“我愿率领精锐,像老虎一样,跃步江南。使用敌人的粮秣军资,一定传出捷报。如果我不幸丧生,也请陛下不要挂念。”曹丕恐怕曹休迫不及待的南渡长江,用驿马车传递命令,禁止前进。高级咨询官(侍中)董昭正好在旁边,说:“我看陛下忧容满面,莫非是担心曹休渡江?现在,渡江攻击之事,事实上谁都不愿冒此危险!即令曹休有这个雄心壮志,形势也不允许他独断独行,必须得到将领们的支持。像镇东将军臧霸等,一个个财既富有,官又尊贵,已没有更大的企图,唯一的希望是终其天年,保守官位俸禄而已。怎么肯甘心把自己投入危地,以求侥幸?假如臧霸等不能挺进,曹休豪气一定沮丧。我认为,即令陛下下令他们渡江,他们也会犹豫拖延,不见得便奉命唯谨。”不久,长江忽起暴风,东吴王国建威将军吕范船舰的锚链缆绳,一起吹断,船舰被暴风吹到曹休营寨之外,曹休斩杀及俘虏近千人,东吴军溃散。曹丕得到报告,下令各军渡江;各军不能立即出动,而东吴援军船舰,已经抵达,集结残兵败将,退回江南。曹休命臧霸进击,不能获胜,将军尹卢战死。
东吴建武将军孙盛,率一万余人,进驻江陵中州,作为南郡外围据点。
二二三年,春季,正月,曹魏帝国上军大将军曹真,命左将军张郃,攻击东吴驻屯江陵中州军队,大破东吴军,遂占领江陵中州。
二月,曹魏帝国最高统帅(大将军)曹仁,率步骑兵混合兵团数万人,攻击濡须,声称打算先攻击东方的羡溪(濡须东三十公里)。东吴裨将军朱桓,分出一部分军队,增援羡溪防务;刚刚开拔,曹仁即直扑濡须。朱桓听到消息,急下令前往羡溪的援军折回,但已来不及,曹仁大军已经到达。当时,朱桓手下跟全部战斗部队才五千人,各将领心里恐惧,朱桓解释说:“两军交锋,胜利或失败,在于将领是否卓越,不在于士卒人数多少。各位认为:曹仁行军作战,比我朱桓如何?《兵法》虽然指出:‘客军加倍,主军减半。’但那是指平原战斗,没有城垣可以据守,或者双方战力相等。而今,曹仁既不是智勇之人,加上他的士卒胆怯恐惧,千里跋涉,人困马疲。我跟各位共同守卫这个高墙大城,南靠长江,北靠山陵,以逸待劳,用主动控制被动,正是百战百胜的局势。即令曹丕亲自前来,都不必忧虑,何况曹仁?”